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76部分阅读
,见他心里有底,也就不再罗嗦,只是问起他得官前后的情形。关于陛见的情景,也仔细问了。
听说他交接差事时,给侍卫处与吏部都送了礼金,曹颙道:“即是打点的地方多,你手上的银子还够使不够使?要是短了银子就说话,我同你嫂子这里还算宽裕。”
“尽够使呢,今年庄子里的收成送的早,刚好赶上。大伯娘又当我是孩子,生怕我到外头被旁人教唆坏了,私下里给了我三千两银子,说我要是敢学旁人贪墨,丢了曹家的脸,就不认我这个侄儿!”曹颂笑着说道。
这些话,曹颙早在出京前便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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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眼下便不再多说,只从程文绎那里听来的总镇私弊,同曹颂说了几句。
听说直隶总镇,八旗兵缺员超过三成。绿营缺员超过两成半,曹颂瞪大眼睛,道:“怎么缺这些个?早听说,文官吃火耗、武官喝兵血”也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方?”
曹颙道:“私弊不止这些,好男不当兵。八旗兵是军户,抽丁为兵。尚且兵额不足;绿营兵是招募而来,除了活不下去的百姓,谁肯入伍?就算剩下那七成半,老弱又占了两、三成,不过是凑数。真正能算是兵士的,有五成就不错了。”
曹颂听了,疑惑道:“朝廷每年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是养兵的,还是养贪官与兵痞的?绿营既疲弱成这样。怎么朝廷还没有半点反应?”随即他想到哥哥的差事,道:“对了,大哥的差事”练兵,”是不是地方绿营要大动?”
说到最后他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兴奋:“如此,我是不是也能在江宁捯饬捯饬?”
曹颙摆摆手,道:“不可。直隶有禁旅八旗,绿营人数远远弱于八旗兵。即便动动绿营。也不会影响地方安定;江南不同。虽有驻防八旗,可震慑地方安定的还是绿营兵,没有皇命,不可妄动。”
曹颂听了,愤愤道:“那弟弟下去,就只能与那些黑心肠的家伙同流合污?”
“徐徐图之,勿争朝夕。”曹颙思量一番,说道。
“还请大哥教我!”曹颂见大哥没有将话说死,带了几分希望道。
“刚下去,不要与人轻易撕破脸,省得得罪人,给你下绊子;等安稳了,就想法子增员,将绿营缺员数控制在一成半下。其他的,暂且不动。若是皇上允你上密旨,那你就凡事请旨意而行。”曹颙道。
曹颂顶着三九严寒,疾驰而来,就是请大哥拿主意的。现下听曹颙吩咐,仔细记在心上,这才觉得有了主心骨。
说完官场上的事,又说了几句家常,曹颂才觉得乏力,强撑着先去见过初瑜,而后去了客房,要了热水泡澡去了。
曹颙有些不放心,怕他感冒受寒,跟初瑜说了,使人熬了姜汤。给曹颂送去。
等曹颂洗了澡喝了姜汤,天佑已经过来。
叔侄见过,天佑围着叔叔直打转,直跺脚道:“早知道二叔外放,侄儿应赖在二叔身边才是。”
曹颂见他的样子,好笑得不行,道:“总兵府可没有总督府气派,有什么好后悔的?”
“气派顶什么用?每日里应酬的,除了接礼送礼,就是厚厚的不知所谓的公文,侄儿又是个靶子,压根就不能出府。看着老爷从早忙到晚,母亲也应酬这咋”又应酬那个,侄儿瞅着直心疼。”天佑想起这一个月的生活,苦着脸说道:“还不如在兵营里,诸事还简便些!”
鲁颂见他抱怨,拍了拍他的额头,道:“既是晓得心疼父母,就早点学着做事,为你父亲多分担些,还想着躲开,哪里这样做儿子的?”
天佑立时住口,讪讪道:“没想躲开,只是看到二叔,念叨两句”
第十三卷雍之始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失言
拜见完新总督,被留下用饭,魏德心中喘喘,因拜见前听侄儿说过一次,倒也没有大惊讶,只神色间难免有些拘谨。
虽然先前听说文杰兄妹进京,借过曹家的力,可也没想到关系会这般亲密。
毕竟这世态炎凉的多,可也不乏念旧情之人。曹家早年在江宁为宦,魏家是江宁有头脸的乡绅,两家有旧也不意外。自己不就是顾念族兄早年所施恩惠,才想若要照看他留下的儿女?
