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刚一看扔在炕上的避孕套,脸上立马变颜色了。钟鸣说:“你打算把我也在这张炕上办了?”
“不是,我……”凌志刚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钟鸣就说:“那也行,反正你说了,办完回去也就立马分道扬镳了。”
他说完就从炕上跳下来,推开门就走出去了,一出了门,钟鸣就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他觉得未来这两天在这里的日子,他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凌志刚以前也带过女的来这乱搞的事儿,钟鸣确实有那么一点惊讶,可是他并不伤心,且不说这是凌志刚认识他以前的事了,就算是现在,他可能也未必多在意,最多有点失望而已。他故意表现的像是吃醋一样,无非是为了让凌志刚觉得羞愧,从而不敢再把他怎么样。
现在看起来,他这一招很奏效。他哼着歌站在厨房门口,往里头看着问:“爷爷奶奶,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厨房里烟气大,你在屋里等着就行,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钟鸣就插着兜围好围巾,跑到外面去玩了,他觉得很新鲜,这是和他们那里的农村截然不同的风貌。
天色已经黑了,家家户户都冒着寒星的灯光,有一户人家在看新闻联播,声音开的特别大,他隔着院墙都能听见。他在村里头逛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一条大狗,站在路中间看着他。他忽然怯了,赶紧往回走。结果刚转过身,就看见凌志刚站在他跟前。
你唬了一跳,拉开围巾说:“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音?”
“还生气呢?”凌志刚站在他跟前,夜色当中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神色,“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知道你在意,以后不会了还不行?”
钟鸣恍然大悟,原来凌志刚以为他生气跑出来了呢。他咳了一声,板着脸说:“谁管你,我又管不了你。”
他说着插着兜就走,凌志刚一把拉住他:“那你要怎么办?”
钟鸣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激动:“可是你把我当成跟她们一样的人,你还随身带着避孕套!”
“谁说是一样的人?!”凌志刚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不一样。”
“反正我一想要要睡在你跟别的女人睡过的床上,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心里不舒服。”
“你会像你说的这样么?”凌志刚的语气带着质疑,眼睛也一直盯着他。
“那你就是觉得我在骗你了?”钟鸣装的很生气:“那咱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怎么想的,你原也不用这么在意。回去吧,该吃饭了。”
男人还是拉着他,不肯让他走。
“我以前觉得我看人看的挺准,以前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越来越喜欢你,我看不透你了。不知道是我不愿意看透,还是本来就看不透。你说的对,出来混,迟早都要还,可能要我还的时候,到了。”
钟鸣怔怔的,凌志刚揽住他的肩膀,说:“回去吧。”
钟鸣正不知道在凌志刚说了那些话之后该怎么办,一听这话立马顺坡下驴,跟着凌志刚回家了。到了家张爷已经开始往外头端菜,凌志刚赶紧过去帮忙,拍了钟鸣一下:“赶紧去洗手吃饭。”
钟鸣却勤快地跑去帮着端菜,端完菜他才去厨房洗手,手快进盆子里面的时候,凌志刚拉住他,说:“我给你倒点热水洗。”
男人说着就掂起旁边的茶壶给他往盆子里倒了一点热水,凌志刚突然这么体贴,钟鸣完全有点不适应:“你……你也洗啊。”
男人就也把手放进了盆子里面,两双手在盆子里不断触碰,洗着洗着,男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说:“这么凉。”
“这儿太冷了。”钟鸣把手缩了回来,拿毛巾擦了手,擦完之后递给凌志刚,凌志刚的手却很热,他就说:“还是你有火力。”
“待会吃完饭我给你暖暖。”凌志刚露出了一点邪邪的笑,高大的身材仿佛真的散发着无穷热力似的。钟鸣边朝外走边说:“我不用,我要是冷可以去跑步。”
张爷张奶奶这一顿饭明显是特地张罗过,足足摆了一桌子,凌志刚对钟鸣说:“这么多菜可都要吃完,不许剩下。”
张奶奶笑着说:“对,使劲吃,都得吃了。”
“都得吃了得多大个肚子!”钟鸣把他面前不爱吃的那盘红烧肉端了过去:“你肚子大,你多吃点,我跟张爷还有奶奶量力而为。”
张爷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酒来,钟鸣一看是茅台,就说:“好酒啊。”
“志刚中秋节的时候拿的,好几瓶呢,我一直放着没喝,今儿咱们爷仨开一瓶吧?”
