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道再临作者:公子于歌
第13节
“那你还敢用灵力?”
“我不用灵力,难道看着那些人杀了师傅么?”刘清台说着强忍着微微笑道:“师傅,以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你别说话,我替你把蛊逼出来。”
刘清台握住他的手:“金蚕蛊是至毒之蛊,要是能和其他蛊一样能逼出来,也不会有天下第一蛊的名号。师傅也受了伤,不要为我白费内力了。师傅……你若真想帮我,就杀了我吧。”
林云深一愣,刘清台握住他的手,脸色已经惨白,浑身汗湿:“师傅,我亲眼看着师兄师弟们惨死在我跟前,我虽不怕死,可也不想尝受肠穿肚烂的滋味……师傅若怜惜我,就给我一个痛快。”
他说着便又是一阵颤抖,显然毒虫已入肺腑:“师傅……”
灭门之案发生的异常突然,如果说一夕之间他所有弟子均遭不测让他心痛的话,最让他的心痛的,其实还是刘清台的死。
刘清台死在他掌下,他最得意的弟子,曾赢遍当年所有参加朝仙会比武大试的选手,勇敢无畏,天资聪颖,最后却疼的痛哭流涕,哀求他杀了他。
一年之后,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百鬼宴。所谓百鬼宴,原是朝仙会上的一次大聚会。传言林云深在那一晚上点了一百盏灯,灭一盏灯,出一个鬼,死一个人,灯火全灭之后,但见百鬼夜行。
但其实所谓百,不过是个虚词,没人知道到底那一晚上林云深招来了多少恶鬼,杀了多少人。卢氏最出众的弟子卢雪同也死在当天,一同死的,还有其他玄门的青年弟子,甚至有些无辜仆人也遭受了无妄之灾。一时之间,林云深妖道之名遍布天下。
“他可不是妖道么。你们可知道,在百鬼宴之前,他就杀过好多人,听说半里坡那个灭门案,就是他干的,还有松花河的沉尸案,也是他!他把那姑娘先奸后杀,可见这人有多残忍!“
“还有,这林云深小时候就养一匹饿狼,听说他经常喂他的狼吃人肉!最后还是韩门主亲自把那狼给宰了。他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杀了韩氏夫妇。啧啧啧,叫人听了都毛骨悚然啊。”
“这一下好了,朝廷都下了猎杀令,他还能跑的了?天南地北,到处都在捉他呢。”
“不用到天南地北,他就在藏青山的老窝里呢。听说他还得了个怪兽,一只比几个人还要大的白头翁,就藏在藏青山山谷里头。如今听说各路人马已经进山去了,势必叫他在劫难逃!”
“阿弥陀佛,可千万早点杀了这害人的妖道,我们这心里才能太平呢。”
“我说你们这些人,”忽然一个紫衣公子冲上前去,怒气冲冲地道:“你们见过林云深本人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怎么这天底下所有的杀人案,都要归到他头上!”
众人扭头看他:“这位公子,妖道林云深犯下的案子数不胜数,这天底下谁不知道,怎么是我们胡诌?”
卢元鹤又要说话,就被人揪着衣服拽了出去。
卢元鹤挣扎着说:“白贤弟,你别拽我啊,你可听见他们都说什么,他们在污蔑!”
白隐冷道:“这天底下谣言多了去,你管的过来么?”
“朝廷为何下猎杀令,就和这些谣言脱不了干系。谣言四起,简直把云深说成是吃人肉的妖魔,朝廷又怎么会不管?如果他从前还有一线生机的话,如今朝廷的猎杀令都下来了,他一辈子就再无自由的可能了,永远都是个通缉犯,我怎么能不生气。”
白隐听了,沉默了半天,白净的脸上带了冷峻色,仰头看向前头的藏青山。
卢元鹤扭头看他:“我说白贤弟,你又不会玄术,来这凑什么热闹。你就算找到他,又能干嘛?”
“那你呢?”
卢元鹤立即挺起胸膛:“我自然是保护他!”
白隐扯了扯嘴角,显然并不信他。卢元鹤又问:“你来这里,可经过你父亲同意,可经过白天师同意?”
