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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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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钟鸣,凌志刚又要开始耍流氓了,可是他稍微摇摆了那么一下,结果还是没耐住好奇心,带着挑衅的语气说:“你讲。”

“有个人,来到本地一家健身馆想减肥,好使自己苗条些,健身馆里备有各种健身计划,看来挺复杂,于是,这家伙选了一种最便宜的,就是在一小时内减掉一磅。他被带到一间房子里,里面站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个牌子,上面写道:「如果你能抓住我,就允许你干我!」这家伙立即接受了挑战,开始追逐女孩,但每次都是快要抓住女孩时,又给她跑掉,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仍没有抓住那个女孩,健身教练带他去称了一下体重,刚好少了一磅。「这挺不错嘛。」这家伙心想,「我既能减肥,又能开心耶。」这次,他选了一个稍贵些的减肥方案,可以在一小时内减去两磅。他被带到一间房里,里面站着两位没穿衣服的女孩,手里都拿着牌子,上面也写道:「如果你能抓住我,就允许你干我!」这家伙十分兴奋,拼命地追赶着两个女孩子,最后还是一个也没追到,一小时后,教练又给他称了下体重,刚好掉了两磅肉。这时,这家伙被激怒了,他告诉经理,他要选用最贵的减肥方案,经理向他保证他一定能够在一小时内减去十磅,但是又补充说,这个方案十分危险,这家伙心想,不就是再多几个女孩吗,越多就越有机会,至少能够抓住一个吧。他催经理赶快把他送到那个最贵的房间去,尽管经理不断向他声明危险。于是,这人被带到一个稍远些的一间房子里,他们让他进去后,在外面锁上了门,房间里灯光昏暗,等待他的是一只黑猩猩,只见它手里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道:「如果我抓住你,我就干你!」”

钟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很窘迫,刚要回嘴说一句呢,凌志刚一把将他拽到了炕上去,翻身压住他,粗声说:“那个猩猩,是公的……”

其实相比于正经的凌志刚,一身匪气的凌志刚,更容易撩动钟鸣的心,因为钟鸣的身边有太多正派的人,沈俊这样的已经到了一个极致,凌志刚单从这方面来比,比不过很多人。

可是这种匪气又粗俗的凌志刚,却轻易就能撩动钟鸣的心,钟鸣是一只禁/欲又闷/骚的小小野兽,一个有才华的人,注定了他也是一个欲望和感情丰富的人,他的血液里有和凌志刚共同的东西,只是十几年的教育让他循规蹈矩,已经将野性的一面埋藏了起来,需要有人挖掘。

而凌志刚就是开掘这块地的男人。

钟鸣觉得自己身上又发热了,凌志刚要亲他,他别过头去,说:“那你是大猩猩么?你不是大猩猩,你是头种/马,一天到晚想这事!”

凌志刚笑出声来,说:“这还不是怪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要憋成变态了,看见你脑子里没有别的,就想干你。”凌志刚说着,语气也邪恶起来:“你猜猜,弄你的花样我想过多少?”

钟鸣张嘴就往凌志刚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凌志刚还没叫出来呢,外头张爷就叫出来了,院子里随即发出了好大一声响,把凌志刚跟钟鸣都给惊到了,凌志刚赶紧从钟鸣的身上爬了起来,听见张奶奶大喊了一声,赶紧打开门跑到了院子里。钟鸣赶紧也跑了出来,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张爷倒在地上,旁边乱七八糟地滚着几根林木。

凌志刚赶紧跑过去将张爷扶了起来,触手却摸到一片温热,他伸出手来一看,只见满手都是血,他赶紧往张爷脑后看了一眼,只见张爷的后脑勺上,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鲜血正在往外头冒。钟鸣看见这么多血直接吓傻了,张爷头脑却依然很清醒,皱着眉头坐了起来,自己还自言自语说:“怎么流血了?”

凌志刚伸手捂住伤口,扭头对钟鸣说:“快,过来帮我按住伤口,我去开车!”

