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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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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国士无双作者:黎明尽头

第12节

“但你若是留下来……”陆危楼像是在劝说友人离去,话语却反作用地在激怒云渊。

“离去?”云渊重复着这两个字,原本有些薄怒的脸又平静了下来,语气中有着怒极反笑的意味。

“陆危楼,你不必激我。”云渊从来都不傻。那个沉默到了骨子里的男人,真想他走,何必跟他说这么多废话?

“我第一次知道,你能说这么多话。”青年冷面含霜,上挑的桃花眼眯起,说不出的讽刺。

陆危楼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未否认。许久,轻轻地说了一句:“留是不留?”和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

“留!”云渊咬牙道。

怎么可能离去?他哪需要踩着他人的骸骨上位?!即使没有这些人,我一样平步青云。

“州试之前,我绝不会离去!”

“还有,陆危楼。”云渊狠狠闭上了眼又猛然睁开。“我云渊……”

“——绝不需你相让!”正三品参将,他以为自己是有多稀罕这个位置吗?只是闲来无事,找个目标罢了。

陆危楼听闻此言,挥手让云渊离开,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消瘦的背影。

“果然,少子都不好糊弄。”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难得染上了笑意,在这残阳半退之时,更是摄人心魄。

云渊是有错处,但功勋更是不容置疑。自己竭力将他带入军营,又怎舍得这般才华的人离人族而去?只不过是看他年轻,激他几句。

一切皆是为了人族。

如今只愿希望将来他真正踏入战场,不要恨自己才好。念此,陆危楼收敛了笑意,换下了身上的战袍。男人的腰腹处因为频繁的走动又开始渗血了,他面无表情地重新缠着绷带。

他不是云渊那般的重伤,他也不愿看着医家之人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伤浪费圣道之力。

世人皆道陆危楼脾气古怪,徒留一身伤痕。可谁人能知道,陆危楼目睹医道之人选择先救自己,导致袍泽身死的苦痛?就是这般,他才不愿意被治疗。

因为只有痛楚,才能让人时刻清醒,才能让人深刻地铭记这般痛楚。

权当赎罪罢了。

第51章阴阳一遇执念生

“三天了,不休息吗?”和尘再次换着晕黄的烛火,小声问道。

云渊还在翻着从陆危楼那得来的卷宗,一只手捏着眉心没有回话。休息?咽不下这口气,休息什么呢?想起陆危楼那副模样,云渊就觉得怒火四溢。难道非要每个人都像他那样胸怀天下?抱歉,他真的做不到。他只承认自己有失考量,没有百分百把握便奏起曲子,至于别的……真呵呵了。

陆危楼想用自己的观念来改变他,未免太过可笑。等着吧,陆危楼自己别到最后被他拖进深渊才好。

“你先去睡吧。”云渊右手放下了那一份厚重的东西,左手开始回翻看过的战事,连余光都没有给和尘。

看来是真的火大了。和尘注视着一脸认真的云渊,能让这个心性凉薄的小家伙逼成这样,陆危楼也是好样的。云渊和陆危楼谈完后,便一直研究着军事典籍,辅之以军中卷宗,小家伙悟性极佳,以前学什么、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他从未见过对方认真成这般模样。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下,如今也染上了几分青色。和尘无法多言,只有回到自己的被褥上假寐,实际上云渊翻动东西的声响、甚至烛火摇曳的轻微动静,他听得分明。仙是无需睡眠的,若是某一天真的沉睡,便是觉得这个世界无聊到绝望了。

那样的话,大概便离消亡不远。

云渊撑了七天,最终还是俯在矮桌上睡去。他刚入眠,本该熟睡和尘便起身将他抱起放到铺上。青年纵使是熟睡,眉间仍微微蹙起,消瘦的身体、清隽的模样,一点看不出当初那指点江山的气势。

“真是疯了。”和尘定定地看了青年半响,叹息般吐出一句话。

真是疯了。仙人做到他这个份上,古今未有吧。有些东西,一旦陷进去,越挣扎陷得越深。

“云将军在吗?将军让他去主帐。”外面一个士兵叫喊着,声音洪亮,让入睡的云渊眉心皱得更深,宛若沟壑,那艳丽摄人的桃花印记都显得有些错乱。和尘一只手按在了青年的眉间,桃花仙平和的仙力缓解了云渊的烦躁。下一秒刚睡下的青年还是挣扎着起来,深呼了口气。