白隐道:“我听说诛魔的人中,有你父亲。你父亲要杀他,你要救他。若是卢门主知道你又当如何?”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早跟他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隐摇摇头,继续朝前走。卢元鹤背着剑说:“我爹身为四大玄门之首,既然有朝廷号令,他自然要做做样子,倒不一定是真要杀他。倒是有个韩秦川,他和林云深可是死对头。我姑母姑父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白隐闻言回头看:“卢训英既然是你姑母,林云深又杀了她,你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嗯……怎么说呢,他们韩家的事,有些复杂。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我只听说,我姑母悍妒……这倒不是听说,她的确性子有些倔悍……总之她觉得林云深的母亲窈娘是个狐狸精啊。她当初收养韩秦川,也是膝下无所出,怕韩家将来的家业都落到窈娘和她儿子手里。我姑母在我们家的时候,血的是玄门□□,可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巫术,偷偷养了鬼车。”
“鬼车?”白隐皱眉。
“就是一种食人魂魄的鬼鸟,”卢元鹤叹了一口气:“她要蚕食的,自然是窈娘的魂魄。可偏巧林云深被他师傅赶下山,回到家看到他母亲那个样,已经成了活死人一个,哪有不明白的……也不知道他在九幽道人那里都学到了什么,竟一肚子歪门邪道的法术,他自然一看就明了了。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最是睚眦必报的,竟然偷偷做法将鬼车引到了我姑父身上,结果害了姑父的性命。我姑姑是想不开自杀身亡的,她是极爱我姑父的,错手杀了他,怎么还活得下去。奈何我姑父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却从不爱她。所以我姑姑的死,也不能赖在林云深身上。不然我爹怎么也饶不了他。”
白隐听了,脸上有些愣。卢元鹤说:“我说的这些,你还不知道吧?”
白隐摇头:“我只知道,他做这些必有原由的。他本性不坏。”
“啧啧啧,”卢元鹤叹息道:“他在你们家住的那些天,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药。我虽然喜欢他,可也觉得他心思是毒的,本性也是坏的。你竟觉得他不坏。”
白隐也不言语,薄唇抿的紧紧的,虽然都是旅途劳顿,可看白隐却依然是公子风范,玉树临风,实在叫人赏心悦目。卢元鹤笑着说:“白贤弟,自从今年在你们家见你之后,我这对你真是满心的钦佩,听我爹说,你学问特别好,将来定是国之栋梁,他还叫我多跟你学呢。你虽然年纪比我小,但在我心里,像是敬重夫子一样敬重你。你我又正好在这路上遇见,正好结伴而行。你腰间别的是笛子么,你的剑可取了名字了?”
白隐听了,忽然停下脚步,扭头问:“你的话,一直这么多么?”
卢元鹤嘿嘿笑了两声,便不言语了。倒也没生气,紧紧跟着白隐进了山。
藏青山多古林,到夜间鬼哭狼嚎都不间断。这白隐却不害怕,实在叫卢元鹤佩服。卢元鹤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一边问:“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躲着,你可想到要如何找他?”
白隐将腰间巴乌拿起来:“这个。”
卢元鹤停下脚步,只听见四周落叶声声,这树林实在安静的叫人脊背发凉。俄而巴乌声传出来,要比笛声低沉许多,但轻柔婉转,如泣如诉,十分动人。他扭头看白隐,只觉得这白家公子果真名不虚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不知名的乐器也吹的这样好,叫人听了只觉得心神俱宁。
一曲终了,却无人现身。白隐将巴乌别在腰间,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卢元鹤跟着,说:“或许是他没听见,估计他住的地方还在深处。”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阵簌簌之声,像是飞鸟飞过林间,蹭落片片树叶一般。但卢元鹤知道不是树叶,而是有人。
也或者是有鬼。
他拔剑出来,不由得朝白隐靠近了一些,白隐也停下脚步,两人抬头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乘着稀疏月色而来,一头长发披散,声音清冷却带了惊喜,道:“白银白银,你怎么来了?”
不是林云深,又是谁呢。
卢元鹤赶紧兴奋地跳起来喊道:“云深,云深,还有我呢。”
林云深落到地上,瞧着他冷冷地问:“你是谁,不认识。”
卢元鹤笑容凝结,说:“我卢元鹤啊。”
林云深“哦”了一声,又对着白隐说:“我一听见你巴乌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卢元鹤也不在意自己被冷落,插嘴说:“这世上有这玩意的多得很,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白隐,若是有人拿它来引你上钩,你不是就落入圈套了。”
但是他话刚说完,林云深忽然说了一句“咱们走”,拎起白隐便凌空而起,卢元鹤只看见他们的衣袖飘扬,转眼便已经不见踪影了。他急忙大喊道:“林云深,你竟然敢把本公子一个人撂在这里!”
