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外,一人影健步登上石阶,老臣群怔怔以为是往事重演、恶梦再现──赤黑朝服、檀木冠、金带、踏云靴──位极人臣的象徵,不同的只是他浓眉乌目、眸中耀星,年轻许多。
「臣司律参见陛下。」他承袭了陛下给远爹的特权,一样免跪免拜。
老相国大梦初醒,气得浑身颤抖,又来了!这俩父子竟一再打断自己的荣华富贵,难道真是命里犯冲,相生相克!?
「陛下,您…」另一老臣发言,他连沙相的朝服都穿在身上了,那刚才的讨论算什麽。
「这就是朕的旨意,朕要重用司律,从今日起,他就是新沙相。」澄远称自己儿子能掌一部一司,没有过谦,也没有托大,是很实在的评论,但他必须澄清,凭司律的能力,若是十年前的帝国,他早足以为相,只是帝国发展迅速,六部的业务比过去复杂百倍不止,已非普通的主事能领得动了。
他思前想後,虽然司律的本领还差澄远一截,也没实际经验,年龄更是领导众人的障碍,表面观之似不适任,但帝国除沙相一职,实在也没其他能给司律更尽情挥洒的舞台,才能是等待时间淬练,璞玉要琢磨成宝,都仰赖越是艰难的环境,越督促他快速成长。
综此,昊悍决定破格提拔,这在已经建立官宦选拔制度的帝国来说,确实是很让人吃惊的举动。
「司律年少,不能服众,陛下莫逆势而为、一意孤行啊。」
「恳请陛下三思──」
「恳请陛下三思──」一排排波浪层层伏倒,煞是壮观。
「无庸再思,你们不能服膺於朕要用的人,就解职还乡去吧。」他语毕,一使眼色,外头立刻鱼贯闯入数十侍卫,当场扒去所有请命臣子的衣冠顶带。
急转直下,老相国一派的人都呆了,其他桥头草派的朝臣也措手不及,纷纷呼天抢地。
「陛下!老臣四代侍奉皇家,忠心耿耿,从无贰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竟然不念旧情,为了一个新人要摘去老臣官职,还有诸位同僚,您看看,哪一张老脸不是历经风霜,数十载岁月啊!都贡献在这王朝之中了,陛下一语就让我们滚,怎麽忍心!」老相国戚然落泪,其馀老臣也是悲从中来,一个个老泪垂垂,更甚者搥心肝、蹬腿子,像是快受不了打击,将一命呜呼貌。
「你说的对,贺老相,朕以往就是念在你们从朕登基时就一直跟随,几十年来,虽无大功,但也无大过,才一直留著你们,不想驳你们面子,让你们年老被黜,可是老相,你糊涂了,你们都糊涂了!」一向对老臣保有三分敬意的昊悍首次在大殿上责喝他们,宽厚不见,仁慈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不满。
「朕重用澄远改革帝国,你们却频频扯他後腿,这些年你们有干什麽正经事!在议事上杯葛朝政,在私底下结党谋权,别人日夜在思索法子繁荣帝国,你们却老想著再撷高位!朕曾应许澄远,若朕昏庸,不配做他的帝王时,他随时可以杀了朕,而你们…若昏庸,不配再做帝国的臣子时,朕也应该果然决断地立斩你们的!」昊悍拍椅,指著那些老臣大骂。
「朕受够了你们这些吃朝廷的米、拿朝廷俸碌,却只会想著自己要有权有势的蠹虫了!你就真的如此冀盼回到你一人宰相的日子,别人称敬你一声宰相大爷,你就高兴了?你贺家祖上就有荣耀了?愚蠢!朕从来就觉得二相做的辛苦,朕对不起他们,这麽庞大的帝国,扛起已不容易,朕居然还留著你们三不五时使些小手段,让他们疲於奔命,朕哪里是仁慈宽厚,朕根本就是优柔寡断!」
他把老相国呈上的折子狠狠撕成两半,砸回底下。
他尊孔孟之道,使诚服人,时时以仁德义理鞭策自己,可到头来,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奏效的,这班老臣仗著资历深、又是几代仕国,掐准自己小事好说话,有侍无恐,一听有风声要让他们告老还乡,便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祖上的功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怀念已故的父皇对他们恩泽有多深多重,让他不好开口赶人。
老狐狸!
