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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侯爷俏郎君作者:边想

第7节

你啊……

心里不着调地想着,我忍不住瑟缩了下,很怕他一个用力就在我脑门上开个洞。

“我错了我错了!”我连声讨饶。

他眼里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昨日我已去信催促智深让他尽快找到破解之法,他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知道他这纯粹是在安慰我,不想让我为此烦心,但也领了他的情。

“好。”我笑着颔首。

大夫很快便到了,为我一番诊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依旧给开了些无关痛痒的药,要我按时服用。

这些药大概还没有齐方朔的精血管用……

!!

骤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我受不了地捂住眼睛,脸上的温度一直蔓延到耳际。

齐方朔与大夫说完话,回头见我如此,以为我怎么了,忙走过来轻轻拉开我的手问道:“可是还有哪里难受,怎么脸这样红?”

我摇摇头,这会儿看他的脸都觉得是一种亵渎,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

那之后他每日都会挤出一点时间来看我,奇怪的是,只要他来,我咳嗽马上就好,比吃任何东西都管用。

他后来也发现了这个规律,甚至特地试了一下,发现竟然真是如此。

对此我简直匪夷所思,什么意思,精血已经压制不了,非要将齐方朔整个人绑在身边才行?这金莲印怎地如此古怪,这到底是讨厌齐方朔还是喜欢齐方朔呢??

内心腹诽改变不了我深为其苦的现实,齐方朔最终决定让我搬去和他一起住,将我时刻带在身边。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行李和人就都被抬到了齐方朔的卧房。

当看到宽敞的屋子里不远不近安放着两张床时,也不知是心中一松还是失落,我长长吐了口气。

与齐方朔同室而眠、同桌吃饭、同进同出是种神奇的体验,我已经很久没过过这样有规律的日子了。

卯时起床洗漱,然后用早膳,与各官员大臣会面,这时他们在外屋聊着,我就待在里屋看书,都是齐方朔架子上的书,多为兵书什么的,打发时间看看还成。午时用午膳,用完午膳齐方朔会小歇一个时辰,我没这习惯,想要去外面练会儿剑,但被他以天气太热我身体不好为由驳回,硬逼着我在房里和他一起睡午觉。

每次醒来我都还是睡眼惺忪,齐方朔却早已穿戴整齐,看不出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要不是我睡在他附近,感觉得到他呼吸平缓确实是睡着了,我都要以为他装睡骗我了。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看他刚起身的样子,无他,这时候他发冠未束,一头如墨长发随意地散在身侧,将他冷淡的眉眼衬得也柔和了不少。

我随意将头发用发带绑了,凑过去看小厮为他束冠。

燕穆侯的发冠象征着他尊贵的身份,无论材质还是造型都要与之匹配,故而各个造价不菲。齐方朔虽喜着素,为人也不爱铺张奢华,但这些个发冠都是侯府内一代代传下来的,不乏精美绝伦之作,每回看都会让我赞叹不已。

“侯爷,还是用白玉的这幅吗?”小厮小声询问。

我目光落在一排发冠中,手指指着其中一个对齐方朔说:“这个如何?”

那是副木制的发冠,呈暗棕色,四周雕刻花纹,正中间镶嵌着一块茶色的宝石,瞧着十分雅致内敛。

最重要的是,与我那根发簪十分相配。

“就这个吧。”齐方朔看了眼就决定下来。

下午他会在书房批阅文书,作为燕地统治者,每天总有雪花般的文书从各地纷至沓来要他定夺,没有与他朝夕相处前,我都不知道他会这样忙碌。

这种时候我大多会跑到屋外练剑,似乎只要不超过一定距离或者只是短时间离开他身边的话,金莲印就不会产生反应。

齐暮紫有时也会来看我,她与黄明一样,对我的“病”始终一知半解,知道我现在与齐方朔必需待在一起才不会引起恶症,围着我看了又看,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一般。

“好在我兄长并未娶妻,不然嫂嫂定要恨死你了,天天晚上霸占着兄长不说,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这天下恐怕还无人有过这样的待遇。”

她要是知道我不仅与齐方朔同睡同吃,每月还要借他那“宝贝”一用,不知是何脸色。

不过现在我只要待在齐方朔身边就能安然无恙,是不是也意味着不需要再用精血压制?

晚上等齐方朔批完文书回房,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不然试一试?”他将衣袍退下,发冠也摘了下来,“下次发作应该就在这几日吧?”

“还有两日。”

他轻轻嗯了声,看向我:“我准备沐浴了,你要一起来吗?”

