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没回应端正,问道:“那些小孩都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年轻人跟村支书都是一愣,两人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就是听家里头长辈们说的这些,究竟是怎么死的还真不知道?都摇了摇头。
村长见气氛有点僵,活络道:“好了好了,吃饭吧,说这些事情怪瘆人的。”
其他人立马附和。
周通把他们的话记在心里。
一顿饭吃完,天色暗了下来,周通跟端正入住安排好的地方。
晚上,周通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凌渊问道:“你一直在想双胞胎的事情?”
“嗯。”周通也不瞒凌渊,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着野狼的事情挺假的,但那雕像放在那儿也证实了这个传说,可我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双胞胎的事情也有可能。”凌渊说道,“很多地方都认为双胞胎不详,是直接将人的一正一邪两面对立生下来,杀了邪的那个才能保证正的那个健康成长,也对自己的家庭有利。”
周通抖开被子,将两床被子一左一右地铺在床上,回应凌渊:“封建迷信害死人。”
凌渊把一床被子掀开,丢在旁边的椅子上,二话不说钻进了仅剩的一床被子里面。
周通:“我们两个大男人就盖一床被子有点挤不过来吧?”
“没事。”凌渊一本正经地说,“我抱着你睡。”
周通:“……”
周通慢条斯理地脱了衣服,穿着件保暖内衣钻进了被子里,凌渊长胳膊长腿立刻缠了上来,将周通抱得紧紧的,在周通额头上吻了一下,又忍不住顺着眼睛鼻子吻了下去,嘀咕道:“你怎么长的这么好……”
周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明天再去看看石雕。”凌渊体温不冷不热,手掌宽厚,握着自己的手特别舒服,困意涌上来,周通迷迷糊糊地说道,“今天被那两人打搅了,还没看仔细。”
“好。”凌渊对石雕兴趣不大,倒是十分惦记村子里布下的大阵,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走进去那片树林,绕着绕着就到了漆树林里,那边明显大阵留下的痕迹不多,偏离了阵心所在,别的事情都是些小打小闹,就这大阵让凌渊心里发憷。
赵京山呕吐不止,医生来看过三回了,看不出呕吐的原因,只能从抽血化验中看出来,赵京山的血红蛋白流失严重,可不至于导致他吐成这个样子,只好又开了些针对性的补血药物,叮嘱赵京山要多休息,少操劳,心理上放松一点。
医生走后,赵京山坐直了的身体软了下来,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随手抓过桌子上的纸巾一抹额头,纸面顿时湿得透透的。
他趴在桌子上,叫来陈恩:“给我看看。”
陈恩点头,将赵京山的西服和衬衫一并脱了,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
之前在别墅里,黑龙尾巴扫过来的时候,尾部坚硬的鳞片划碎了赵京山的衣服,在他后背上留下了几道极深的伤痕,等陈恩发现伤痕的时候都看见了骨头,好不容易才处理好了,结果没几天就发现,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绽开,只不过这次却流出了浓浓的黑血,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也是从那时候起,赵京山就经常呕吐,感觉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身体,正在替换着他的血液。
陈恩拿赵京山的伤口毫无对策,请来的几个天师看过也没有办法,赵京山这是染到了黑龙的煞气,只要煞气存在,这些伤口就只会反复,永远也不会好,而除去这些煞气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办不到,他真的办不到。
如果师父在的话,也许有可能……
陈恩一直在搜寻宁尘子的踪迹,但是如何也搜不到,宁尘子就如同当年那样,忽然就消失了,寻不到一星半点的踪影。
然而,最令赵京山痛苦的不是背后永远都在愈合绽开愈合绽开反反复复不停歇的伤痕,而是苏纪然被毁了的身体。
苏纪然是他的妻子,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伴着他,却无法在他一跃成为人上人的时候与她共享富贵的妻子。
他从来不相信命运这种玩意,从他踢翻命运,翻身成就大事业的那一天开始就相信,他的命运是由他来掌控,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
可是,当苏纪然死去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身不由己,却不肯接受。
从苏纪然死后开始,他保存了苏纪然的尸体,用邪方滋养着苏纪然的尸体不腐朽甚至保持着活人一样的容光,不断地寻求让苏纪然复生的方法,只盼望有朝一日,苏纪然能够醒过来,再看他一眼。
而现在,尸体没了复活的希望也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万般苦难皆成空。
想到这里,赵京山背后的伤痕更是疼得刺骨,额头上的汗水滴下来,砸在桌面上,湿润了桌面上的纸张,他咬着牙,吩咐道:“陈恩,去给我查,那天冲进来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是。”陈恩将药膏抹在赵京山背后的伤痕上,平静地回应。
周通半夜是被惊叫声吵醒的,窗外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直接把周围几户人家全都给喊醒了,周通爬起来,拉了拉凌渊:“外面怎么了?”