钟鸣赶紧蹲了下来,伸出手来却有些抖,凌志刚的手刚离开伤口,血就又涌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好像并不只是破了一点皮那么简单。钟鸣赶紧捂住伤口,胳膊有点发抖,凌志刚赶紧往外头跑,钟鸣低头安慰张爷说:“您别乱动,等他把车开到门口。”

张奶奶神色也还镇定,在一旁说:“他撵鸡呢,他想把那几只鸡撵到院子外面去吃食,结果有只鸡一扑棱翅膀,不只怎么就把靠在墙上的这几根木头弄倒了,我这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呢,就把他砸倒在地了。”

张爷反过来安慰张奶奶:“没事,就是碰破皮了。”

钟鸣也觉得很奇怪,张爷的头是碰到了墙才碰破的,可是墙是水泥墙,表面很光滑,不知道怎么就撞出了这么大一个伤口。凌志刚把车开到家门口,赶紧过来将张爷扶了起来:“慢点慢点。”

“不碍事,我自己能走。”钟鸣不敢撒手,一直替张爷捂着,血液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下来,他看不了这个场面,腿都有点飘了,凌志刚打开车门,说:“你捂紧点。”

钟鸣大气都不敢喘,紧紧捂着不敢撒开,凌志刚回头对张奶奶说:“最近的诊所在哪儿?”

张奶奶赶紧指着前头说:“沿着村里这条公路一直走,就在路南头,有招牌。”

凌志刚听了,赶紧开车往诊所赶去,钟鸣最怕张爷失血过多突然就不行了,紧张的不行,脸色都白了,一路上他不断地跟张爷说这话,可是看样子,张爷很镇定,时不时地还总想抬手摸一把自己的伤口,钟鸣赶紧说:“您别碰,我捂着就行了。”

鲜血把张爷的整个衣领都染透了,等他们赶到诊所里头,大夫看了一眼,说:“得缝两针。”

“这儿能缝么?”

“能是能,你把人扶进来。”

乡下的小诊所服务态度其实还是很好的嘛,因为来看病的都是邻近乡村的,彼此都有点认识。大夫让张爷躺下来,钟鸣问:“他头有伤,躺下来不是流的更厉害?”

“你不躺我没办法洗啊,得用碘酒洗洗伤口。”

旁边的一个小护士赶紧端了一个盆子过来,放在长椅的一头,凌志刚扶着张爷慢慢躺了下来,大夫把碘酒浇上去,盆子里立马都是红色的血水,看着触目惊心。钟鸣不敢再看,就在门口站着,忽然听那大夫说:“不好,恐怕我们这儿还缝不了呢。”

凌志刚的语气就变了:“怎么了?”

“好像不光是破皮这么简单,你看看。”

医生说着就按了伤口的一侧,这一按把钟鸣吓坏了,因为立马就有血喷了出来,真的是喷了出来,虽然是很细的一股,可是也把钟鸣吓的目瞪口呆,大夫立马按住,说:“你看,好像是静脉血管破了……怎么受的伤,这么厉害?”

“我在那儿撵鸡呢,碰到墙角放着的木头上了,木头一倒把我也砸倒了,后脑勺就撞到了墙上。”

“那估计撞的力道够大的,伤口这么深。”大夫拿着碘酒瓶说:“你还是去镇医院看吧,我这不能看。”

这么一耽搁,半个小时的时间都过去了,期间张爷头上的伤一直没间断地流血,大夫给凌志刚做了个示范:“你按住这一点,血就不流了,其他的地方你按也没用,这是出血点。”

钟鸣知道凌志刚要开车,就伸出手说:“我来按。”

他扶着张爷往车上走,凌志刚又问:“那镇医院在哪儿呢,怎么走?”

“我知道路。”张爷流了这么多血,神智却依然清晰:“我给你说。”

凌志刚赶紧上了车,张爷安慰一旁的钟鸣说:“不碍事,不碍事。”

钟鸣却不觉得不碍事,一个年轻人流这么多血还不是小事,何况张爷年纪都这么大了,凌志刚明显也特别紧张,车子开的特别快,期间张爷的脸色已经有点白了,钟鸣催促说:“你再开快点。”

出了公路来到土路上,路面就比较坎坷不平了,有些地段还坑坑洼洼的,车子每颠簸一下,钟鸣心里头就紧张一下,好不容易看见了镇医院的大门,凌志刚直接开到了医院院子里头,打开车门就叫道:“大夫,大夫!”