钟鸣赶紧摆手说:“我还在上学,不会喝酒。”
凌志刚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钟鸣却一脸正经,好像真不能喝似的。张爷说:“那就别喝,学生要好好上学,烟酒都不能沾。”
张爷把酒打开,凌志刚赶紧伸过手说:“我来倒吧。”
“我来我来!”钟鸣放下筷子,兴高采烈地把酒瓶接了过来,给张爷倒了一杯,给凌志刚也倒了一杯,凌志刚掂了掂自己的酒杯:“我这是喝茶的杯子,倒酒忒大了点吧?旁边这不有酒杯?”
“谁不知道你能喝,你好意思跟张爷一个大小的杯子。”钟鸣说着冲着张爷笑:“张爷,您说是不是?”
张爷就哈哈大笑,笑的特别爽朗:“都是自己人,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别多喝,也别少喝,重要是喝的痛快!”
“就是,痛痛快快喝,喝醉了又不用出门,有床有被子,你要是醉了连这几步路都走不了,我背你!”钟鸣说的特别痛快,凌志刚笑着说:“行,你说的,喝醉了你伺候。”
钟鸣发现,张爷跟凌志刚还真都是好喝家,酒量都不赖,一杯接一杯,脸都不带红一下的,不像他,喝点酒就上脸。他们喝酒他不喝,就只顾着跟张奶奶吃菜,后来凌志刚就把酒瓶拿了过去:“你吃你的菜吧,我们自己倒。”
钟鸣也就撒手不管,他想凌志刚最好喝的人事不省才最好的,他还能趁机打击报复一下,他们爷俩说他们的,他跟张奶奶说他们的。
“你多大了,上高中还是大学?”
“再过三四天就十八了,上大二。”
张奶奶果然很惊讶:“上学这么早呢,我们村刚出的大学生张园,上大一都二十了。”
“我上学早,还跳过级。”
“学习成绩很好吧?”
“还行。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成绩很好,高中就下滑了一点。”
“好好学,将来像你表哥一样,上个好大学,将来也当官,就出息了。”
这个钟鸣倒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像凌志刚这样的流氓混混,年轻的时候都用来打架斗殴泡女人了,没想过他也有过大学生活,不过回头想想,他要是连大学都没上过,又怎么能升官升的这么快呢,现在当官也是需要文凭的吧?他就问张奶奶:“他上的什么大学啊?”
张奶奶很惊讶:“你是他表弟都不知道?”