可是四野哪还有什么人呢,只有树叶萧索,夜风阵阵。
☆、第60章坞城篇:百年好合
“你这样把卢公子一个人扔在那里行么?”
“他虽然道术不怎么样,这山林的野魅还是降得住的。何况他又是卢氏独子,这山林里到处都是四大玄门的人,他丢不了。我想和你单独说话呢。”
他说着便落到了一处洞穴口。白隐站稳了,朝洞里看了一眼:“你就住这里?”
虽然还未进洞,也感受到里头的潮湿阴冷。林云深笑道:“逃难的人,难道还住华屋软床。”
“当初你若是听我的话,跟我走,今时今日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林云深听了,回头说:“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确定要跟我说这些么?”
白隐抿了一下嘴,看了他一眼,抬脚便进山洞里面去了。林云深笑了笑,也跟着进去。
山洞很深,九曲十八弯,才到了一处光亮处,原来这里头也有篝火,只是还是冷,光还是暗。林云深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这个山洞,弯弯绕绕的,里头的光才不会透出去。白天他们会看到烟,所以也只能晚上点火。”
白隐朝周围看了一眼,只见周围洞壁上挂着水珠,旁边一条沟壑,汩汩流着泉水。而火堆旁边就是一张床。说是床有些言过其实了,因为不过是一堆树枝堆起来的。干树枝容易折断,所以这铺床的树枝全都还带着叶子,床头地上摆着几个野果子,这些,便是这洞中所有了。
白隐喉咙动了动,说:“你就住在这里么?”
“嗯……不过都是暂时的,等我料理了他们,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再不敢进山,我就可以回我的老巢了,嘻嘻嘻。”
“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有心思笑,”白隐说:“你跟我走吧,我定护你周全。”
“跟着你走,去哪里,去白家么?”
“只要你不生事,在我家,没人会发现你。你要是觉得住的闷,我也可以带你去出去游山玩水。只要你别再练这些阴邪法术,别再害人……”
“你来找我,白正英知道么?”
白隐微微一愣,说:“我带你回去,自会向他说明情由,说服他收留你。”
林云深冷笑,往树枝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看来你还并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撵我出来的。”
“你若不炼邪术,吓死丫鬟,我爹他……”
“那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林云深扭头,不再看他,嘴里说:“不过一个丫头,我又不是蓄意害死她的,若真只是这么简单,他哪会那么绝情。也就在你心里,他是如此刚正不阿的君子。”
白隐脸上露出惊异表情,听林云深说:“他是怕我毁了你的前程。”
白隐呆呆地看着他,林云深扭过头来看他:“他说他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你是你们白家的将来,他不能看着毁在我手上。我是喜欢你,可喜欢你也是有错的么。我又没有蓄意勾引你,也并没有想着要与你怎么样。”
白隐听了却只是沉默不语。林云深不满地看着他:“现在你知道你爹为什么赶我走了吧。他又怎么可能再收留我呢。”
白隐默然,说:“怪不得……”
他抬起头来,说:“那我们就不回白家,天涯海角,我带着你。”
林云深一愣,就笑了,说:“你以为外头那些人是吃素的啊,我到哪里他们不会发现呢。你又不会法术,不过是个书生,我一个人都有些自顾不暇,再加上你,那不是任人鱼肉了么。哎呀,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真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见你了呢。你上次受的伤,应该都好了吧。你跑到这里来,怎么不带几个人跟着呢。我听说你取字加冠了,取了什么字?”
白隐默然半天,才说:“取字修。”
“哪个字?”
“修,”白隐道:“修身齐家的修字。出自《礼记·大学》:“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
“白修,”林云深琢磨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白隐皱起眉头:“你又傻笑什么。”
“你说你名字叫白隐听着像白银也就算了,怎么取字也取的这么好笑,你是修身齐家,可是白修白修,那不就是白白修行,白费功夫么,哈哈哈。”
白隐哑然,林云深道:“也是也是,你只惦记着白银,满脑子铜臭,确实修也是白修,哈哈哈。”
“你还是老样子,都没有变。”白隐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林云深听了,笑容凝结在脸上,沉默了一下,而后又笑了,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我的恶名,你想必也听说了不少。你要是替我伤心我的那些徒弟,那倒也不必。因为他们的大仇已经得报。你若是要骂我狠毒,又开杀戒,那也是应当的,只是你骂了也没用,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披着羊皮的狼一个。”
“我只是心痛,不该到这个地步的,”白隐声音喑哑:“或许还能回头。”
“哎,我已经做了妖道,回不了头啦。”
“怎么回不了头!”白隐忽然激动,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跟我走。”
林云深笑嘻嘻地仰头看着他,眼中不知道何时早就有了泪光:“他们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杀了他们最重要的人,血海深仇已经结下,不死是解不开的了。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说明我眼光不错,当初没有看错人。若是从前,你不远千里来寻我,我思量前后或许还会跟你走。可是如今不一样了。经历了生死,才知道儿女情长算不得什么,我的心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故友。我既不愿连累你,也不愿意跟着你。你爹说的对,你的将来在朝堂上,造福的不该是我林云深,而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这才是大功德呢。莫要被我连累了,不但救不了我,反倒坏了白家百年名声,那不是得不偿失?”