没想到,曹颙不仅对文杰另眼相看,连带着自己这个族叔也都受到照拂。
总督大人做东,留他做客,又叫总督堂弟作陪。文杰则是跟着总督公子一道,去内宅用饭。总督府家宴,别说是他一七品县令,就是保定府知府,也未必有资格为座上宾。
其实,曹颙留他,一半是为了给文杰,一半月是为了自己。他不能老拘在总督府,总要下去看看地方民生。可只有他一双眼,一时所见,未必周全。
魏德已经在满城任了四年知县,吏部考校的成绩又不错,曹颙便有心通过他多了解了解地方民生。只是今日曹颂过来,顾不上杭旁的,还真是单纯的吃饭。
倒是曹颂,听说魏德是江宁魏家之人,是魏五的堂弟,打量了他好几眼,奇怪道:“早年在江宁时,我同大哥也是常去魏家的,怎么没见过你?”
魏德犹豫了一下,道:“在下幼时曾在从兄家私塾读书,十二岁后离开私塾,本家就去了少了。”曹颂闻言一愣,随即明白其中缘故。
魏德走进士出身,想来同其他士子那样,从懂事起便开始苦读,魏信少年时却是个霸王,整日里惹是生非的主儿,这两个人要是玩儿到一块,才是稀奇。“既同魏五关系平平,还能想着照拂他这一房,魏大人高义。”曹颂看了魏德一眼,笑着说道。
不怪他多心,魏家兄弟进京已经大半年,都没听说直隶还有这门亲戚。等到曹颙升了直隶总督,就多了位“仁义”的族叔。
以孤儿身份的族人做晋身之资,这样的行为,实是太下作了些。
曹颂向来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主儿,何况算计的还是他最尊敬的哥哥,心里就有些不自在。眼下又喝了酒,言谈就无忌起来。
魏德既能凭一己之力,从童生考到进士,又在知县位上做的有声有色,绝不是不通世情的书呆。听了曹颂这话,他就晓得,这是在疑他对文杰的用心。
他的脸涨的通红,却是挂起头来,坦坦荡荡地看着曹颂,朗声道:“不敢当曹总兵馈谬赞,不过是略进绵力。”
其实,这其中另有内情,只是他到底是读书人,虽晓得眼前这兄弟两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却也不愿多言为自己辩白。
他虽也姓魏,可同魏信已经出了五服。
魏信家是江宁数一数二的乡绅,魏德家却是贫寒,只有祖上传下来的十未亩薄田度日。他年幼时,父亲患病,将几亩薄田变卖干净,也没有能救回性命,还是扔下孤儿寡母走了。从此以后,母子二人,就靠魏德母亲姚氏纺纱织布糊口。
日子虽过的艰难,姚氏却有几分见识,知道家无恒产,儿子只有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往后才能成家立业,不再受苦。乡下虽有私塾,可他们母子果腹尚且艰难,哪里有余钌置办束俗。
听说本家五少爷要入学,本家太太正给五少爷挑伴读,姚氏便带着儿子求到魏家。
魏太太当时已经答应了旁人,虽怜惜姚氏孤儿寡母不容易,也不过是叫人包上几尺布头、几贯铜钱,并没有换人的意思。毕竟是同族,伴读又比下人身份高不了多少,她可不愿犯口舌是非。
还是魏信,见魏德老实乖巧,比自己年纪小,只说有个弟弟好,要同这个弟弟一块去学堂。
魏太太最是宠溺幼子,见儿子拉着魏德不撒手,实是没法,就允了魏德也跟着先生读书,并不以伴读的身份。
而后,魏信年岁斯大,越来越顽劣;魏德则用功苦读,跟着先生学的有声有色。魏信嫌他无趣,懒得再搭理他,两人反而不如小时候亲近。
等到魏信十三岁,魏德十二岁,魏信就再也不肯进学堂,魏宅的私塾也就散馆。
因魏德的缘故,魏太太这几年对姚氏也多有照拂,他们家母子不再那么艰辛。家中也有了余银,使得魏德能有束俗继续学业。
魏德康熙五十六年中举,康熙五十七年会试落第,等到康熙六十年才中了三甲进士。而后授了保定府满城知县,任职到今。姚氏虽不是大户人家出身,却懂得感恩知礼貌,感念魏家的照看,尤其感激魏老太太与魏信。
早在魏文杰几兄妹被送回江宁时,姚氏就经常借着给魏老太太请安的机会,去看望他们兄妹,亲手给几个孩子缝鞋袜什么的。