“哦……我也是上了大学之后,在一个城市,才跟他熟的,我们是远房亲戚,以前不怎么熟悉。”
结果张奶奶就告诉他,凌志刚上的是本地大学,跟他一个城市,可是比他们师范可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是985,还是211,他们省最厉害的大学。
钟鸣特别惊讶,看了凌志刚一眼,心想是花钱买上的吧,就算不花钱,一定也是靠关系,他们老爷子这么牛叉,给自己儿子安排个学校还不是小菜一碟。
结果张奶奶就说:“你表哥年轻的时候成绩也好,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也才上大三,跟我们张桐……”
张奶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钟鸣心想,这个张桐,就是张爷夫妇俩的亲孙子吧?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低下头,默默地吃自己的菜。张奶奶却继续说:“跟我们张桐差不多大,就是张桐没他有出息,没上大学,在城里头打工,不学好,整天打架,还进过监狱……唉。”说起过去的事儿,张奶奶明显有点伤感:“当初让我们俩操碎了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底没教好,不过你表哥是个好人,比我们家张桐还强,亲孙子整天不着家,倒是志刚,逢年过节,都会过来看看我们夫妻俩。”
钟鸣抬头看了桌子那头的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在低声跟张爷说着什么,张爷很高兴地听着,两个人已经喝了不少酒了,酒气很重。张奶奶大声说:“你们俩别光顾着喝酒,菜也得吃。志刚,别叫你张爷再喝多了,他血压不稳,别多喝。”
“我们爷俩喝酒,你个娘们少插嘴!”张爷笑哈哈地骂道,明显是喝的有点高了,凌志刚笑着说:“奶奶说的是,剩下的酒我都包了。”
钟鸣在一旁静静地看,突然觉得他跟凌志刚同吃共住这么久了,也未必了解真实的凌志刚是个什么样。凌志刚在别人眼里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对他来说,也像个谜一样,背后的故事或许永远也说不完,叫人看不通透。或许脱去黑帮老大或者警察局长这些光鲜的身份,凌志刚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有血有肉,有常人的感情和悲喜。如果凌志刚当初不是用强硬的手段伤害他,想要占有他,他或许会很崇拜他,敬重他,一个坏到人神共愤的男人,不可能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有这样的能力。凌志刚有他的胸襟和气度,有他的悲悯和睿智,这都是值得别的人敬畏的地方。
张奶奶看管不住他们爷俩了,就赌气说:“咱们不管他们了,吃咱们的。”
钟鸣就笑了笑,说:“我表哥能喝,不用担心他,在家的时候他就整天喝,抽烟也厉害。”
“那你在旁边多劝着点。我说过他好几次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老了就一身的病,还是自己受。你看看那些年轻的时候抽烟喝酒厉害的,老了哪一个不是病歪歪的?他跟家里人来往少,身边又没有人,你是他表弟,多劝着点他。就是劝不住,提醒提醒也好。”
钟鸣很惊讶张奶奶居然知道这么多事,连凌志刚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她也知道,看来凌志刚对这对夫妇是交了心的,估计什么都说过。他忽然想起凌志刚以前带着过来的那几个女的来,也不知道怎么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好奇,就偷偷地问:“奶奶,您跟我说说上次那个蓉蓉的事吧,那个女的长的好看么?”
“不好看你表哥能看上??”张奶奶笑道:“他看上的姑娘一个比一个俊俏。”
张奶奶估计也觉得很可惜,于是声音就大了,故意说给凌志刚听:“我看那姑娘确实喜欢志刚,看他的眼光都跟以前那些姑娘不一样,人也贤惠,娶回家当媳妇,会是个好老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分了。”
凌志刚闻言看了过来,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口齿也有点不清晰起来:“怎么,又说到蓉蓉身上去了?”
昏黄灯光底下醉醺醺的凌志刚看起来那么不羁和性感,充满了野性的成熟的魅力,尤其是看他的眼神,透着说不出来的暧昧。钟鸣觉得凌志刚的眼神太暧昧了,张爷和张奶奶一定也会看出来,特别尴尬,又紧张。他脸色红红的咬着筷子,看了张奶奶一眼,有点心虚,决定还是来一句硬气撑撑场,于是说:“切,他……他还不让说。”
“他挺痛快的一个人,就在这上头支支吾吾的,估计是眼光太高了,一直没遇上合适的。”张奶奶说着一笑:“你呢,都大二了,谈恋爱了么?”