“陆危楼还真会挑时间。”云渊不带感情地说出这句话,闭着眼开始套上军袍。

“谢谢你了。”他暼过近在咫尺的和尘,便知道是对方将他搬到铺上的。和尘看上去纤弱腼腆,没想到力气还不错。

“没什么。”和尘偏过脸,满面的不好意思。

“不过我一直觉得军营里会很乱,没想到我们的营帐里空气还不错?”云渊和对方靠得近了,莫名其妙地闻见熟悉的桃花香气,像是能勾出人最深处的回忆。

“是你身上传来的。”和尘背过身,在云渊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齐光独有的暧昧翩然。自己可以将终年的单衣换作军袍,自己可以将举世无双的容貌换作清秀平凡,自己可以将淡然凉薄的本性换成害羞腼腆,可自己终究是桃花仙。

那个掌管世间桃花枯荣兴衰的桃花仙。这是灵魂深处都磨灭不了的东西,这份香气,他掩埋不了,也不想掩埋。

好在云渊常喝自己的桃花酿,两者的气味如出一辙。只要自己不点破,他是分辨不出来的。因为啊,这个世间,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仙人甘愿领着低微的军职,入军营与凡人同住。

有人若是有这般想法,大概会被笑叹一句“荒唐”。

“找我……何事?”云渊掀开主帐的门帘,声音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陆危楼仍是那副沉稳凶猛的模样,然而他却未坐在主位,反而站在了来人的身侧。

“我是阴阳家的大儒,正二品将军,天和。”主位的男人容颜年轻秀丽,只是面色苍白,身躯单薄,一副久病不愈的模样。

天和?云渊慢慢握紧了手。他知道这个人。听说此人年少天资纵横,不惑之年变成了大儒。对于文人悠久的寿命来说,真是再年轻不过了。但他最出名的不是高绝的才学,而是十年前妖族举兵攻击边塞时,刚成大儒的他足足损耗三十年寿命,卜测天机,使得人族反败为胜。

这人虽面容温和,却心性执拗,敢作敢为。是个难得的英雄。

云渊知道他,却是因为云烟。从军之前,吕不群第一次郑重地嘱咐他,若是遇到天和,隐忍为上。因为天和啊,爱慕云烟。

云烟已死,对外的说法是与自己一同遇到魔族,她孤注一掷,引动天雷对敌,与魔同归于尽。这种解释,信的人便信了,不信的人,永远不会信。云渊与天和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便知道对方是不信的。

一个大儒不在书院、不在主战场,反而来到此处,除了因为自己,还能因为什么?

“此地妖族兵力有些反常,我便请命来驻守。”天和声音有些轻,将缘由缓缓道来。说实话,这个病弱的男人应该是在云端被人供着的,他为了人族牺牲太多,还有望成就半圣,阴阳家的人早已不愿他来战场折腾了。

“然而我有私心。我来此地不是为了妖族,是为了烟儿。”他坦坦荡荡地说出自私的话语,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还有些许血丝。

“她怎会死于雷霆呢?”声音很轻很轻,却因为隐忍的情感而炸响在云渊耳畔。别家的人不知道,可他天和身为阴阳家最是明白,云烟天资更胜于自己,当初还是他感于对方的天赋韧性,不顾性别一力支持,将其推上少子之位。

“云渊,你能告诉我吗?”天和是个大儒,身体却为了人族变得连进士都不如。他低低的声音甚至有请求的意味在里面,情之一字,让豪杰低头,让英雄缠绵。

“……因为我。”云渊竭力冷着脸,避开了回答。他要怎么说,说云烟来自千年之后?说云烟为了他魂飞魄散?说什么,什么话语能说得出口?他所能做的,便是背负那个女子的命,背负那个女子的期待与信仰。

所以纵使听闻了之后惨淡的未来,纵使他曾想过避开战场,他还是来了。

他也想看看,千百年后,自己是否还能遇到那个烈火般的云烟。

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渊,此生第一次亏欠的人。

“因为你?”天和话语有些急促,突然咳嗽起来,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阴阳家占卜阴阳,确实牺牲太多。

“云渊,我并非圣人。你不解释,我便会将过错归结于你啊。”男人的面容有些苦涩,他实在看不开!那日他还在阁楼中着书立言,乍然听到那个藏在心底的女子魂飞魄散,郁结于心昏迷了三日。所以半圣终是允了他出来,只愿他能想开。