凌渊睡在床里侧,旁边就是窗户,他裸着上身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向外探头一看。
天色昏暗,有几个手电筒的光芒打着,晃出一道又一道的光柱。
凌渊耳力极好,隔着这么远也听得清楚,有男人说:“鸡怎么全死了?”
“我也不知道啊。”女人着急地说,“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去看看,结果一看鸡全死了,还是被畜生给咬死的。”
“那怎么可能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这十几只鸡呢?”男人看过鸡笼,一点被破坏的痕迹都没有,要是一只畜生摸进来咬死一只鸡也就罢了,可偏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地咬死了十几只,这不是说笑的吗?
凌渊回周通:“十几只鸡没出声就被咬死了。”
“去看看。”周通也不睡觉了,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走,端正晚一步醒,穿着大裤衩子出门,正巧撞见周通,揉着眼问道:“怎么了啊,小通?”
“我出去看看,你别出去,玉佛戴在身上别摘下来。”周通叮嘱。
端正听那严肃语气,醒了大半,摸上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玉佛,认真点了点头,关了门,将门一锁,窝在床上,念叨着佛经。
周通一边穿大衣外套一边往下跑,问道:“怎么了?”
村里人心思单纯,见周通大半夜的不睡还特地跑下来慰问他们,心里特感动,男的叹了口气把事情讲了,越说越觉着邪门,想起村里个别的传说,不禁打了个冷颤,对女的说:“快,回去,把家里老祖宗留下来的那尊佛像供起来,快去。”
周通打了手电筒在现场看了看,在鸡栅栏旁边找到了些稻草,周通蹲下来把稻草从木头缝里抽出来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残留的灵气,杀鸡的果然不是什么畜生,而是人。
那俩人不至于吧……周通蹙紧了眉头,心里已经有了作案人选。
第二天,村长带周通去看了捞到人骨的那桶生漆。
现在不是采漆的季节,出漆量少得可怜,这桶漆还是端正为了看成色而要村民暂时去山里少采集一点留下来的。
如今氧化过度,小半桶漆黑得像是粘稠度极高的墨水一样,周通拿棍子在里面搅了搅,一团浆糊,估计不能用了。
他把棍子拿起来,粘在棍子上的漆上沾了点煞气,但是并不浓郁,而且早就存在了,估计是从漆树里面带出来的,跟之前的人骨一点关系也没有。
周通把漆放回去,又问道:“人骨呢,给我看看。”
端正把那块人骨递了过来,周通看了后哭笑不得:“谁说这是人骨的?”
“啊?”
“这不是人骨,这是鸡骨。”周通肯定地说。
这些人都不信邪拿过来仔细一看,有几个专注杀鸡养鸡三十年的专业户看到最后也分辨出来了,的确不是人骨而是鸡骨,这人骨的观念先入为主,他们几个愣是没看出来,被人耍了。
端正意识到这一点后,咬着牙问道:“你的意思是其实这漆根本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不。”周通摇了摇头,“有问题,漆里的确有煞气,但是跟所谓的人骨没有关系,我昨天跟凌渊去看过,那雕像是野神,但是早就死了。”
“煞气?哪儿来的煞气?”端正又忙问道。
“山里的。”周通回头看了一眼与漆树林相邻的另一片大山,说道,“我今天跟凌渊进山里看看,不管村里子面发生了什么异象你都要先镇住,给你的玉佛带在身上了吗?”