“没有。”钟鸣有点不好意思:“我还小,不着急。”
张奶奶就笑了,“十八岁是还小,不过也别像你表哥似的,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他这人不适合结婚,那么风流,谁能受得了。”钟鸣压低了声音,说:“他这人没人降得住。”
“那是没遇见那个人,等遇见了有缘分的,就降住了。这人跟人啊,还是靠缘分,婚姻上就更靠缘分了,缘分到了,总有那么个人的。”
钟鸣扒拉着米饭,装的不厌其烦说:“那我得祈祷他早点遇见个有缘分的女的,赶紧把他收了!”钟鸣像是认真像是在开玩笑:“要不然他老是糟蹋人。”
张奶奶就笑眯眯地乐成了一朵花:“早点也不好,还是得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懂得疼人,要不然哪个姑娘肯跟着他?他领回来这几个,对人家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儿,不像个媳妇儿,倒像是对个奴才,自己的女人不知道疼,还不如对你这个表弟好呢。”
钟鸣一听,自己先心虚了,赶紧说:“他……他对我也不好,老是指使我干这干那儿,就现在当着你们二老的面,他才消停点。我就等他什么时候结婚了,有个人治治他。”
“等哪天你这个表弟结婚了,他就有压力了。你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像个大老爷们,其实心底里跟孩子似的。他呀,在那个位置上,就不得不做一些不得已的事,也不容易。”
这最后一句话说到钟鸣的心里头去了,凌志刚有时候运筹帷幄,好像无所不能,有时候确实又很像个孩子,一个调皮的,想要糖吃的小孩,这似乎是大多数表面是粗鲁的,不拘小节的又很成功的男人所具有的通病,他们很成熟,私底下有时候又很幼稚,有时候恶劣到让人没有办法。钟鸣就敲了敲桌子,说:“喝了这一瓶就别再喝了。”
凌志刚估计是喝的有点多了,居然很听话,把最后的酒瓶子空干净,一口干了,然后晃了晃酒杯,放在了桌子底下。
这炕上烧的这么暖和,可是团起腿来坐的姿势钟鸣还有点不习惯,坐一会腿就有点麻了,就把腿伸开蜷了蜷。凌志刚喝醉了就有点无赖,往炕上一躺,要枕他的腿:“喝蒙了,得缓缓。”
当着张爷夫妇的面,钟鸣也不好意思推,就说:“你吃点饭再睡,要不然胃里就该难受了。”
凌志刚这才又坐了起来,吃了几口菜,可是看那样子,似乎醉的很厉害了,神智也有点不清楚。钟鸣有点意外,他以为凌志刚的酒量有多惊人呢,整天喝,也就这个水平,半瓶酒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海量,可是对能喝的人来说,也就是中上水平,那酒瓶不大,酒量并不多。张奶奶从炕上下来,说:“我给你盛碗汤去。”
钟鸣一听赶紧爬了起来:“奶奶,您歇着,我去端!”
他说着就下了炕,去厨房舀了一碗汤,怕汤醒酒的力道不够,又往里头倒了好多醋。凌志刚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有点酸。”
“酸了才能解酒。”钟鸣说:“都喝了。”
凌志刚就喝了个底朝天,喝完赶紧吃菜,吃完两口酒劲就上来了,就从炕上下来,说:“我去屋里头躺一会儿。”
张奶奶就说:“你看看你们爷俩,喝这么多干嘛,连饭菜也吃不下去了。钟鸣,赶紧扶着你表哥。”
钟鸣把凌志刚扶到他们屋里头,出来看见张爷似乎喝的也有点多了,已经躺在炕上睡开了,张奶奶就把饭桌端下来,他们俩在旁边凑合着吃了。钟鸣说:“要不把饭菜放到锅里温着吧,他跟我张爷两个半夜要是饿了也可以吃。”
张奶奶就把饭菜放进了煤炉上头的锅里,钟鸣帮着刷碗,刷碗水特别凉,冻得他直哆嗦,张奶奶就把他拉开,笑着说:“看你细皮嫩肉的,没干过活吧?”
“也干过,我不是城里人,家里也是农村的,做饭刷碗什么都会,就是你们这儿太冷了!您不觉得这水太冰了么?”
张奶奶就笑了出来:“我这习惯了也不觉得凉,你回去歇着吧,看看志刚怎么样了,渴不渴。”
钟鸣就回屋看了看凌志刚,发现凌志刚并没有睡着,而是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神色看着很清醒。他有点惊讶,问:“你没喝醉啊?”
凌志刚笑着坐了起来:“装的,你不知道张爷的脾气,每次来不把我灌醉就不罢休。平常也就罢了,今天是跟你睡,我怕我喝醉了再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那语气有点调戏的意思,钟鸣哼一声,说:“你喝醉了硬的起来吗?”
