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32部分阅读
董殿邦就格外亲近。
董殿邦这边,是在内务府当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一双眼睛最是毒。
孙珏面上绷着厉害,但是对于宗室与其他官员态度截然不同,并不是有骨气之人。
孙家同曹、李氏两家不同,并不是内务府的老户,不过是因沾了孙太君的光,受了曹家的扶持,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对于说话办事文绉绉的孙文成,董殿邦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如今见了孙珏的做派,心里也是直摇头。
不过,孙珏再不堪,也是曹家的至亲,他这个老狐狸,面上也就笑着应对着。嘴里偶尔说起几句,都是董家与曹家、孙家的故旧。
一来二去的,倒是使唤孙珏觉得自己个儿同眼前这位新任内务府总管成了忘年交,说什么要寻个日子请他喝酒。
董殿邦这边,笑着应了,孙珏看着满眼繁华,心里已经打开小算盘。
到京城做官,做的是什么?就是人情往来罢了。
在官场上,要是没有人提拨扶持,三年一任,数任才能升一升。六部里,五、六十岁的主事,何曾少了?
想明白这些,孙珏就只好放下自己的臭架子,跟曹家这边往来亲近。
虽说面上亲近,但是心里已经懊恼万分,只觉得自己巴结曹家,使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个儿。曹家不过是结了门好亲,所以就抖起来了。要是没有孙太君教养今上那十几年的功劳,曹家算个屁?
心里抑郁,酒席间就多用了几盅,吐了几遭,回到家时,孙珏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进了屋子,就往炕上一歪,不动弹。
曹氏见丈夫衣襟上有秽物,忙唤丈夫起身更衣。
孙珏迷迷糊糊的,已经是梦周公去了,正穿着吉服,并着个红盖头的新娘子拜堂。这刚拜了天地,送入洞房,要揭盖头时,就被曹氏给唤醒。
孙珏不由勃然大怒,坐起身来,伸出腿去,就往曹氏身上踹去。
曹氏避闪不及,胯间踹了个正着,“哎呦”一声,蹲坐在地上。
“爷……”曹氏脸上苍白,哆嗦着嘴唇说道。
孙珏耷拉着脸,道:“地上坐着凉快不成?还不滚起来?”
曹氏晓得丈夫是窝里横,见识过他的手段,听了身上一激灵,捂着胯部从地上起来。
孙珏揉了揉眉头,醒了几分酒,想着之前说要请董殿邦吃酒之事。他看了看屋子,还有外头的小院子,不由摇了摇头,对曹氏道:“账上还有多少银子,使管家找个房产经济,咱们也该换大房子了。”
曹氏听了,有些意外。小声道:“爷,今年年初老爷叫人送来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账目上只剩下几百两。”
孙珏听了,不由皱眉,道:“你不是有好些首饰么,也不见你戴,先去典当些银子,等老爷送来银子时再赎回来……”
热河,曹家别院,前院书房。
曹寅看着棋盘,脸上笑眯眯,撂下一枚黑子,吃了白子一条大龙。
执白的是逗留在热河的智然,他并没有随曹一道回京,而是留在这边研习佛法。
这边女眷都走了,甚是肃静。智然除了去寺里学禅,其他功夫就留在这边,有的时候陪着曹寅下棋,有的时候两人也说起佛法来,倒是成了一对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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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定风波六百八十章惊闻