他不得不承认,就某部分而言,他不如黑皇啊…
「陛下,老臣…」
「闭嘴,朕不想再听你们搬弄是非,都回乡去,谁再开一口,朕杀了他!」昊悍冷冷说道。
那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解套,龙颜正在盛怒,或许隔二三天,在派人动之以情会更好…?
「陛下!老臣今日不惜冒死相谏,也要一言!听陛下口口声声说起前沙相如何如何,想必陛下还受那佞臣蒙蔽,当日梁富商揭他真面目时,老臣为求谨慎,避免误陷忠良,特别遣人到杭州求证,回报结果确实无误,司澄远真的是个小倌,十七年前,他在寻芳阁做最下贱的男妓,足足数个月,一天接客几百,万人枕用,随人亵玩,此乃铁一般的事实,後来他与阁内另一个红牌妓女私奔而逃,该名妓女还产下一孽种,这些都经过详细查证,若陛下不信,老臣还能举出人证物证…」
「你说谁是男妓!!!」司律知远爹辞官,但不知缘由,如今在大殿之上,居然闻人这样污蔑澄远,当场血气上涌,怒不可言,一拳狠狠挥过去,揍碎老相国几根门牙!
「冷静点。」终究是年轻气盛,哪里沈得住气,劭阳连忙制止他,却在心里暗暗喊爽。
「居然在陛下面前使用暴力,这是大罪!大不敬之罪啊!」老臣们逮著了机会,高声指控,立刻又得许多附和。
「没错没错…」
「大不敬大不敬…」
「应该处死…」
「肃静!」长空厉声严语,让这群不知死活的老头安静下来。
「贺老相…」昊悍从龙椅上缓缓步下,扶起满嘴鲜血的老相国,老相国连忙顺势使出苦肉计,乔装的委屈至极,还落了几滴老泪,谁料昊悍待他站稳,皮粗骨硬的铁拳重重往他面部殴去!这下连残存的几颗臼齿也给吐了出来!
那个一向平易温和的昊悍竟然动手打人,痛槌得还是四代老臣………
众人缄默,惊觉这轮风暴绝非一二简单。
「朕明白说了,朕不管澄远过去干过什麽,他是血魔也好,男妓也罢、杀人狂也好、纵火犯也罢,朕都不在乎,朕只知道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他的功绩不容抹灭。没有他,帝国没有今日。你们瞧不起他,你们无情无义的嘲弄他,但朕不行,帝国不行,百姓不行!」昊悍忍不住愤怒,一把揪住老相国扔出殿外。「来人,拖去午门斩首!」
老相国捂著嘴还来不及求情,被人架走,这下还有谁敢逆麟。
「滚,让朕再说第二次的时候,朕都摘了你们脑袋!」昊悍绝非嗜杀之君,自从朝廷法度完备後,他几乎把杀生大权都交给刑部,就算官吏有贪渎舞弊,昊悍也不直接擅断,全让帝国刑庭依程序审理,如此以皇帝之威夺人性命,已是多年少见。
形势比人强,有命总比没命好,权衡得失,那班人只得摸摸鼻子,悻悻告退。
计算计算,被扒去朝服的老臣大约十三名,依附他们的外围派系有十名,其他还有一时头昏押错宝的倒楣鬼五六人,总共近三十人,全部去职後,中央官员一口气缺了三分之一,非同小可。
「空缺出来的位置,由白相及新沙相共荐人选决定。」昊悍命道。
「臣遵旨。」两人覆命。
「退朝。」
(106)
「尹叔。」司律追上长空。