凌志刚眉毛一挑:“要不咱试试,看看我硬不硬的起来?”
谁知道他这话音刚落,张奶奶就推开房门进来了,钟鸣吓了一跳,凌志刚赶紧也坐正了身体,张奶奶估计没听见他的话,神色非常正常,看见他起来还觉得惊讶,笑道:“这么快酒劲就过去了?”
“钟鸣给我倒的醋太多了,解酒效果好。”
钟鸣忐忑不安地朝张奶奶手上看了一眼,张奶奶就说:“我怕你渴,倒了点茶过来。”
凌志刚接在手里,笑着说:“您不用管我,我没事,喝完就睡了,张爷怎么样了?”
“他还能怎么样,已经睡成个死人了,不用管他!”张奶奶笑呵呵地说:“那你们早点睡,洗脚的话厨房里头有热水,盆子我也给你们准备好了,在床底下。”
张奶奶离开之后,钟鸣才拍着胸脯吁了一口气,凌志刚笑着说:“她没听见。”
钟鸣埋怨说:“你嘴上能不能文明一点?”
“是你先挑起来的吧?”
钟鸣语竭,说:“我让你气糊涂了。”他说着转身就往外头走,凌志刚叫道:“你又干什么去?”
“端水洗脚。”
“盆子在床底下呢。”凌志刚弯腰将盆子拿出来,笑眯眯地说:“我帮你去端热水吧?”
能有这待遇不要白不要,钟鸣往床上一坐,说:“行啊。”
凌志刚就拿着盆子出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过来,自己伸手试了试温度,说:“稍微有点烫。”他说着咳了一声,眼睛里有那么一点欲图不轨的光芒:“想不想享受享受足底按摩?”
“……”
“我帮你洗脚,要不要?”
钟鸣其实是有警觉心的,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能让凌志刚弯下腰帮他洗脚,这实在太诱人了,是个人就抵挡不了,钟鸣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觉得只要自己把持住,凌志刚应该也不敢放肆,大不了他就喊救命,凌志刚这么尊重张爷夫妇俩,总不至于在他家里强暴他吧
于是他就咽了口唾沫,把脚一伸,说:“行啊。”
凌志刚真就弯下腰来,在炕前蹲下来,伸手帮他把鞋脱了。脱袜子的时候凌志刚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是那一眼,钟鸣居然心跳加速了,因为醉醺醺的凌志刚,眸子里有一种很野的东西,可又不全是性,说不上来,可就是很特别。他把脚放进盆子里,热水有点烫,烫的他“嘶嘶”直抽气,可是烫了一会儿就舒服了,凌志刚握着他的脚掌,说:“你脚掌一点也不像干过活的人,像是城里人,白净。”
“我全身都很白净。”钟鸣说着就笑了出来:“你别挠我脚心,痒。”
“痒?”男人突然露出了一点坏笑,忽然把他的脚从水里头抬了起来,溅起了好大的水花,钟鸣还没反应过来呢,男人就低头亲上了他的脚。钟鸣急忙喊道:“你别这样,多脏!”
男人噙着他小腿上的皮肤,诱哄说:“你要是肯跟我,我以后当奴才伺候你……”
昏黄的灯光照着,把人的心神也照的昏昏的,钟鸣眯着眼睛看着凌志刚,正要说话呢,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钟鸣一慌,他的脚还没落到盆子里,张奶奶就推门进来了,钟鸣的脚随即落进盆子里,溅起好大的水花,全溅到凌志刚的身上去了。凌志刚慌忙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太尴尬,脸色都红了,抹了一把脸,站在那儿干咳了一声。
“您……您怎么又来了……”
张奶奶也不知道看见多少,举了举手里的毛巾:“我……我见你打水洗脚,就把擦脚布给你拿过来……原来是钟鸣在洗呢?”
“哦……”钟鸣也挺尴尬的,摸着自己的膝盖:“我本来不想洗来着……他非要我先洗……毛巾给我吧!”
张奶奶赶紧把毛巾递给他,说:“那你们洗完早点睡,炕上热了么?”