这还是钟鸣第一次在凌志刚的脸上看见慌张的神色,张爷被扶进去处理伤口的时候,钟鸣没有再进去,他站在医院的过道里,看着自己两只血迹斑斑的手,有一点发抖。他来到洗手间门口,在那洗了洗手,水龙头里的水冰冷刺骨,他甩了甩手,才在镜子里发现自己慌张不安的神色。

张爷的伤势并没有他们之前预料的那么坏,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在头皮上缝了两针,然后用纱布将整个头都缠了起来。凌志刚去交费办手续,钟鸣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张爷,张爷问:“志刚呢?”

“他去办住院手续了。”

“住什么院呢!”张爷一听就着急了:“这点伤还住什么院,百花这个冤枉钱!”

“住院观察观察,以防万一么……”

张爷还是不肯,下了床要去找凌志刚回来,正巧护士进来了,进门就问:“钱都交了么?”

“去交了,还没回来。”钟鸣赶紧问那个护士:“请问这个伤只缝两针行么,别的没什么问题吧,你看他头上还是流血,刚换的纱布都红了。”

“等一会儿血就不流了,至于别的问题,你做了ct再说。”护士的态度不怎么好,往张爷的头上又看了一眼:“小心点,我去给你拿个东西垫着,别把血染床单上了。”

等护士拿了一个防水的像是纱布一样的东西铺在床上之后,凌志刚交了费也回来了,拿着几张单子。钟鸣本来怯怯的毫无主张,心里头正慌张呢,一看见凌志刚,心里立马踏实了,问:“都交了么?”

“嗯,先去做个ct,再做个心电图。你给张奶奶打个电话,就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检查检查没事就可以出院了,叫她不要担心。”

钟鸣就给张奶奶打了一个电话,凌志刚把张爷扶到一张带滚轮的病床上,推着他出了病房,钟鸣紧紧跟着凌志刚,一步都没有远离,看见凌志刚的背影,他心里就觉得踏实。他记得他小时候爷爷生病,去了县医院,他跟他妈两个都是没有主意的人,他年纪小,钟妈妈又识字不多,乡下医院医生和护士的服务态度又不好,吃了不少苦,流了不少泪,是一段钟鸣不愿意回首的岁月。如今似乎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只是这一回从他的亲爷爷换了一个他并不熟识的张爷,他的身边,也多了一个凌志刚。钟鸣忍不住就想,要是他能早点认识凌志刚,在他爷爷生病的时候就认识了凌志刚,他们家当时的日子或许会好过很多,他爷爷或许也不会去世的那么早。一个家里面,还是得需要一个主心骨,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钟鸣就需要这样一个人,在他从小到大的岁月里,他身边则一直缺少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似乎在潜意识里也一直寻找,并试图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后来他上了大学,他也努力想让自己成为钟妈妈的依靠,可是他毕竟才十八岁,也需要一个人让他依靠。

凌志刚就是这样的人,他未必十全十美,却是值得依靠,可以依靠,他像山一样高大,似乎有他在,什么都可以很放心。

张爷爷做完了ct,又做了心电图,验了血,挂了点滴。张爷想回家,说:“医生都说没事了,还住什么院。”

“就住一夜,观察观察,要是没事,明一早我就带您出院。”凌志刚说:“这事您别犟,听我的。”

张爷虽然还是不乐意,可再也没嚷着要出院了,旁边病床上的几个人说:“咱们老人住了院,什么就得听他们晚辈的,他们让你住你就住,你儿子孙子都在这儿守着呢,怕什么。”

钟鸣一听脸就红了,立马看向凌志刚,用眼神喊道:“哎呀,以为咱们是父子呢。”

张爷赶紧笑道:“老姐你弄错了,这俩都算是我孙子辈的。”

那老太太就尴尬地笑了出来,忙跟着道歉:“我看着还以为一个是您孙子,一个是他小叔呢。”

把他们俩看成叔侄还算凑合,如果真看成父子,估计凌志刚也不会高兴,钟鸣就说呢,凌志刚也不至于看起来这么成熟,毕竟才三十不到的男人,又干练硬朗,看着还是很年轻的。凌志刚笑了笑,说:“我弟弟年纪小,看着稚气。”

钟鸣很懂得在人前给凌志刚面子:“有本事的人看着都成熟,我也想像我哥这样呢,可就是学不来。”

凌志刚伸手蹭了蹭他的头,说:“就你会说话。”

张爷要住院,医院里就得有个陪护的,这责任理所当然得由凌志刚担任。张爷就问:“钟鸣呢,怎么回去?”