“在的。”端正把玉佛掏出来给周通看了。
周通说:“如果玉佛有反应了你就给我打电话,千万记得,其他的事情你想办法糊弄过去,等我回来再说。”
“成!”端正拍着胸脯答应了,“小通你放心去,一定完成使命。”
“嗯。”周通趁着左右没注意,拉了端正小声说,“村里新来的两个人是蓝道骗子,之前的一些事情很可能是他们搞出来的,你小心应付,别打草惊蛇了。”
端正一听,眉毛一竖,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蓝道骗子,之前没少从他手里头骗钱!
这边事情暂时处理好了之后,周通就在村里稍微准备了一下,带着个腰包,换了身方便的衣服,跟凌渊又进了山里。
邹飞瞧他们进山里了,问何愁:“愁哥,我们昨晚闹得这么大,怎么一点儿水花也没溅起来?这周通压根就没理我们。”
何愁说:“他走了最好,趁他不在,再闹点事情出来,砸了他的招牌,看村民是我们还是信他。”
邹飞觉着何愁说得太他妈有道理了,狠狠点了点头,“愁哥,都听你的!”
何愁见周通走了,随手拽了一把狗尾巴草,那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很快就编出来了一只蚂蚱,何愁拿朱笔在蚂蚱肚子上画了张符。蚂蚱被丢在地上之后就活了起来,向着周通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环境不好,只能靠双腿,周通跟凌渊目的明确,进到山里直接哪儿深往哪儿钻,衣服袖口裤筒特地拿绳子扎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山里有什么咬人昆虫钻了进去。
周通走着走着,从包里拿出个小罗盘来,凌渊诧异地说:“第一次看你用罗盘,这儿的方位这么难看?”
“是啊,这儿的气太杂,阴阳眼看着累,拿罗盘来堪舆方便多了。”周通的罗盘分三层,天、人、地三盘,上又有正、缝、中三针,是最基本的罗盘,这还是周通随手买回来的,想着以后没准能用,结果还真的用上了。
罗盘上八宫二十四山向,各有方位。
周通一边看着罗盘,一边分点,最终找到了三十五个方位,每个方位上都或有陶偶、木桩、铜钉、玉盘、铜钱、桃木片、红绸布这七样东西,拿过来细细一分,每样东西上面都或多或少沾着符箓的残片。
符纸已经溃烂成这个样子,上面的灵气也都消散殆尽了,这些镇邪用的零碎小件全都变成了一堆废物,只能告诉后人他们当初是什么作用。
周通将那三十五个方位记好,布置下来,说道:“我觉着还不够,肯定不止这些,我们再去找找。”
两人在山里兜了一圈,又找到了几个散件,凑在一块儿,一共四十一个。
周通隐约有了主意,询问凌渊的意见:“我猜测这样的散件一共有四十九枚,七七四十九之数是万象更新之数。相传当年开天辟地之后,天神造人共用了七天时间,可一次都不满意,共推翻了六次,到第七次才最终定型。七七四十九有重生之意,人死后要过七七也是这个道理。你看。”他把几个散件按类放好,果然最多的一类是七个,他再一指自己按照找到散件方位而画下来的布局图,正是一个以七为数列成的三角形,一层套一层,直接套了七层,阵法是什么,呼之欲出。
“七宝封中阴身阵。”两人齐声道出了这个阵法的名字。
所谓中阴身是指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一种形态,如童子一般形貌,中阴身在人死后会在阴间寻求生缘,复活之机,以七为数,重复七个轮回。而七宝封中阴身阵正是为了封住中阴身,免于其再复活,在漫长的岁月里还有机会使其回炉再造,摒却邪心,重生自我。
那被封住的邪身自然就在阵法的最中心。
周通大致算了下方位,已经能有八分确定,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有点晚了,再走深处不太安全,反正这大阵都在这儿放了能有千百个年头,不急于这一天两天的。
周通收拾好东西,把线索有条不紊地放回包里,对凌渊说:“走吧。”
凌渊点了点头。
两人回去的时候特地又去雕像那儿看了看,周通说道:“雕像带回去吧,回头让他们把土坑填平了,割漆一般都是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还常有人来这儿附近采野生菌菇,这个坑放在这儿不管挺危险的。”
那雕像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约有半人高却不太沉,凌渊一个人就能扛得动,好像是空心的一样,可敲击表面的时候声音沉闷没什么回音证实里面确实是实心的。
半路上,周通跟凌渊互相换着将雕像抬回了村子里。
刚回村子,就发现闹得人仰马翻,一团糟。
周通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瞥了一眼正跟端正僵持的邹飞他们,问端正:“这是怎么了?”