等到魏信凶信传来,姚氏对魏家这几个孩子越发怜惜。虽有心报恩,可两家家境天差地别,本家又有孩子们的亲祖父、亲祖母,也轮不到她这个出了五服的长辈说话。而后,姚氏随着儿子到任上,离江宁就远了,轻易听不到乡音。
还是端午节时,魏德的舅兄到满城看望妹妹、妹夫,说起家乡事,姚氏才听到文杰兄妹被魏家大房挤兑,举家进京之事。而后,魏德吩咐长子进京,通过顺天府举人登记,才寻到文杰兄妹的住处。
按照姚氏的本意,是想要让儿子将文杰兄妹接到身边照看,以报早年恩情。
可魏德听儿子回报,文杰兄弟都已经中举,如今进京是为了会试之期。魏家兄妹已经买房置地,落户京城。几兄妹跟着养母,日子过的还算富裕,又得权贵人家照拂。
魏德便没有进京接人,只使人给魏文杰传了几次书信,叫他们兄弟安心备考。
魏德心中也在犹豫,不知道这恩情该怎么报。要是魏家兄妹日子过的紧张,不过是舍些银子;可他们兄妹不缺银子,自己只能另辟蹊径。要说提挈前程,他一七品知县,还真是有心无力。
等到文杰落第,魏德才想起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将文杰接到身边教导,以期下次会试。因此,才借口衙门书吏缺人,将文杰叫到直隶。没想到,一片好心,落在权贵眼中,就成了别有用心。
“立名九月就使叫文杰过来了,文杰是挂念着文志会试,才拖到冬月才出京。”曹颙对曹颂道:“若是立名真有攀附之心,也不会两入京城,都不到家中。天下之大,喜钻营的小人多,也不乏重义气的仁人君子。”听到第一句,曹颂便知道自己误会了。
曹颙升直隶总督的旨意,是十月初才下的。别说魏德一七品知县,就是曹家兄弟,一个在御前,一个是京堂,之前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他羞愧不已,站起身来,冲着魏德做了个长揖,道:“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给立名兄赔罪了!”
魏德没想到曹颙会直言捅破窗户纸,也没想到到曹颂会躬身认错。他忙站起身来,从座位上避开,道:“实不敢当,总兵大人快请起
曹颂却不容他避让,仍是对着他做了个长樨,才直起腰身,讪讪道:“在京城看惯了大家耍心眼,都让人蒙了心窍,瞅着谁都不像好人了!”魏德倒是不好说什么,曹颙问了几句江宁旧事,气氛才渐渐缓和起来。等魏德走后,曹颂搓着手,对曹颙道:“大哥,我说错话,得罪人了。
曹颙叹了口气,道:“以后再说话,还是三思,不要不留余地。魏德是君子,话说开了也就罢了;若真是个有谋算的,被当众揭破,还不知心里会怎么嫉恨!与人交往,坦荡君子,固然值得尊敬;无耻小人,也难免碰到,即便看不过眼,也要应酬。古往今来,多少君子倒在小人的攻讦下。若是你觉得受不了,还不若赶紧上折致仕,以免身受其祸,让我们跟着糟心。”
曹颂羞愧不已,低着头道:“是弟弟猖狂了,只想着在大哥的地盘上,又喝了几盅酒,言语就放肆了……往后长了教训,再也不敢……”
驿站,魏德房间。
见文杰提着大包小包回来,魏德目瞪口呆。
“都是世叔母预备的,这是给叔祖母的人参同灵芝,这是给婶娘预备的首饰同科子,这是送叔叔的砚台,送堂兄的两盒湖笔,给两位妹妹的荷包……”文杰小声说着。图族叔是先回来的,曹颙夫妇便吩咐他将这些见面礼拿回来。
不是他自专,没有问过族叔之意就受了礼;而是身为晚辈,他只能听吩咐,也没有多嘴的余地。
况且,他也晓得,曹颙夫妇准备得这么妥当,还是因他的缘故;他要是推三阻四,倒显得不知好歹。
魏德看着这些东西,半响方摆摆手,道:“知道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安置去吧……”等到文杰退下,魏德在炕上,却是辗转难眠。
自己真的那么坦荡么?在听说新总督便是与侄儿家有旧的曹颙,他没有过窃喜与期望么?