“我搭车回去,医院门口有拉客的电动三轮车。”钟鸣从小在乡下长大,对乡下的交通工具也了如指掌,凌志刚就站了起来,说:“那我送你回去。”

他们俩出了医院的大门,来到了外面的街上,这是一条典型的集镇式的街道,路两旁的小吃摊非常多,凌志刚就说:“你饿么,要不吃了再走。”

他们大清早就出来,如今天都已经快黑了,两个人还都没有吃东西。他们就在面馆吃了一碗面,钟鸣却没什么胃口,一直想着张爷流的血。吃完饭凌志刚又给张爷捎了一份面,本来要送他上车,钟鸣就催促说:“不用送我了,你再等饭都凉了,赶紧回去看张爷吧。”

凌志刚见拉人的三轮就停在医院门口不远,好几辆呢,就说:“那行,你到了家给我打电话,多注意安全。”

钟鸣就乐了:“我又不是女孩子,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乡下民风淳朴着呢。”

凌志刚就笑了,拍了拍他的头。钟鸣眼看着凌志刚进了医院里头,自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一辆三轮车就过来,笑眯眯地问:“坐车么?”

“坐,从这到张家屯要多少钱?”

那拉人的估计看他是外地人,穿得又齐整,于是漫天要价:“那可不算近,你要是找人拼车的话能便宜点,一个人的话,最少这个数,十五。”

“你宰人呢。”钟鸣讨价还价:“我又不是没坐过,最多才五块钱。”

“小兄弟你得看时候是不是?平常五块钱就拉了,可是你看天寒地冻的,天又快黑了,你又是一个人,最少十块钱,不能再少了。”

钟鸣还是觉得亏,这种三轮车他从前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坐,从他们县高中到他们村子里,十几里路,也才三块钱,到了年关就是涨,最多也才涨到五块,这个司机明显是想宰他一顿。

“那我再问问别人。”他说着走了两步,去问另一个司机,刚才那个司机就喊道:“你问谁现在都是这个价钱。”

钟鸣问了另外一个司机,那个司机果然要的也不便宜,钟鸣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只是有点不高兴,觉得他们是在变相讹诈。他见旁边有个公共厕所,就打算上完厕所再回来找车。

结果他一进厕所,就被墙上的字体给震撼住了,只见墙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交友信息。

要只是寻常的交友信息也就算了,问题上面写的都是些让他目瞪口呆的交友信息。

这……这竟然是个同志们交友的集中地!

钟鸣心里头怦怦直跳,与其说震惊,不如说激动更恰当一点,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观念开放的事情却不少。他解开腰带刚打算小便呢后头忽然过来一个人,钟鸣赶紧低下头,不过让他如芒在背的是,进来那个人明显一直在看他。钟鸣心里头怦怦直跳,装出一副“我可不是那种人”的样子,壮着胆子扭头看了那人一眼。

叫他很惊讶的是,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而是一个黝黑但是英俊的男人,理着平头,目光炯炯有神,看见他扭过头来,冲着他笑了出来。钟鸣赶紧扭回头去,可是这种稍显惊慌的逃避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对方朝他这挪了挪,问:“来么?”

钟鸣一惊,扭头问:“来……来什么?”

对方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随即就说:“你长的真好看,刚才在厕所门口我就注意到你了。”

钟鸣心想这应该就算调情了吧,他咽了口唾沫,系上腰带就要往外头走,谁知道那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笑呵呵地说:“说句话啊。”

“我……我不是那种人……”钟鸣紧张的直结巴:“你……你松开我。”

“别逗了,是不是一类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兄弟,你还跟我生分……”对方说这就去搂他的腰,这下钟鸣是真吓到了,推开那个人转身就跑,刚跑到厕所外头他就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凌志刚。

“你刚才跟那几个司机说什么呢,我在楼上见你一直没坐车走。”

“哦……”钟鸣惊魂未定:“我讲价钱呢,他们要的太贵。”

凌志刚无奈地笑了:“你还……”

结果凌志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厕所里的那一位就追了出来,嘴里还叫道:“小兄弟,你别害羞啊,来都来了,怎么……”

那人看见凌志刚,脸上也傻了。钟鸣更窘迫,觉得自己像是被凌志刚捉奸在床。

凌志刚脸色一沉,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咳了一声,说:“有伴了?”

他说着还不知死活地上下打量了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那健壮的身板,明显也来了兴趣,说:“要不,咱们仨一块玩怎么样?”