“热了热了。”凌志刚已经恢复了镇静,说:“您不用忙了,我们自己来就行。”
张奶奶一出门钟鸣就乐了,凌志刚笑着看他:“这么高兴?”
“你也有脸红的时候,活该,叫你不要脸!”钟鸣幸灾乐祸:“你给我洗脚张奶奶一定看见了!”
“看见洗脚没事,没看见我亲就行。”
钟鸣一听这话,自己也讪了起来,赶紧把自己的脚抬起来,拿毛巾擦了,钻进了被窝里。凌志刚却上前来拍了一下:“去,给我端洗脚水。”
“你自己不会去?”
“刚才你洗脚是我端的水,奶奶都看见了,现在轮到你去端。”
钟鸣终于发现了,凌志刚这个人在他们两个的时候多下流多不要脸都能做的出来,可是当了第三人的面,他就死要面子了,非得充当大男人的角色!他下了床,出门去给凌志刚打水,张奶奶果然还在厨房里头收拾煤球呢,看见他进来就笑了:“志刚刚才给你洗脚呢?”
“啊?”钟鸣一惊,赶紧摇头:“不是,我哪敢!……他嫌我洗脚洗的时间长,耽误他洗了,所以当时在弯腰抢盆子。”他尴尬地往厨房里望了一眼:“我要给他端水,热水呢?”
“在壶里头呢,墙角那儿。”
钟鸣赶紧倒了水,端着盆子一溜烟地跑了,跑到屋里头喘了口气,紧张地说:“刚才张奶奶还真看见了,问我是不是你给我洗脚呢?”
“你怎么说?”
钟鸣把盆子往地上一放,尾巴都快翘起来了:“我能怎么说,我就说是啊,你非要给我洗,洗习惯了,一天不洗就难受。张奶奶还夸你呢,说你变体贴了,什么时候能给她也洗洗脚。”
凌志刚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扯掉袜子,把脚放进了盆子里面。钟鸣爬上床,往盆子里看了一眼:“你脚真大。”
“想给我洗?”
钟鸣冷笑一声:“我给你洗?下辈子吧……强迫的除外!”
“我倒是记得有个女的,蓉蓉还是那谁,就喜欢给我足底按摩,那双手特别会捏。”
钟鸣又是冷笑:“不会是按摩店里不干不净的女人吧,还会足底按摩?你吃食还真不挑。”
“嫉妒么?”
“切。”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像服侍你一样服侍过她,有没有给她洗过脚?”
“谁管你,你为了能上床干一炮你什么事儿做不出来!”钟鸣的语气带了火药味。
凌志刚笑了笑,也不说话,低着头继续洗脚。房间里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当中,只有凌志刚洗脚的水声,哗哗啦啦。钟鸣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问:“你,给别的女人洗过脚么?”
凌志刚笑了,不说话。
钟鸣更生气,说:“蓉蓉?名字真俗气!一听就是鸡。”
“那你可错了,我找的都是身家清白的,未必是处的,可是都是良家妇女。”
钟鸣听凌志刚这么大言不惭地讲起他从前的那些女人,心里头突然挺不舒服的,酸酸的,很生气:“你找的有处的么,都是破鞋吧?”
“也不是,前几年生日的时候,身边跟今年一样正好没伴儿,陈彪他们就寻了几个,有那么一两个处的,还是学生呢。”
这情形让钟鸣想到了自己,心里凉了半截,特别不舒服。凌志刚又说:“不过那两回我都喝高了,稀里糊涂的,事后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人就没影了,不知道做了没有。我上床从来不找处的上,怕以后麻烦,女人都对第一个男人印象深刻,我也不想造那孽。不过……”凌志刚忽然看向他:“如果要找过一辈子的,就必须是原装货。”
钟鸣对凌志刚有的那么一点好印象又没有了,他想起自己初遇凌志刚时的情景,原本埋藏在心里已经有些麻木的认知又复苏了起来,凌志刚和张江和他们这一群人,是多么没有人道的、残酷的,改变了他的人生,完全出乎他的意愿,丝毫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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