「你应称我尹相,官场不比一般,要处处谨言慎行。」长空提点他,对昂非的孩子自然有份亲近关怀,不过人在江湖、不能由己,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拿捏,免落人口实。
「尹相,远爹的事情…」司律改口,急急想问,却欲言又止,他没法消化在朝堂上听到的事情,远爹…远爹怎麽可能…
「澄远的事,我不太清楚,就算知情,也不该由我跟你说…」看他一脸阴霾,长空不忍,耐心开导:「澄远是什麽样的人,你日日与他同处一个屋檐,理当再清楚不过,你在怀疑什麽?猜忌什麽?退百万步言,就算他真的曾经不堪过,你难道就因此要瞧不起他,唾弃他麽?」
「怎麽会!」司律断然否认,当初是远爹先发现他的,又带他回来,给他一个家,不管怎样,远爹始终都是他敬爱的爹爹,怎麽可能去辱骂他。
「既然如此,其他的又有什麽关系呢,你若真想探求实情,乾脆去问本人吧。」贺老相国虽然年老糊涂,一心只想夺回权位,但长空倒是相信一点──这个老头不会对昊悍撒谎,他再怎麽机关布置,也不致欺下瞒上,因此…十之八九确有其事…
那又怎样,正如同陛下所言,他也不在乎,澄远是个好同僚,好朋友、好臣子,这些都不会改变。
「嗯…」司律毕竟年少,涉世未深,从小在昂非的护佑下长大,不知人心复杂,他知道男娼小倌是什麽,也一直认为那是不好的事物,一下子澄远被归类成那圈子人,难免心里困惑不舒服。
长空笑著拍拍他肩,迳自先走。
司律先是在劭阳的带领下,往沙相办公的夏漱阁熟悉环境,再与重要的部会要员打过照面,第一天暂且这麽过了。他习惯跟澄远类似,不喜坐轿,人徒步踩著夕阳馀晖回家,正巧在门口看到三个流痞与古叔口角,还掏出十钱铜板施舍一般的丢在门前,下流讽道:「装著什麽衿持!谁不知道你们家大人是任人骑的兔儿郎,快!大爷给了三十钱,叫姓司的出来接客!」说罢,还滛秽的鼓鼓裤档。
四周那些邻人二三成群,做壁上观看戏,还不时发出窃窃哄笑,指指点点。
古契每天应付这些人,费尽心思不让主子知道,免得在这丧期年头,徒生事端,因此在天亮前就洒扫过了门面,拾起那些侮辱钱,没想到却给司律偶然撞见。
「你们好大的胆子。」司律阴沈脸色,走至三人面前。
「呦!这不是那兔儿郎的兔儿子麽!你爹卖滛,你卖不卖?虽然前帝国沙相上起来一定有舒爽,但平心而论还是太老了,不如年轻的滋味美妙。」百姓的资讯本来就比较落後,官厅都接到司律做新沙相的公文,但尚未公告,故一般人还不知情,三人以为他不过小小个子,无须惧怕,不禁更肆无忌惮的嘲笑。
「哼。」司律咬牙,恁地一出手,有如流星划月,瞬间折了三个流痞的右胳膊,他们痛得跟杀猪似,满地打滚。
「我远爹是心良人善,才由得你们这样忘恩负义,我司律可不是,帝国人民对不起我远爹的,休想我会视而不见!」他朝那些围观的人吼道,心里真替爹爹不值,越想越气,当场又说:「明天沙相府周遭两栋建筑范围的所有房舍通通拆除,划归国有土地,我才不想再跟你们比邻而居!」
这些邻人平日对远爹总是赞誉有加,逢年过节,老往府上送礼,受了委屈找御爹陈情,御爹哪次没好好听他们说,怎麽,远爹哪里对不起他们,漠然不制止找碴就算了,竟然聚集起来说三道四,不整治整治,真当司府好欺负是不!