端正谨记周通教诲,说道:“你走后没多久,这俩小子就来骗人了。”
“什么骗人,说话放尊重点!”邹飞忍不住回击,被何愁拉了胳膊,拽了回来,何愁见着周通他们,冷笑一声,说道:“把野神扛回来了,你就不怕野神动怒直接将整个村子都给毁了?”
周通没正面回应,而是笑着问道:“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地上一大滩血迹,蔓延了近十米,一长串泼在那里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血迹的最前端,躺着头狼,还未死透,凶神恶煞地瞪着周围的人,一双眼睛里蓄着恨意,血红的眼睛眨也不眨。
旁边小孩大着胆子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正砸在狼的眼睛上,狼嗷呜叫了一声,却仍是死死地瞪着不肯露出半点怯意。
周通往狼身边走了几步,端正见他要过去,忙拽了周通:“小通你干嘛?”
周通没看见这狼有多凶,端正是看得清楚的,这狼站起来的时候有成年男人那么高,四肢强壮,獠牙锋利,被发现的时候正在咬死一头羊,鲜血溅了满墙。
何愁板着脸说:“这狼被野神附身了,你别过去,小心让野神抓住可乘之机。”
村长闻言,凑过去,讨好地对何愁说:“大师你看,要怎么化解,求求你,帮帮我们。”
何愁见村长跟自己说话,眼底露出点狠劲儿,可留了一手,说道:“你们得罪了野神,几百年疏于供奉的大罪本来就不好偿,现在却又把野神从供奉的宝穴位置搬了回来,断了他跟天地之间的灵气往来,这事儿,恐怕我帮不了。”
这种话他们蓝道先生常说,一句帮不了能彻底让对方心慌,接下来只要说个“但是”或者“也罢”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把人的恐惧心理解剖得淋漓尽致,最简单也最有效。
但何愁小瞧了周通,他吓唬到了其他人,却没有吓住周通。
周通没理会故意将矛头指向自己的何愁,也不管端正的警告,径直走到那条濒死的狼身边,蹲了下来,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那头狼立刻挪动身子还想站起来,亮出獠牙恶狠狠地看着周通,它现在虽然没了站起来的力气,但是只要这个人靠近,一口咬死还不成问题。
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让这头狼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
在周通靠近的一瞬间,野狼眸中凶性一闪,虚弱的身子竭力弹起,张开血盆大口瞄准了周通的脖子扑去,围观的人见状顿时惊呼起来,有胆子小的忙捂住了眼睛。
谁知道,那头狼还没弹起来多高就被人一脚狠狠地踩在头上,又踩了回去。
凌渊单脚踩在狼头上,十分嫌弃野狼身上的血弄脏了他的鞋底,催促周通:“快,这玩意又腥又臭。”
周通:“……”
第126章双胞胎
周通慢条斯理的在满身是血的狼身上摸索着什么,凌渊见他动作慢悠悠的,一脸抑郁地说:“你在瞎摸索些什么?”
周通道:“你把脚拿开都没事,抬抬点,够到边了。”
自周通蹲下来伸手摸进狼肚皮下边开始,何愁的脸色就变了,他这手做的巧妙,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周通身上的气不盛,可见其能力一般,怎么就能一眼识破了他的计策?
何愁左右看了看,拽了拽看得有些愣神的邹飞,小声说:“得走了。”
邹飞“啊”了一声还没明白目前的状况,就见眼前周通好像摸到了什么,用力一揭,那头巨大的野狼忽然就没了,一只狗尾巴草编的狼掉在地上,而周通手里还捏着张黄符在风里飘飘荡荡的。
四周围人议论纷纷,左右环顾,完全懵了,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只大狼就这么消失了,攥着电话准备报警的年轻人怔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慌乱地问:“到底还要不要报警了啊……”
周通笑着说:“我觉着没什么必要。”
端正插了一句嘴:“有必要啊。”他乜斜着眼看那俩蓝道骗子,昂着头亮出大鼻孔给他们看,“正好让警察治治这俩骗子。”
何愁阴着脸没说话,邹飞吓得一把抱住何愁的胳膊,“愁哥,这这怎么办?”