我反射性夹了夹腿,很有些不自在道:“不,不了……就这么会儿应该没事。”

我也是搬过来了才知道,齐方朔屋子后面有个大池子,里面的水是地里冒出来的泉水,自带一点温度,冬天洗有些冷,但夏天洗却是正正好。刚住过来的第一天齐方朔就邀我一起泡过了,我全程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眼睛不敢乱瞟,小兄弟不敢乱翘,洗个澡跟受刑似的。

这种经历一次便罢,再有还是不要了。

他也没有勉强:“好。”说着转身往屋后走去。

两日后,到了金莲印发作的日子。

因为不确定到底最后会不会发作,所以压制用的精血还是要先备着,血还好说,齐方朔干脆地刺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在杯子中,可是精就……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最后我忍不住开口:“要我……出去吗?”自从住进了齐方朔屋里,我口吃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用。”抛下两个字,他降下床帐,让我在外边等着。

我拿着一个杯子,无所适从地站在床边,耳朵里渐渐充斥齐方朔压抑低喘的呼吸声。

其实上次为什么我不让他自己将阳精弄出来再给我呢?明明有比较正常的方法,我俩却魔怔了一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更尴尬的那个。

因为第一次就是那样,所以默认第二次也该是那样吗?可第一次他中了催情药,算是我乘人之危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从遇见齐方朔开始我就一直在魔怔。

齐方朔的喘息越发粗浊起来,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

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帐内探出,接着是对方沙哑低沉的声音:“拿来。”

他的声线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颤得我口干舌燥。

我立马将杯子递给他,手收了回去,没想到过了会儿他声音又响起来:“不够。”

我一愣,什么不够?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只听闷哼一声,接着便是凌乱的喘息。

“拿去。”手再次探出帐外,这次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一只青色的瓷杯,可能杯子太小装不下,杯沿、杯壁甚至齐方朔探出的那只手上都沾着点点精斑。

我面红耳赤地取过杯子放好,觉得自己可能要一直魔怔下去了。

第二十三章

“啊啊!!”疼痛来得猝不及防。

金莲印发作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痛苦。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身上的骨头像是被寸寸打断,横七竖八地扎进内脏里,使本就脆弱的脏器瞬间千疮百孔。

“它在不满,它生气了。”

不知为何,当剧痛降临时,我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接着我便惨嚎出声。

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样凄厉的惨叫,哪怕这是我自己发出的。

模糊间似乎有人按住我的四肢,捏开我的牙关,想要将什么东西灌入我口中。但我挣动的太厉害了,他没有办法顺利完成这一动作。

耳边似乎听到有人不耐地轻啧了声,再然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在了我的唇上。

齿缝被撬开,粘滑的液体顺着舌头流向喉咙深处,慢慢平息我体内暴动的痛楚。我留恋地纠缠着对方,想要搜刮更多的液体,但很快疲惫铺天盖地笼罩上我。

金莲印的反噬磨光了我的精力,让我被迫陷入了昏睡。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四肢百骸都泛着磨人的酸痛。我咬牙撑坐起来,发现齐方朔正在不远处的桌边处理公文,察觉我醒了,瞟了眼这边:“感觉如何?”

我摸着胸口,如实回答:“感觉像死过一回。”

确切来说,是生不如死。

骨分肉离的痛,这种情况之前从未有过,难道随着时间推移,金莲印的反噬会越来越厉害吗?

那当金莲完全绽放的时候,会不会连齐方朔都束手无策?现在我已经和他全天待在一起,片刻不敢分离,喝他血吃他精,接下来难不成要生啖其肉才能压制体内反噬?

悚然一惊,我在想什么?连忙将这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内心深处却不可抑制地生出缕缕寒意。

忽地一声巨响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只见桌上原本整齐码放的文书已被尽数扫落,齐方朔脸色铁青地盯着手中一封密信,周身散发着凌冽的寒气。

“阿英!”

门外传来齐英声音:“在。”

因为太过用力,他手中的信纸完全皱成了一团:“把越惊鸿叫来。”

“是!”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消息让他如此暴怒失态,上次他这样,还是因为旬誉王的突然驾崩。

“侯爷?”我穿了鞋袜下床,小心靠近他身边。

他闻声看向我,眼角一片赤红,表情更是恐怖的令人胆颤心惊。我被他的眼神震住,僵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那是头怒到极致的凶兽,生人勿近,但凡有谁敢再靠近一点,或者说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话,他都会猛扑过来,毫不迟疑地将其就地咬杀。

我有些怕这样的他,没敢再靠近,维持一定距离观察着。

他可能从我眼中看到了些什么,懊恼地抬手遮住眼睛,将脸撇到一旁。

“我没事,你别过来。”顿了顿,又说,“回去再睡一会儿。”

我才刚睡醒他又要让我睡,定是不想让我继续目睹他这幅暴躁失控的样子。知道他性子傲,我不敢忤逆,一抿唇,转身重新回到床上。

背对着他躺下,我尽量放缓呼吸,做出一副要入睡的模样。

没多久便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看不到,但应该是他将地上的文书捡了起来。

然后室内重归寂静,没有笔尖滑过纸面的声音,也没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坐在那里,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沉默中。

他的痛苦是那样显而易见,我却什么也帮不到他。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仍睁着眼睛没有入睡,屋外再次响起齐英的声音,越惊鸿到了。

齐方朔没有出声,而是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压低声音说:“去亭下议事。”

他可能不想让我听到,所以选择和越惊鸿在外说话。

等他关门走远后,我翻身而起,边注意着门口动静边蹑手蹑脚挪向桌边。

我其实并没有想要偷看,但一切就是这么巧。

之前凌乱的公文已被尽数码放整齐,堆叠在桌面上,最上边是一张皱巴巴的信笺,我飞速扫了眼,一看之下心中震惊非常。

贤弟惠鉴:

日前顷诵手示,已具悉一切,奈何因羁琐务,迟复为歉。

旬誉来使,递新王旨,欲与为亲。众男间,圣意在吾。承蒙隆宠,不假深思,唯欣而允。

恐汝介怀,谨此书奉,误烦惠答。

另,敝体如常,免念。

海天在望,不尽依依。

世愚兄涅顿首

七月十五灯下

段涅竟然答应夏王与旬誉和亲了!这一字字一句句,真可谓诛心之言。就算圣命难违,但也不用、不用这样特意告知齐方朔吧,简直就像要故意气他一般。

明明知道他会介意,为何言语之间还要表现的那样无所谓?

我不禁想到上个月在门外无意间听到的对话,越惊鸿说齐方朔的信段涅连回都没回,是因为齐方朔没有带回他要的东西。

他要的,自然是能治好他身体的度母白莲的莲子。

若是知道齐方朔是经历怎样的危机,九死一生从火曦岛回来,他还会舍得那样责怪他吗?

在他眼里,齐方朔的命就这般轻贱,连颗莲子都不如吗?

我按着胸口金莲印的位置,五指越收越紧,将衣襟不自觉揉成了一团。

猛然间,有什么跳动了一下。

我暮地一惊,忙扯开衣襟查看。只见胸口平整光滑,金莲印一如既往地缓慢绽开着,并无奇特之处。

方才难道是我的错觉?

掌心贴在金莲上又仔细感受了阵,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我才犹疑着将衣襟重新整理好。

来到窗边,我将窗户挑开一条缝,齐方朔和越惊鸿果然在凉亭中谈话,一丈内只有齐英随侍在侧。

看了会儿,我将窗户阖拢,转身又回了床上。

视线扫过一旁的小几,几上摆放着一只青色的茶杯,里面盛着清澈的茶汤。我举起杯子,放在鼻下嗅闻了一番,没有异味,应该不是先前那只杯子。想到这里,我脑海中闪过一些零星的记忆,似乎是昨日金莲印发作时齐方朔压着我要把什么东西往我嘴里塞。那会儿身体痛得发狂,不仅不配合,还想对他动手。期间种种,回忆起来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为我这样劳心劳力,齐方朔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啊。

以前我与程小雨说这话,他笑我太天真,要我凡事留个心眼,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但以齐方朔这样的身家,他在我身上又能谋取到什么呢?我一个小人物,身无长处,能值几个钱?

将杯里的凉茶一口口喝尽,心中是无尽的熨帖夹杂着淡淡的惆怅。

熨帖是因为齐方朔,惆怅……自然也是为他。

我现在能待在他身边,全靠身上的金莲印,但如果智深大师找到了破解之法,我与他便再没有一起的道理。这样想来,我竟不知道是期望破解之法尽快出现,还是期望它晚点到来好了。

怔怔望着空杯子发了会儿呆,仿佛要将它瞅出个花来。

还是早点找到吧,早找到我也早点解脱,趁一切还来得及。再晚点,我可就要伤筋动骨,拔出来连血带肉了。

将杯子放好,我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床上,翘着双腿开始不着边际地瞎想。

齐方朔总有一天是要成亲的吧,就和六皇子一样,他也会找一个身份相当的女子生儿育女。

会是谢小姐那样的吗?或者是哪个夏王的女儿,六皇子的姐妹?

到那时,我又在哪里?我是会隔着热闹的人海,远远的看他一眼就满足地离去,还是会在夜晚拎着酒壶远眺侯府的方向,为他的洞房花烛黯然神伤?

也有可能,根本没有我。

……有很大的可能,我早已不在。

哎,上次打算给师姐的信找个时间再写一下吧,顺便什么时候跟齐方朔沟通一下,万一我不治身亡了,棺椁要往哪里送,送给谁这些问题。

还有宋甫,要是死前我将背后的秘密告诉齐方朔,不知他愿不愿意替我杀了宋甫,有了前朝宝藏,兵马粮草都不再是问题,到时候哪里还用怕区区三皇子?虽然地图只有三分之一。

想着想着,困意涌来,稀里糊涂又给睡了过去。

用晚膳的时候,仆从特地将我叫了起来,说我睡了一天,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在房里遍寻不到齐方朔,料想他没走远,问了仆从才知道他一直呆在凉亭内,自从越惊鸿走后便要了酒独自斟酌,已有一个下午了。

我一听连饭都顾不得吃了,穿好衣服就往外走。果然,远远就看到齐方朔一个人在喝闷酒。

就为了个烂人,喝个屁!

我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过个酒杯往石桌上一磕,道:“给我也来一杯!”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我:“你喝什么?”

“我心里也不痛快。”

他未作多言,当真给我杯子里满上了酒。

照理说他喝了一个下午,除非是千杯不醉,不然早已应该有些醉意,我看他却面色如常、口齿清晰,实在不像醉了。

但……若是千杯不醉,何苦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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