曹颙生日过后没几日,热河就有旨意下来,让他留在京城这边办事。
总算是不用再折腾,曹也松了口气。
一个端午下来,“九子粽”就让稻香村赚得不行。新开业的四处铺面,也借着卖粽子的光,打开销路,被百姓熟知。
曹家的库房里,已经多了十几万两银子。
府里难得有这些现银,曹颙与初瑜看见时,也是惊叹韩江氏赚钱的本事。不过三、两年功夫,稻香村不仅早就收回了本,而且收益颇丰。
同怜秋姊妹那边商议过后,榕院那份红利曹颙就叫人就在昌平买了庄子。魏黑那边,也是大头买了地,剩下的有一部分,使人送到河南给魏白,算是为父母置办坟茔地的银子。
曹颙这边,又开始每天晨正“早上八点”到衙门,申初“下午三点”从衙门回来的日子。
圣驾不在宫里,本就清闲。加上本堂还有个刚升上来的署内务府总管董殿邦,曹颙就越发自在了。
偶尔宫里有个大事小情
的,圣驾不在京的日子,也轮不到内务府这边插手,多是由宗人府诸王料理。
如今,京里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户部尚书赵申乔之子,原太原知府赵凤诏的贪墨案。
山西巡抚苏克济正奉了圣命。追缴赵凤诏贪赃之物品。
早在三月里。关于赵凤诏地贪墨案。就有了定论。他地罪名。是“巧立税规、勒索银两”。按照大清律。犯地是“枉法受赃”之罪。应除以绞刑。
但是赵凤诏作为六部大臣之子。受恩深重。所以应该从重。九卿议了斩立决。其所受赃银十七万四千六百余两。照数追取入官。
因其所受贿赃银过多。追比需要时日。随意他就被受压在山西巡抚衙门监狱里。期间。由刑部官员过去审讯。追讨赃银与其他受贿物品。
三、四个月过去。关于那十几万两银子。现下又开始打起了嘴仗。
苏克济这边地说辞。是不曾听说有糊涂地地方。追回地物品。都交给地方官员;尚未追回地。仍在追还。
刑部衙门这边,则是另一番说辞。他们的意思,是地方官员之前就追缴过这笔银子,并没有全部入账。
那账目的十七万两,与实际的追得数相差甚远。
口角打起来,苏克济这边又反咬一口,上了折子,说明部员下去追赵凤诏贪污之项时,是关上门,令人回避手才讯问的。苏克济这边听说的,没有什么糊涂的地方。
有句老话,叫朝里有人好做官。
就算为督抚大员,这京城以后,六部里面地冰敬、炭敬也是一份不敢拉的。
苏克济敢挺了腰子,跟刑部打口水官司,可见其圣眷在握,有持无恐。
热闹是别人的热闹,曹颙本没放在心上,但是讷尔苏的一席话,却听得他心中骇然。
说实在话,这满朝上下,有几个官员不贪墨的。只是京官在天子脚下,不敢太放肆,日子清苦了些。外放的那些,是变了法地刮地皮。
不刮地皮,就没有办法孝敬上头,这官就做不下去。
马俊与顾讷两个都选择回京,除了有家里的缘故外,就是因为也适应不了地方官场腐朽的官场风气。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绝不是空话。
曹颙没有见过赵凤诏,无法探知其为人,但是平素里看着户部尚书赵申乔,却是有清官的模样。穿着的官服,都是五分旧地,七十来岁了,出入衙门,也只是骑马,并不坐轿。
过谦既诈。
许是赵凤诏贪墨的名声太盛,使得曹连带着对赵申乔这个“清廉之楷模”也带了几分偏见,以为他是言行不一之人。
父子两个,一个树牌坊,一个捞银子,里子面子都有了。
真相是什么呢?
“西北的战事拖着,国库又空,皇上急了。”讷尔苏跟曹颙说了近日所闻的秘辛后,叹了口气,说道。
曹颙这边,已经是瞪大了眼睛:“姐夫,这苏克济弹劾赵凤诏,真是皇上授意地?”