第十三卷雍之始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秘折
曹颙给他预备的是十万两银票,省得他手上不够开销;初瑜这边,则是一套镶珍珠的头面,一套宝石首饰,还有四块上好的料子,这是给跟随曹颂南下的紫兰预备的,既充了年礼,也好给紫兰撑撑门面
静惠孕期才三月,等到生产,再到婴孩大些,能经得住长途跋涉,要一、两年的功夫。这在之前,紫兰作为总兵府女眷,少不得也要往来应酬。
除了给曹颂与紫兰备下的东西,给李卫夫妇也预备了一份,由吴茂带人跟着曹颂同去,算是送李卫的程仪。
等到腊月初一这日,总督府升衙,曹颙见过了来轮班的大小官吏。
早在康熙朝时,只有皇上恩典的地方臣子,才有秘折专奏之权。
到了雍正朝,这个秘折专奏之权,好像也没那么值钱。
曹颙手上,就有两个宫里赐下的带锁的檀木盒子。只是之前还没有秘情可陈奏,他便依例,每隔三日上一次请安折子。
折子里,除了恭请圣安这些,就是他日常处理的政务见闻。
要说这一个月的成就,就是清点出各府县可垦荒田亩、山荡、洼地两千五百六十三顷四十五亩又奇。按照常例,这些新开垦的荒田,多是就地发卖,卖地之资,三成收归国库,七成归地方。
曹颙请旨,将这些新田归入官田,由地方贫农耕种,所种植苞谷与番薯,用来充社仓,以备荒年。
如此一来,就损了直隶上下官员的利益。可曹颙并不担心,因为他是直隶总督,是利益链中获益最大的一个。在外人看来,是他舍了利益去谋求皇上恩宠。其实,他是想着“开源”、“节流”二字。
不管是练兵,还是疏通河道,都是花银子的差事。他要是凑不齐银子,一切都是空谈。
二千多顷新地,良田只占两、三成,剩下多为山荡与洼地,加上官卖时猫腻多,并没有换几个银子;留着充作官田,却能供给几处社仓。待到荒年,直接赈济米粮,而不是银子,官府少一份支出,百姓少一成盘剥。至于官员损失的那部分收益,曹颙并不急。他既想要增加藩库收入,往后还少不得同下边的官员打交道。也不会有不开眼的,这个时候来挑战总督的威慑力。
今年,可是“耗羡归公”的第一年,也是发放“养廉银”的第一年。各州县的“火耗”银子,都统一入了藩库。
直隶今年全省课税银二百八十万两有余“火耗”银子十六万余两。课银已经使人押往京城,“火耗”银则入了总督府下的藩库。
这“养廉银”的发放数额,同地方经济相关,也同官员一年政绩相关。知县上头,差额还不算大,根据所辖县城繁简不同,数百到一千不等。知州、知府以上,总督府吏评的不同“养廉银”从数百到数千,这里面的差别就大了。
要是曹颙心黑心,控制“养廉银”的数额“火耗”银子最少能剩下一半。可是没必要为了八万两银子,就将全省的官员都得罪了。
曹颙与蒋坚、宋厚、冯传商议后,决定开春既推行曹颙先头制定的“发展农业稳定民生,促进工商以丰藩库”的政策。
经过几位幕僚拟定,曹颙抄录的这份关系直隶未来两年发展的条陈,就以密折的形式,递往京城。两日后,装秘折的檀木盒子,就到了养心殿东暖阁。当让陈福拿了对应的钥匙,打开装秘折的檀木盒子后,雍正吓了一跳。半尺深的盒子,装的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雍正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中生出几分担忧,莫不是直隶出了什么乱子?还是曹颙阅历不足,压不住直隶官场?他顿了顿,稳了稳心神,才拿出里面的折子。里面并不是一份折子,而是四份。第一份折子上,写着直隶发展大计,剩下三个折子,都是附折。
雍正越看,脸色兴奋之色越浓,已经坐不住,站起身来,扬声道:“快去寻直隶地图,传怡亲王、果郡王……也传庄亲王……陈福应了一声,匆忙去了。
因登基后一直在养心殿办公,所以十三省地图,就在养心殿,须臾功夫就送到御前。
雍正站在御案前,铺开直隶行省地图,一边看着秘折,一边对着地图上的府县,口中振振有词:“口外,承德,大凌河中上游……保定府、正定府……”
偌大的直隶,丁口数占天下丁口数一成半,税赋却只有十三分之一。朝廷每年往直隶撒的银子,远远超过直隶的税赋。直隶就像个长着大嘴的贪兽,使得朝廷不服重负。
可是,曹颙这一番规划,不仅解决了疏通北河道与练兵的耗费,还能为朝廷与地方增收,雍正只觉得心潮澎湃,隐隐地生出几分得意。
在皇父手中,曹颙只是整理账本的副堂;到了他登上皇位,却是有魄力与曹颙一省之地,任其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