云渊这般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憎恶他,刁难他。纵是大儒,也是人,也有人性。

“我的错,便归结于我吧。”云渊冷着脸说完,直接走了出去。帐外那一刹那的日光像是针一般刺着云渊的头颅。

他愿意背负这般苦痛,他本就够无耻的让人为他牺牲了性命,云烟之死全是因为他,他该来承担这后果。自己虽然自私,还不至于没有担当。

“似有隐情。”陆危楼看着青年桀骜的背影,云渊或许不知道他不经意流露的是怎样悲伤的表情,就像是自己失去袍泽之后的缅怀与哀念。原来他也会有这般神色?

陆危楼收回视线对着主位的天和说了一句,天和却没有回答。

“危楼,我只想得到一句答案啊。”他的声音淡淡的,仔细听,却发现有着为情所困的压抑与沉郁。

“你知道我如今在后悔什么吗?”天和的声音有些哑了,他的手白皙到能看清青色的血管,此时按在脸上,显出了颓废。

“我后悔了。我敢用三十年的命,换人族一场大捷。”

“我竟不敢用三十年寿命,换所爱之人的命。”他又咳了起来,云烟去参加明珠大比之时,他想过是否卜测吉凶。可越是亲密之人,代价越大,他到底是放弃了。因为那时的他,还想着有朝一日回归战场,为袍泽们多做些什么。

“我虽体弱,却一直自恃果决。”

“我对烟儿并非一见钟情,那日我还在院子里焚香念书,她从树上一跃而下,冷冰冰地对我说,她想成为阴阳家的少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早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她真的很有天赋,我阴阳家一向缺人,渐渐地我便真的想帮她坐上那个位置,甚至我想,如果阴阳家后继有人,我便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吧?”

“想来竟是我把她推向了死亡。有一日她说要去秦国见个故人,我便知道她心悦于那人。而也是那时,我知道自己心悦于她。”

“我心中之言不敢诉诸于口,连暗地里想为她做些什么也没有做到。真可笑啊,原来这就是阴阳家的大儒,天和啊!”

“哈哈哈哈!我看得到未来,却再也看不到她的未来!”咳嗽越发猛烈,陆危楼静静地听着,插不进任何话语。他不知道爱之一字是怎样的情感,看到那个昔年的英雄这般落魄,才第一次意识它的可怕。

“危楼,你别怪我。我这一生,唯愿任性一次,仅此一次。”天和狠狠地闭上了眼,一只手按着剧烈跳动的心口。

“之后纵是为了人族身死,也绝无怨言!”

只要云渊给了他答案,他绝不纠缠。而在此之前……他会比自己想的,要狠得多。

第四卷短相思兮无穷极

第52章孤阴不生死局至

自从天和来到军营,陆危楼便不再是品级最高的将军。好在天和也没有随意插手军务,唯独管着云渊。

“你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将军?”云渊无法再宅在营帐里日夜苦读,被叫出去和士兵们一同训练。刚开始还有一些士兵敌意与敬意交杂,甚至带着看笑话的意味,但几天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和云渊搭话了。

底层的士兵每天要蹲马步,要练枪、剑等兵器,他们来军营大部分是因为圣道之上天赋太低,不然谁会出生入死搏一个未来呢?练这些东西不过是想在战场上多存活一会儿。可云渊不一样,从他的气度容颜,怎么看都是顶层的贵公子。

当初青年跟在陆危楼的身后,气势便毫不相让;而在战场之上,更是乘鹤翱翔天际,增幅士气惊退妖族,引动九天雷霆。这是个如神仙般俊逸潇洒的天才,他们一直以为此人不好相处。

日常的训练很苦,这个家伙从一开始的几近昏迷到如今的游刃有余,可以看出身体素质是极好的,也能看出他比士兵们想象的更有韧性,因为云渊从未叫苦一次。云渊经常被雷霆劈,身体远胜常人,纵是陆危楼都不见得比他潜力大,只是他没把心思放在练武上罢了。

若是陆危楼让他如此做,他大概会拒绝,明显文位提升给他带来的能力更强,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练武?可偏偏是天和这般吩咐的,他不想离开,也无法呛声。