钟鸣冷笑一声,随即挽住了凌志刚的胳膊:“行啊,你问问我对象同不同意。”

那人就笑眯眯地看向凌志刚,凌志刚总算明白过来,一拳头就上来了,那人惨叫一声,就被凌志刚抡到了地上,凌志刚上前又是几脚:“你他妈找死!”

钟鸣一看不好,赶紧拉住凌志刚:“算了算了,其实是误会。”

那人在地上滚成一团,脸色都变了:“你他妈怎么打人呢!”

凌志刚上前又要踹过去,钟鸣赶紧拉住他,对地上那个人说:“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对象脾气火爆,劝不住。”

凌志刚看向他,厉声问:“他碰你没?”

“没有没有。”钟鸣赶紧摇头:“我都说了,是误会。”

“没碰算你运气好,要不然老子废了你,滚。”

那人还不肯死心,边爬起来边对钟鸣说:“哪天你跟你对象分了,记得来这儿找我,哥一直都在这儿!”

凌志刚拎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甩了过去,那人一溜烟跑了,凌志刚还怒气未消:“怎么回事,怎么认识的这个人?!”

“我……我不知道这厕所……我就是来小便……”钟鸣说着,声音就低了:“这儿原来是个交友中心,墙上有好多这种广告。”

凌志刚看着他,眼里的怒气还在:“叫你走你不走,惹来这事,你说我要是不下来,你被人弄走了怎么办?”

钟鸣诺诺的,说:“我也没想到……”

“司机管你要几个钱你嫌贵?”

“十五。”

“身上没带钱?”

“带了,可是……”

凌志刚突然拎着他的衣领就朝外头走,钟鸣被拽的踉踉跄跄的,一直走到三轮车跟前,凌志刚开口问:“从这到张家屯,多少钱?”

“最低十块。”

凌志刚掏出皮夹,立马给了那人十块钱,然后把钟鸣塞进了车里面:“以后别为了几块钱磨磨蹭蹭,老子缺你那几个钱了?”

钟鸣坐在车里头,木着一张脸不说话。凌志刚又跟那司机说了两句,这才又朝车里头说:“到了家别忘了跟我打电话,听见没有?”

钟鸣点点头,这才坐着车走了,凌志刚转身去了刚才钟鸣进的厕所,在里头看了一眼,出来就打了一个电话:“小郑,帮我查查洋河镇派出所所长的电话。”

钟鸣回到家,张奶奶还在大门外头等着,他从车上下来,冒着暮色跑过去。张奶奶着急地问:“怎么样了,你张爷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没大碍,做了几个检查,医生也说没有别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好很多,可是我表哥说还是住院观察一天,要是没事的话明天再出院。”

张奶奶点点头,脸上仍然止不住的担心神色。钟鸣过去搀扶住她的胳膊,说:“您也不要太担心,医生说只是皮外伤,缝两针就好了,以后再打个消炎针,没多大问题,明天我带您一块去看看。”

张奶奶点点头,说:“这多亏了你们在,家里要是没有个人,出了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邻里之间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要真出了事,找人帮忙都不好找。”

他们回到家里头,张奶奶说:“该吃晚饭了,我去做饭。”

“别做我的了,我回来之前吃了碗面,现在一点也不饿。”

“那我打点鸡蛋汤,多少喝一点,天冷,刚才我听邻居说,明天还有大雪呢。”

钟鸣听了一愣,心里头有点着急,出事的时候凌志刚还在床上躺着,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就跑出去了,上身只穿了件薄毛衣,连外套都没有穿,要真是下了雪,估计也够他呛的。

家里只剩下他跟张奶奶两个人,欢声笑语也没有了,吃了饭他就早早地上了床。他一个人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摸出手机,忍不住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下就接通了,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头传过来,似乎是站在楼道里,周围还有别人的说话声,钟鸣清了清嗓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被子靠在墙上,问:“张爷怎么样了?”

“还在输液呢,你还没睡呢?”

“嗯,没有。”钟鸣一只手抠着墙壁,又问:“你呢,怎么睡,病房里有空床么?”

“我凑合一晚上就过去了,这儿的条件没有城里面好。”凌志刚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现在不睡觉干什么呢?”