周通把之前跟踪他们的草编蚂蚱跟狼都丢在何愁面前,在何愁看来,仿佛是用力砸在他心上了一样,何愁咬着牙说:“你真的很厉害。”
周通笑笑,说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没必要用这种伎俩行骗。”
何愁没理会周通,反而续着自己前面的说道:“可你再厉害,你能厉害得过山里的东西?”
周通面色一凛,问道:“你知道山里的是什么东西?”
“小时候有幸见过。”何愁说话的口音忽然变了,跟当地人拗口的普通话相差不多,周通问道:“你是本地人?”
“我们谈谈。”何愁又恢复了以往说话的口音,“我知道你对山里的那东西有兴趣,我的目的不在那个,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愁、愁哥……”邹飞瞪着眼望向何愁,没明白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跟何愁明明说好了过来这儿骗一票就撤的,大山里的东西?那是什么?愁哥之前说的煞局?
“没事。”何愁拍了拍邹飞一直攥着自己衣袖的手,说道,“我心里有数,现在不跟他们做交易,以后就没机会了。”
周通思考了下,他看向凌渊,询问凌渊的意见,凌渊闷着声不说话,看那表情也看不出好坏来。本来这事他自己就能做主,用不着看凌渊意见,但是他总觉着凌渊对山里那东西特别在意,今天他用罗盘不顺手,好几个散件跟阵点都是凌渊找着的,神情间严肃得很。
他虽然很想知道山里头到底镇着什么,但是就因为未知因素太多,危险性也大,就这么去山里鼓捣一通,说得高尚一点,他们送命了不要紧,把那东西放出来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周通原本的打算是按照前人的套路,重新布置一个“七宝封中阴身阵”,但他心里也清楚,依样画葫芦的事对于他们天师来说是最下等的招式。
干这行的都知道,风水会随时间而推移,沧海桑田,即便是宝地福地也会因为消耗而变成颓圮之地,而一些看似凶中带煞的险地也有可能因为某些机缘而化凶为吉。故而,一套章法不能套用是他们都知道的基础,要看天看地看时,更是注意气的变化,当年这一套阵法好用,现在这一套阵法指不定不好用,还很有可能推波助澜,助长了妖邪。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所以干这行的难得很。
周通也是存了这种考量,才在何愁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犹豫了下,如果能知道镇的是什么东西,再对症下药的话,那要稳妥多了。
思前想后,周通最后答应了何愁的请求,却没说透,对端正说:“帮我准备个安静的地方,我先跟何愁聊聊。”
这方面的事情端正自然放心周通,但是小村落里没那种适合谈话的小茶室之类的地方,村长就主动把自己家让了出来,把那一大家子人给赶到了屋外面去。
邹飞跟在何愁身后一句话不说,经过村长孙子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双大眼睛眨了眨,望了望那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望了望何愁,忍不住上前去跟何愁咬耳朵:“愁哥,那人眼睛长得可真像你。”
何愁闻言望去,看到邹飞说的那人,眼神冷漠地扫了过去,抓了一把邹飞的屁股,把他往前推了几步:“眼睛别瞎瞟,老实点。”
邹飞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没刻意看他……”
几人进了房子,凌渊把那雕像也一并搬了进去,就靠在村长家的饭桌旁,几人在沙发上坐了,端正嬉皮笑脸地跟周通说要留下来听,周通答应了,但其他人没让留,都赶了出去。
周通也不跟何愁磨蹭,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问道:“你的交易是什么?”
“我帮你管山里头的事情,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事情你别管。”何愁说话也利落,直接把态度挑明了。
周通看向端正,何愁目光在端正脸上一扫,补充了一句:“我保证漆树林不受影响,不耽搁你们做生意。”
“你这不就想让这个村子不好过吗?这多落后的小村子你还要插上一脚要把人家弄回解放前吗?”端正忍不住叨叨了一句,被何愁的冷刀子眼神扫过,脖子发麻背后冷气嗖嗖嗖地往上涌,端正却还是梗着脖子死瞪着何愁。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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