“得罪啊?横刀夺爱算不算?”云渊停下来喝了口水,笑着回道。

单纯的士兵闻言真的信了,一副惊诧佩服的样子。

“很多女子爱慕你倒也不奇怪。看你这般模样,为什么要来从军啊?”搭话的士兵也喝了口水,挠了挠脸上杂乱的胡子。

“唔,建功立业吧。”云渊含糊的应了一句,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哈哈哈,我可没什么宏图壮志。只是为了从军的军饷。”士兵闻言大笑,自己就喜欢和爽朗直接的人打交道,他用力拍了拍云渊精干的背脊。

“之前妖族打到我的家乡,把我婆娘吓傻了,现在都神志不清。我那时起不再念书,上了战场。”他随手抹了把汗水,絮絮叨叨地说着。

“也不是没想过重娶算了。可是每次我回去,都发现她蹲在门口,嘴里喃喃着我的名字。听邻居说,她每日都如此。”

“后来我就心软啦。想着我虽不是什么天才,但起码能用这副躯体挡着妖族片刻,至少能不让她再遇到这么糟糕的事情了。”

“不是什么宏图大志是吧?”士兵好像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连自己的命都保证不了,还在想护着那个傻婆娘。”士兵狠狠地敲着自己晒红的脸,像是在打醒自己。

“不,你很了不起。”云渊目睹着对方流汗的手搂上自己的脖颈,没有闪退,那双一向冷淡的眸子反而流露出平和的光芒。

这才是正常军人的样子吧?若非自己有系统,若非自己有一个文明倚靠,比起他又好到哪去呢?就算是现在,他也懵懵懂懂没有目标,全靠着一口气撑下来。士兵那般平凡的愿望其实很不错。

“他竟撑下来了?”天和和陆危楼巡视军营,隐在角落看到了这一幕。

纵横家、阴阳家、医家、墨家等学家不需要注重身体素质,他们天生不是冲在前线的人,所以天和根本是在刁难云渊。他只是想云渊知难而退,说一个答案罢了。就算是敷衍的话语他也接受,因为这件事已成了他的执念。

“别小看他啊,天和。”陆危楼没有用敬语,他和天和几年前在某个战场相遇过,战场上实在不讲究什么礼仪,顶多叫一句“将军”罢了。连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条条框框?

“你大概是得不到答案了。”那个爱干净、生性懒散的小子宁愿顶着风沙阳光去和一群士兵训练,也不愿用那张巧舌如簧的口辩驳,可见决心之大。然而天和只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的。”天和虽看上去温文尔雅,骨子里的狠劲不比谁少。病弱的他穿着特质的军袍,那双温和的眉眼满是平静。

“天和,我问你。妖族动静如何?”陆危楼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抬眼看着乌云漫天的空中,心下总有些不安。

“这里不是什么主战场,应该没事。我来时经过前线,那里的攻势也太猛烈,反而……”天和说到此眸光一暗,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家伙……陆危楼皱起了锋锐的眉。这家伙的执拗最好别影响到战事,不然自己会忍不住亲手送他离开。

“危楼,他会开口的。”天和沉默了许久像是在下什么决定,随后看了眼和士兵们打成一片的云渊,缓缓说道。他一直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想知道面对大义与私情,那个位列无双榜第一的人,会如何选择?

自己的谋略一向用来对付妖族,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人族身上。天和慢慢走回了营帐,他看着自己苍白细腻的手,似乎穿过它看到了满目的血色。

“一阴一阳之谓道。”随着天和话音的落下,他的面前凭空浮现了一个黑白的八卦。他闭上眼开始默念阴阳家的学说,八卦上似有星河浮现。许久,一缕气机疯狂涌出,没入他的额头,同时天和喷出一口鲜血,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二十四?”天和用了太乙神数的算法来占卜,“二十四兮客算凶,兵家遇此号孤阴”,卜算的结果显示,此地的战事是必死之局!

果然,妖族主战场攻势变弱,是因为暗中在调动兵力攻打其他地方,而这里当真被盯上了,自己竟现在才察觉!天和一面鸿雁传书,一面重新卜算。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混淆气机,是此间唯一的变数,可他算不出,找不着。

天和不记得过了多久,他算了无数次都找不到颠覆一切的变数。外面的训练轮换了几次,仍在继续。天和能算出死局,却算不出死局来临的时机。

“唰唰唰!”巨大的雄鹰从空中俯冲而下,漫天的箭矢湮没了反应不过来的士兵。每一头巨鹰上都是一个妖族,那漫天的乌云根本就是障眼法。

“敌袭!”号角声刚刚响起就被掐断,吹号的人咽喉被狠狠贯穿。

“这么快?!”天和勉强撑着身体掀开帐子,下一秒运用圣力,声音传遍了营帐。

“死守!绝不出击!云渊过来一趟!”