钟鸣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想你呢。”

电话那头果然失声笑了出来,沉沉的,闷闷的,可又很愉悦的笑,隔着电话听起来特别性感:“现在可不是调情的时候。”

“我说真的。”钟鸣的语气正经了起来:“你在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你这不在我身边,我还挺想你的,可能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有点不适应。”

他为了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这借口在凌志刚耳朵里听起来,因为听起来更像是借口,而让他整个人都很满足:“明天也别过去的太早,太早了外头冷。”

钟鸣点点头,说:“那你也注意一点,医院的环境本来就不好,天又冷,你别冻着了。”

凌志刚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钟鸣就说:“那没事我就挂了,咱们明天见。”

“钟鸣……”凌志刚忽然叫道:“你先别挂。”

“有事?”

凌志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算了,现在说这些也不合适,挂吧。”

凌志刚是多么聪明的人,他这么一说,虽然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可是也被钟鸣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这样朦朦胧胧的透着小温馨的小暧昧,简直比全说出来还要窝心。钟鸣挂了电话,抱着被子就打了一个滚。

睡到半夜的时候,钟鸣好像有预感一样,突然就醒了,醒了之后他推开窗户,就看见漫天的雪花往下落,地上已经白了一大片,呼呼的北风刮着,夹杂着好多雪花一块涌了进来,钟鸣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窗户关上,就再也睡不着了。

镇医院的房舍那么差劲,两层小楼都是多少年前盖的了,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凌志刚,没有地方睡,又穿的那么薄,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样子呢。他爬下床穿好衣裳,就把凌志刚的外套装进了背包里面,然后自己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就背着包出了门。

估计也就五点多钟,天色还非常黑,可是雪色照着,像是朦胧天。他过去敲了敲张奶奶的门,张奶奶披着衣裳打开门,惊讶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钟鸣冻得直哆嗦:“这天太冷了,我哥又没穿外套,我怕他冷,想去给他送衣服。”

“那也得等到天亮再走。”

“没事,现在路上有雪,已经能看见路了。我走一会儿天就亮了。”

“可是你也不认识路啊。”可能是外头的寒气太重,张奶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钟鸣赶紧把她往屋里头推了一把:“我认识路,回来的时候我在车上特意看了,基本上都是直走,就拐一个弯。别说了,我这就去了,您再给我一床被子吧,我怕张爷躺在床上也会冷,我们去的急,都没带一床被子。”

“那……那好,你等等。”张奶奶说着就回屋抱了一床被子过来,钟鸣帮着她把被子装进一个麻包里头,钟鸣扛起来放在肩上,喘着气说:“行了,那张奶奶,我走了。”

“路上千万小心点,不要着急,手电筒你也拿着。”

钟鸣接过手电筒,就背着包扛着袋子出了门,在村里头的时候其实还好,等到了田野里头,天地浩大,似乎就只有这一束亮光了。雪花下的很大,路上一个脚印也没有,都是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钟鸣走了一会就累出汗来了,他把袋子放下来擦了一把汗,然后放眼望四周看。

四周是寂静无人的田野,田野上有树,还有七零八落的坟头,再远就是深沉的夜色了,他忽然有点害怕起来,往后头看了看,结果看到的也是一片黑胧胧的,那是被他甩在身后的村庄。

他觉得现在用手电筒反而有点不安全了,太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他,要是碰见个鬼魂或者坏人之类的,他想跑也跑不了。于是他索性把手电筒关了,放进了书包里面,自己循着雪光一步步往前走。

一床被子其实也没有多重,可是扛在肩上走了一半的路,他就累的气喘吁吁了,胳膊和肩头都特别酸。他走一段歇一段,等走到镇医院的时候,两条腿都快不听使唤了。他一走到大门口就累的把袋子扔在了地上,自己站在廊下大口大口地喘气,那看门的是个老头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钟鸣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才又把袋子抱在了怀里,抱着往医院里头走,天色已经快要发亮,医院里非常安静,因为是小医院,统共就那么两三个病房,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医生和护士也都下班了,楼道里亮着一盏灯光,他忘记张爷住的是哪一个病房里,就一个一个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头看,病房里都亮着灯,可是大家似乎都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等到他看到第三个病房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乡下医院地方小,一个大学宿舍大小的病房,就摆了四张病床,全都躺着病人,陪床的人都在一旁坐着,有的坐在小板凳上,有的坐在纸箱子上,有的坐在报纸上。而凌志刚就蹲在墙根,靠着墙,就那么睡着了。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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