“我不要什么名声功名,我只要你。”
林云深一愣,见白隐已经变了腔,好看深邃的眼睛的盯着他:“我爹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你。林云深,你跟我走吧。”
林云深呆呆看着他,然后嘻嘻嘻笑了出来,笑了许久,低下头来,说:“你能这么说,真是叫我高兴。”
“你不信么?”
“你的话,我总是信的。”林云深说:“只是没想到。”
“你还是不信,”白隐说:“我有法子叫你相信。”
他说着忽然上前挑起他的下巴,林云深不过是愣了一下,就被噙住了嘴巴。这一回和从前的触碰不同,他们的嘴唇接触在一起,更热,更柔软缠绵。林云深只觉得身上发软,白隐便又上前一步,身体一歪,便将他压倒在床上。
白隐看着他的眼,说:“我日日都想你,想你受不了,就来了。我真恨你,勾了我的魂,又不理我,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白隐越说竟然越生气,语气也冲了起来,眼中闪现几分戾色,粗喘一声,便又狠狠吻了上来。这一回不再只是嘴唇对着嘴唇,而是张着嘴咬他,舌头也侵略进来了。林云深忽然有些受不了。十八岁的白隐,已经完全是个成人模样了,比他高比他壮,力气也很大。他心里头又激动又伤感,翻身将白隐压在身下,就脱去了自己的长袍,一身光溜溜,修长圆润又美好。
白隐在林云深身上享受到了世间极乐,平日里张牙舞抓又爱调戏他的小狼狗,竟然有着完全不同的另一面,会蛇一样地扭动腰肢,也会小羊羔一样哭着哀求。一整个晚上,洞穴里都是粗喘和疯狂的水腻声。白隐有些癫狂,他不再是知书达理的书生,他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吃人上瘾的妖魔。这样的白隐叫林云深觉得很陌生,他觉得白隐在驯服他,用远超过他想象的勇猛和力气。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日的时候林云深都动弹不了了。白隐才知道自己下的手太重,出去找草药给他敷上了。林云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白隐也觉得很臊,便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像是个哑巴一样,如此过了两日。
“你现在还不肯跟我走么?”白隐终于说话。
林云深也不说话,似乎很是犹豫。
“你是我的人,便要听我的话。”白隐说着不由分说,便拽着他出了洞。
洞外秋高气爽,是个好天气。两个人沿着山间小路慢慢地走,白隐回头问:“还疼么?”
林云深脸上一臊,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隐便笑了,说:“你当时怎么不嘴硬呢,从……从没见过你那个样子,倒也很好。”
林云深脸上更热,走的就更快了。白隐跟上去,说:“你哪样都好。”
☆、第61章坞城篇:生死不离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箭射了过来,接着便有人大喊:“妖道林云深在这里!”
两人都惊了一下,白隐道:“快走。”
“我不怕他们。”
“不到不得已,不要再杀人,你先走。”
“一起。”
“我帮你引开他们。”
但是林云深不由分说,带着白隐便凌空而起。谁知道刚升到空中,便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二人打落在地。
林云深被陈秋灵打伤之后,一直都未曾痊愈。如今这些小道士结下的法网他大意之下竟然也未能闯开。他落地之后,对白隐说:“你在这里等着。”
“不要硬闯!”
林云深冷冷一笑:“不过是一群小道士结下的法网,还难不倒我。”
他说着便凌空而起,却就在这时,数十支毒箭围攻而来,竟不止射向他,还射向了地上的白隐。林云深情急之下慌忙回身,一支毒箭便射到了他小腿上。他却顾不得,施法屏蔽了射向白隐的毒箭,可是已经晚了,一支毒箭已经射入白隐胸膛。
“白隐!”