讷尔苏挑了挑眉毛,道:“不是这样,苏克济吃饱了撑的,弹劾京堂之子。要晓得,这样一来,他得罪地不仅仅是赵申乔。督抚得罪京堂,这本身就是官场忌讳。更不要说,赵申乔在汉官中德高望重,姻亲故旧不少有身份之人。”
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莫非是赵申乔名声太好,坏就坏在这“德高望重”之上,所以康熙容不得,要拿他最被人推崇的“清廉”说事儿,恨恨地打了他一耳光。
赵凤诏贪墨案出来后,赵申乔请因“不能教子”,请罢斥,被康熙驳回,原职留用。
赵申乔结党,许是就为了银子,说晓得呢。”讷尔说是皇上这边先得了消息,听说赵凤诏手上有十数万两银子。正赶上赵凤诏即将任满,若是将这笔银子运回原籍,就不可查。随后,就有苏克济弹劾赵凤诏贪墨。赵凤诏所贪墨的银子,按数追回后,并不运回京城,而是直接送到西北,充当军资。”
曹颙听着,想着家里那十来万两的银子,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随即,寻思过味来,却是不晓得该做如何想。
虽然晓得康熙缺银子,但是这事儿明显不单单是银子的事儿,否则随便弹劾几个知府以上的官员,百十万两银子不在话下。
康熙是压制汉臣,平衡政局。
在朝廷上,本来满官地分量重,汉官不过是辅佐的地位。但是经过明珠、索额图地党争,“一废”、“二废”太子的风波,满官丢官罢职地甚多,使得六部中汉官渐渐握有实权。
马齐复职,怕也是同这个有关系。
汉官不再想过去那样成了摆设,加上吏部尚书富宁安在西北督军,吏部事务由汉尚书张鹏总揽,使得九卿部议,都是分了汉九卿、满九卿分议,汉官分量加重。
待想到此处,曹才算明白,为何康熙会借着祈雨的由头,处置京城官员。不只是因年岁大了,生怕臣子不恭敬,而是另有深意。
在受到惩处地六部官员中,虽然有满官,但是只占了三成,剩下七成为汉官。
不管之前的政绩如何,这一番处置下来,各个都成了待罪之身,再也没有高声说话的余地……
曹颙这边,不由警醒。
虽说自己求不到名,但是出仕这些年,亲朋好友的,圈子也越来越大。银子这边,自己没有从衙门捞,不过一不小心,就是发了一笔横财。
要是康熙那边都有数的话,保不齐什么时候,再对他动心思。
名也不能求,利也不能求,消停过日子,别人又不放过。
这世上,到底还能有什么是可倚仗傍身的?
方家胡同,国公府。
“什么?小四要说永全的妹子?”曹颐闻言,有些不敢置信,问道:“就是庄王府别支奉国将军永全?”
塞什图点点头,道:“应是错不了,白日里见了永全了,说往后要同咱们亲家了,改日要请咱们过去听戏。”
“他有几个妹子?”曹颐思量了一回,问道:“前些日子,影影绰绰,听五嫂提过一遭,就是说的永全他们家的事儿。好像有个妹子,不是个听话的,半月前被从城外带回来,里头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道,不过既然二太太那边看好了,指定也是打听清楚了。”塞什图回道:“五嫂她们又嚼什么舌?人家好好的格格,整日里被她们说得不堪。未出嫁的女孩儿,谁家不惯着?早年宝格格没出嫁前,不是城里城外的疯,也没少被人说嘴。”
“无风不起浪,总要小心些好。”曹颐说道。
“这格格才及,能有什么事儿?又不是耽搁了花期的老姑娘,容易出口舌。”塞什图摇摇头,道:“你也忒小心了……”
曹府,兰院,上房。
李氏穿着外出的大衣裳,才同兆佳氏出门相看姑娘,还没来得及更衣。
兆佳氏坐在炕边,面上已经是几分得意之色,不住嘴地跟李氏夸道:“这细皮嫩肉的,真是个美人胎子。虽然父兄的爵位不高,也是黄带子。啧啧,十五,花骨朵似的。要不是大伯先给小五说下了,这个我就要了做小儿媳妇。没法子,只能便宜了老四。”
“看着像个有福气的。”兆佳氏这个当婆婆的满意,李氏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道:“宗室里的格格,十五、六出门子的少,二十来岁说亲的,还大有人在。这云格格才十五,老夫人怎么舍得让闺女出门,况且还是要送到任上?”