司律两袖一甩,重哼一声,便进了屋,不管身後众人会有什麽反应。
「什麽嘛…一个小鬼嚣张什麽…」
「还不是凭他爹才敢耍威风…」
「对阿对阿…」
「他以为他现在还能摆什麽姿态,不过一个寻常百姓家而已…」
「家里还有个做妓的爹,是我都抬不起头来了…」
「没错…」
外头流言诽语更盛,茶楼酒楼马上改写最新版本…
司律气冲冲的走到庭院,心里觉得委屈,踏进室内,看见远爹一人独坐,御爹的轮椅被安摆在固定位置上,桌上两杯苦茶,一杯腾腾冒著热气,一杯已经凉了,远爹捧著书读,一字一句都咬字清楚的念出声,司律心酸,眼泪无预警就滑了下来。
(107)
「律儿怎麽?第一天上任就受委屈了?」澄远讶道,搁下书,招他落坐,也倒杯茶给他。
「没有……」司律提袖胡乱擦去眼泪,偎在澄远身旁,看著桌上三个杯子,心里百转千折,恁是难过。
「你这孩子,心眼死,脾气直,想什麽都写在脸上,没委屈怎会一张苦瓜脸。」他垂眼淡淡微笑,拾起另一茶水还温满的杯子仰首而尽,再添热茶。
「远爹,我是生气,外头有人辱骂你,将你侮得那般下作,律儿心里不舒服,咽不了这气!」义愤填膺,却也是另一种变相的询问,他想要远爹证实,没那回事,一切都是他们胡说的,他敬爱的远爹不是那种人。
「律儿。」澄远摸摸他头,沈静的缓缓启口:「他们说什麽其他的,我不清楚,如果是讲远爹曾经在寻芳阁做妓一事……那是真的。」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儿子面前坦承过去,但似乎并不艰难,最痛苦的已经发生,其他都无所谓。
「…为什麽!?」司律的脸扭曲挣扎,不敢置信,远爹竟然亲口承认,他曾是流言口中下流滛秽的男妓,为什麽不否认!?只要远爹说的,他都愿意相信啊!!!
「没为什麽,世事多磨,从不顾忌人们愿不愿意,好的、坏的,都叫你一并承受,半点不由人。」他惯性地覆上昂非的手背寻求支持,却只搭上轮椅扶手…怔怔一笑,自嘲,收手。
「御爹知道…!?」尹叔的话在脑海里盘旋,难道要因此跟其他人一样唾弃远爹麽?他要说什麽!?他该说什麽!?
「他不要我告诉他,不过…他应该都知道。」还记得自己不能人道之事揭露之後,昂非回来是怎麽对待他的,他没有可怜自己这个残缺之体,相反的,总是比任何人都珍惜…
察觉自己欲夺眶而出的悲伤,连忙稳住情绪,闭目等那酸楚过去。片刻,他睁眼,看司律仍是纠结杂乱,理不清道准,澄远遂道:「我知道官场为官,有一个存有污点的爹,会让你抬不起头,难以服众,不好领御下属,我看…你就搬出去吧,改明日我发个声明,断绝你我父子关系,就没人会再讽弄你了。」
「你说什麽!?」平地一声雷,炸得他轰轰作响,司律猛地站了起来大喊,远爹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浑身颤抖,怎麽能够!怎麽能够!!!
「别激动,只是对外发个形式上布告,让你在官场好做人,至於你平日没事,还是可以回来找远爹,不过最好别给人瞧见,不然那些三姑六婆又要喋喋不休了。」澄远肩上披的是昂非的氅裘,有昂非的气味,十分安心。他朝著司律安抚说道。
「我不要!」司律想也不想的拒绝,只要思及远爹要跟他撇清关系,他就受不了,十年来他在这个家生活,在这个家成长,这是他无可取代的宝物,一点也不想舍弃,就算只是形式上,也不愿有丝毫玷污这里的意念,他想逢人就自豪的说──他是远爹的儿子,他是御爹的儿子,他是司府的孩子,这里就是他的归属。
要他自外於这个宅邸的一切,佯装是局外人,他宁可去死,不做这官!