“什么?!”无数人来不及拿盾,只能用死去士兵的尸体来挡箭矢。本就一腔悲愤,无处发泄,又听到这么憋屈的命令,差点举众哗变。

“静下!先防守!”还是陆危楼匆匆发话,盖过了喧闹的声音。男人积威已久,暂时稳住了局面。下一秒,他稳步走到了天和的营帐中,然而那张脸却满是煞气。

“天和,说服我。”陆危楼军位比天和低,自然不能违抗军令,但他想知道男人这般下令的原因!死守?死守不就白白被杀吗?从箭矢的数量和射出的时机来看,这是蓄谋已久的埋伏。已是死局,若不破釜沉舟,岂不是让将士们白死!

云渊很快也进来了,他俊美的脸上如今满是血色,眼边也有残留的血渍,本该耀眼的眸子是罕见的空洞茫然。那个妙语连珠的云渊,第一次如此沉默。

“告诉我答案,告诉我答案,云渊。”天和没有理会陆危楼的质疑,只是语气急促地问着云渊。

“什么?”云渊闻言终于回过了神,咬牙一字一顿道,那冷凝的气质陡然变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告诉我原因,我便下令出军。”云渊抬头淡淡地看了眼天和,只是那一眼像是野兽在撕咬猎物一般,青年艳丽的桃花眼如今满是血丝。

陆危楼只消一眼就知道云渊经历了什么,那是上战场的人必须经历的苦痛。

“你他妈叫我来是问这个!哈哈哈哈,这就是人族的大儒!”云渊想擦拭血迹,却越抹越浓重。

两个时辰而已,上一秒和他聊着要护住妻儿的男人,下一秒被一箭穿心;上一秒和他说是为了军饷从军的男人,下一秒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滚烫的鲜血溅到了云渊的脸上,溢到了他的喉咙中,让人止不住的干呕。

那一刻云渊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背负上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然后主将叫他过去,询问儿女私情。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我告诉你答案。”云渊笑得鬼魅,“答案是……去死吧,天和。”

他将军规忘记的干干净净,语调不高,却摆明了出言不逊,几近咒骂。云渊强忍着没有动手,因为他要听一听那个被人族捧到天上的陆危楼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天和。”陆危楼听到对方说出的话语,一瞬间也是怒火冲霄。他没想到那个曾经满怀忠义的男人,会执着到这个地步;也没想到那个男人会说出这般的话语。将十万条人命放入一场赌局。

这简直是在侮辱人族!

“陆危楼,你别插手。今日若死一人,我便杀妖族十人。今日若十万人悉数灭亡,我便燃尽生命,倾力一卜,让百万妖族陪葬。”天和语气慢慢冷静下来,却绝不松口。自己已经打算好了,援军不超过半个时辰,绝对能赶来,在此之前……

然而陆危楼的长枪抵在了他的咽喉间,对方那双凶兽一般的眸子平静深邃,却让人战栗。

“你以为你是谁?”

“你把人族的命和妖族相等,天和?”陆危楼慢慢下压枪尖,“下令。”

“下令全军备战反击,我为主将。”

“我陆危楼宁愿殊死一搏,也不做待宰的羔羊。至于用你一人之命换百万妖族?我觉得你不值这个价。”

“你很清楚你身体情况,若是动武,十个你都不打过我。别怀疑我会不会在外敌入侵之前先杀主将。”

“我回答你,我会。”

“我会的,天和。”

“纵使杀了你我要抵命,我也会这般做。”

“我陆危楼暂时护不住天下人,可眼前的将士们,值得我抵死相护。”

“无论是外面被你轻飘飘一句话弄死的士兵,还是我眼前的云渊。”

“所以下令吧,天和!”

第53章三十六计唱空城

天和修长的手指按着长枪的枪尖,偏执的眸子紧紧盯着云渊。

“一句话便能救十万士兵,你不愿吗?”他还在追问,完全不惧陆危楼的威胁。

云渊自知谈话只会多费时间,气极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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