“有额娘顶什么用?如今是她嫂子当家,估计是想打发了省心。”兆佳氏不以为然地说道:“听说预备的嫁妆也算体面,到底是黄带子,要是太寒酸了,估计他们也拉不下脸。”
初瑜在旁,听着两人说话,心里也纳罕。
虽然已分家,但是骨肉至亲,有着礼部侍郎做伯父、内务府总管做堂兄,二房说个宗室将军的女儿也不算什么。但是曹项是庶子,又是在外任,需要送嫁,谁家舍得闺女如此……
第十一卷定风波第六百八十一章客至(上)
“越狱太监?”曹颙刚到衙门,就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
紫禁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太监。要是有行为恶劣,不守规矩的,多是由总管太监报上来,交到内务府这边。
关键是,这次的太监,是二阿哥处的太监。
虽然二阿哥已经被废除数年,但是每次与他相关,就会引起宫内外的风波。
看着面带忧色董殿邦,曹颙静了静心神,道:“竟是简亲王使人送来看守的,那王爷那边怎么说?”
“听说已经往热河上了折子,等着圣裁。”董殿邦说道。
曹颙点点头,反而放下心来。
若是圣驾在京里,宫里出了事儿,要归内务府这边管;圣驾不在京,皇城事务由宗人府接手,内务府这边反而说不上话。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简王府侍卫过来传话,道是简亲王请曹颙到宗人府衙门议事。
宗人府在东江米巷,离紫禁城不远,出了东华门,骑马不一会儿便到了。
虽然外头热得不行。但是内务府内堂里摆了好几个斗大地冰盆。冒着丝丝儿凉气。使得满屋子暑气尽消。
书案上。摆着个大鸟笼子。里面架子上站着一个半尺长地大鸟。黑色羽毛。橙色嘴角。看着甚是有精神气儿。
雅尔江阿手中端着只白玉碗。里面是切成小块地西瓜。他用牙签签了西瓜块。喂笼子里地鸟。
见曹颙来了。雅尔江阿撂下手中地玉碗。笑着招呼道:“回京这些日子了。不请你。你也不过来啊。本王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
瞧着这轻松劲儿。丝毫没有将二阿哥圈进处地异变放在心上。全京城。能过得这么狂妄地王爷。也就只有雅尔江阿。
如今。京城都风传雅尔江阿转了兴致。养了个绝色女子做外室。荣宠得行。六月里做生日。各个王府多使人送了厚礼。
雅尔江阿这几个月,也多留宿在外宅,使得王府那边的福晋,倒成了摆设。
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宗室女眷,到简王府这边没少搬弄是非,话里话外是鼓动简亲王福晋去收拾外头的“狐媚子”。
完颜永佳这边,开始还听着,后来听腻歪了,便“告病”谢客。
有想要巴结雅尔江阿的,往外宅那边送礼,倒是真使得雅尔江阿另眼相待,给安排了好差事。
如此一来,大家是晓得了,连简亲王福晋都避风头地这个女子,真是雅尔江阿的心尖子。
人情往来,除了简王府这边一份外,就往外宅那边也送一份。
只有曹颙这边晓得内情,知道那个不是女子,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卑职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饶是雅尔江阿看着温煦,曹颙也是规规矩矩的执了见面礼。
雅尔江阿摆摆手,招呼曹颙起来,指了指笼子里的鸟,笑着问道:“来,瞧瞧本王新得的这只鸟如何?”
话音未落,就听到笼子里的鸟开口道:“王爷吉祥,王爷吉祥。”
说话的动静,与经常寻常见地鹦鹉与画眉都不同,就像人的动静似地。
雅尔江阿越发得意,伸手签了块西瓜喂鸟。
“八哥?”曹颙近前看了,颇为意外。
虽说几百年后,这个是北京街头巷尾老大爷手中寻常把玩的鸣禽,但是到康熙朝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