看破这点,司律顿时醍醐灌顶,幡然醒悟,无论远爹有什麽样的过去,事实就是事实,这十年的幸福和快乐都是真的,御爹是爱他是真的,远爹爱他是真的,这就够了。
「这样你会很辛苦,律儿。」其实不该再唤律儿的,都十八了,还当孩子一样叫,况且以後身怀官职,被人叫小名有损威严,看来自己要收敛点了。
「我不是远爹,做不来忧国忧民、因公忘私那种胸怀,律儿会当官,是因为御爹要我给自己一个机会,一种尝试,过不同的生活,是因为律儿答应过了远爹,总有一日要入朝帮你的,律儿不为国,不为民,不为君,就为自己办事。所以我不会忍气吞声,谁要对不起律儿,对不起远爹、御爹,律儿第一个不饶过他!管别人怎麽说我!」大不了被罢黜,那样更好,他乐得回家陪远爹。
「这麽自我中心啊。」澄远失笑,也没责备他,只是欣慰,有自己的主张是好事,对错他都不干预,就算碰碰撞撞,哪个人不是一边受伤一边学著勇敢,他相信律儿一身韧性、一骨坚强,有苦也能熬过的。
「嗯。」首先,他就要解决那群可恶的臭邻居,再来,他要压榨底下的那些散漫官员,没道理上司的忙著晕头转向,下属乐得还可以逛酒楼窑子,他每天都要在酉时前回家陪远爹吃饭,公务,滚边去吧。
(108)
流苏城掀起轩然大波,不只是新上任的沙相人选跌破众人眼镜,更因他手腕之强硬,前所未见,他悍然下令拆除民宅,又将文化司半数以上的官员免职,还废除了许多前沙相任内所推行给予百姓优惠照顾的措施,造成莫大震撼。
帝国发展一向以稳定为主,逐步循著制度往前迈进,不因人废政,就算首长更迭,政策几乎也无更动,百姓早视之为理所当然,从衣食温饱到安居乐业,只要努力,人人有机会,如今一夕变天,怎不恐慌。
帝国议事厅门外挤满了陈情的百姓,多半是城内一些中等家户,卖油的为榨油不补助了,卖布的为官丝涨价了,卖酒的为酒要课新税,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们在议事厅外站了整上午,莫说门卫不让进,连一个官员都没出来安抚说话,日头晒著,不耐鼓噪,抱怨声於是出笼。
「这的新沙相姿态怎这麽高,前沙相都不会让百姓等的,俺以前陈情,都是被请进大厅,有人奉茶,还有专人替俺抄写陈情书,哪像今天这样!」一个南北货行的老板不禁对门大喊,意图让里头的人知而羞愧。
「就是,官丝的价格自从前沙相定下以後,年年都只是微调,为什麽今年涨这麽多,这样咱做丝绸的不就剩蝇头小利而已麽,朝廷怎麽能这样搞!」帝国位处偏北,境内多不产蚕,但是丝绸业却是相当新盛,全赖当年前沙相在赈济邗城的难民时,从玄武大量进口蚕丝,织成绸布,销往西域,开启了帝国白沙丝的大门,之後绸庄一家家的成立,因为资本不够,又多人生地不熟,没法从玄武进口到好丝,前沙相知道之後,透过特殊管道,从玄武购得大量生丝,贩售给帝国的绸商,不止品质好,而且价格相对低廉,就算近年玄武商人北上争食大饼,局面还是对帝国有利。
如今一下调涨官丝价格,帝国丝绸业恐怕要全数崩盘了!
「我也有话说,喝酒就喝酒,没听过课什麽酒税,税率还不低,平均每一斤要徵百分之一,名贵的酒税率更高,酒楼一天几百斤酒上下,要付出不少钱呐。」沙巴人本来就擅饮,一日喝个三五斤家常便饭,贸易兴盛之後,酒楼成了谈生意最好的处所,帝国不仅从玄武输入老酒,本地酿的也多样化、精致化了起来,酒业纷纷大发利市,怎麽突然要课徵酒税!?
「肃静。」侍卫两兄弟厉声喝道,百姓稍稍安静了下来。
大门缓缓开启,一名官员从里头走出,众人期待的看著,是不是沙相大人愿意听他们说话了?该人却冷声述言:「大胆刁民,没有向官厅申请许可,竟然私自纠结聚会,包围议事厅,该当何罪!快快散去,一刻钟後还留在原地者,通通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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