林云深双眼顿时变得赤红,拔出自己腿上毒箭,默念几句口诀,便将那毒箭掷了出去。那沾染了他鲜血的灵箭似乎长了眼睛,刺穿了周围埋伏的小道士胸口,都是钻心而过。周围甚至连惨叫声都不闻,只有人倒地的声音。林云深将白隐接在怀里,封住他血脉道:“你忍住。”
他说着便握住了那箭尾,白隐却拦住他,声音略有些颤抖:“箭头已入我心脉,你若这样拔出来,我……我恐怕活不成了。”
“可这箭上有毒……”林云深双眼赤红,神色骇然:“不拔出来,你会死的。”
“没有用了,”白隐呼吸越来越急促:“我……”
林云深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剧烈的毒,箭头已入白隐心脏,早随血液遍布他五脏六腑,白隐嘴唇已经发紫,显然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嘴唇动了动,眼角落下两滴泪来。
林云深一咬牙,便将那毒箭拔了出来,鲜血飞溅到他脸上,温热血腥,白隐的身体痉挛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林云深忽觉得一阵眩晕,想要做法困住白隐魂魄,却只觉得一阵眩晕,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腿上也中了箭,这时候恐怕毒素已渗入他的心脉。他只觉得头晕眩晕,心脏忽然变得无力,他将腿上毒箭拔出来,用灵力将毒素往外逼,黑血从伤口流出来,他却觉得身上越来越无力,眼前渐渐成了一片黑暗,他想到白隐已死,心里一阵刀绞一般难受,竟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好像上一刻他们还你侬我侬,下一刻便已经是阴阳相隔。他猛地醒了过来了,喘着气看向周围。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还是一样的天色,一样的寂静,他怀中的白隐,尸身还是温热的。
他将白隐抱在怀里,施法去感应白隐的魂魄,然后睁开眼睛,快速地爬起来说:“白隐,白隐,你不会死,我救你。”
人死之后,魂魄会在世间游荡七天,而这七天尸身还未腐烂,是最有可能还阳的时候。阴山术中曾有此法,可叫人死而复生,只是此法关乎逆天改命,极损修为性命,所以他当初读到此处,也只是略过未提。而且现在他功力还达不到。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就是他的师傅九幽道人。
他要背着白隐去找九幽道人,求他师傅救他一命。
“白隐,白隐,”他一边背着白隐走,一边喊道:“跟着我。”
他能感受到白隐的魂魄就在周围,却看不到。他试了试自己灵力,便背着白隐的尸体凌空而起,可是不过行了半里路,他便遇到了一道法网。这一回并没有被打落在地,他把白隐放到地上,破了那道法网,却听有人喊道:“这里有动静!”
原来这藏青山上已经遍布法网,为的就是防止他凌空而行。
林云深冷冷地站在原地,不一会就冒出了十几个人,一道信号弹升入空中,“砰”一声在空中炸开:“林云深,各大门主不一会就会赶来,你赶紧束手就擒吧!”
“你们来的正好,我正需要你们的魂魄。”
林云深说着,便念动咒语。只见古林之间一阵冷风出来,众弟子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人大喊道:“这妖道要做法,我们趁机了结了他!”
那人说着便挥剑砍了上来。林云深面无表情,脚下轻轻一踮便飘了起来,落叶纷纷被风吹落下来,却在他身边聚集,形成了一个漩涡,众人都有些犯怯,只见那团漩涡突然改了方向,一下子将挥剑砍上来的那人吞没了。那人的哀嚎声惨不忍闻,那团青黄色的叶子却陡然变了颜色,比那枫叶还要红上几分。众人大骇,那团落叶突然不再旋转,散落下来,却见落叶散尽,一个白骨立在地上。
正是刚才要砍杀林云深的那个青年弟子,不过是被那团落叶吞没了一段时间,转瞬竟然已经成了一具白骨。
而林云深轻轻落在地上,手指微微弯曲,一缕幽魂便进入了他手中一个赤黄色带着血斑的布袋里。
“这……这妖道在索魂!”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人群一下子四散开去。可是哪里逃得掉呢。林云深默念咒语,天地间全是乱舞的落叶,瞬间将这些人全都围住了,那落叶竟锋利如刀剑,碰到身体便是一道伤口,哀嚎声四处都是,几乎响彻了整个藏青山,魂魄一缕一缕进入他的锁魂袋,林云深双眼赤红,头发和衣衫在狂风中飞舞,像是一个疯子一般,直叫赶来的韩秦川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