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再来说苏由和江思齐。从江思齐醒了之后,苏由就摆脱了一个最大的人形包袱,只需要背一把琴了。虽说江思齐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扶着也轻松得多。
“我真的弹了这玩意儿?”江思齐边走边问。这玩意儿,显然就是九霄琴。
苏由不特别擅长撒谎,刚才遮掩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亲密接触已经耗费了他不少脑细胞,所以现在直接回答:“不是你就是他。”然后他马上跟着道:“别好奇,你要再碰一下,山崩我们就可以一起死了。”
江思齐当然也想得到这点。虽说他觉得不能同日生但可同日死也挺浪漫的,但那至少得等他追到他哥之后吧?更别提家里还有江爸江妈在等他回去呢!
所以他撇了撇嘴,没反驳这话。“不碰就不碰。”他把视线从苏由身上转向前头,又问:“这地方怎么全是石墙,就不能有点新……”
这话的后半个意字只能卡在他喉咙里。苏由听出这种被现实打脸的语气,也抬头望去——
那绵延成片、早就令人审美疲劳的石壁依旧,但它们上面不再光滑,而是有了凸起来的纵向条纹!原本平整宽阔到并排开两辆汽车都没问题的路面上,也突兀地现出了石柱!
“搞什么?”苏由纳闷。他嘱咐江思齐原地呆着,自己走上前去试了试。然后他才注意到,不论是石壁上的凸起还是石柱,它们表面都粗糙不平,弯弯曲曲,像极了……
“……树根?”江思齐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虽然苏由让他退后,但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苏由瞪江思齐一眼,但也知道于事无补。“大概是。”这话出口,他就没忍住再盯江思齐一眼。“不能碰到它,露出来的皮肤都不可以!”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江思齐碰到石琴时,它显出了里头的木琴;若是这时候树根也来这种反应,他们就可以直接葬身石屑风暴了。
不得不说,这正戳中了江思齐的软肋——如果不是他出问题,那他们现在也不处于这种生死未卜的糟糕状态里。“噢,知道了。”他乖巧道。
于是两人开始穿行石柱林。那些顶部直接没入石墙里的石柱一开始稀拉拉的,越到后面越多,到最后侧着身过去都很艰难。
江思齐穿了睡衣出来,薄薄的布料没蹭两下就坏了。为了防止意外,苏由只能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所幸是薄牛仔,裹在江思齐身上偏肥大,但至少不露。至于苏由自己,他刚发现他的身体在天降神力后似乎又多了铜墙铁壁的新功能,皮糙肉厚到一点红痕都划不出。
第一次看见苏由徒手在石壁上按出个大拇指印之后,江思齐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鸭蛋。这时候,他却衷心觉得,这样真是太好了——他哥身材好棒啊!
苏由要是知道江思齐这时候想的更多的是他的身材,一定能吐血。
虽然颇有些心不在焉,但江思齐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于是两人的前进速度还算可以,尤其在其中还有个病号的情况下。
“总算完了!”
在看到前面透出开阔视野的光时,苏由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打赤膊总感觉哪里不对。现在好了,到了!再怎么地,有衣服穿上肯定会好点吧?
可就在苏由想一大步跳出去时,一声大喊传来:“别跑,注意脚下!”
苏由保持着一只脚抬起的动作僵住了。“靳胜?”他又惊又喜。
☆、第21章阴阳鱼
“对,是我,”靳胜看见苏由也很高兴,但是他更担心苏由的安全问题,所以颇有点没好气,“着紧点,看清楚路再落脚!”
苏由把脚缩回去,一只手扒着石树根,头探出去半个。然后他才发现,他以为石木林以后还是绵延不绝的路,但事实上不是——
他现在的位置是路的末端,面前蜿蜒出一片浅水池,里头有些鱼儿在穿梭。水面宽旷,远处似乎有条曲线的壁沿。边上八个石洞均匀分开,他正身处其中一个。
再往上看,一整片灰色的半球形穹窿,夜明珠缀如漫天星斗。如果说这材质他一路上都已经看厌了的话,中间垂落下的、宛如石钟乳一般倒挂的、足有十几层楼高的石笋简直就像是神迹了。
它愈垂落愈尖,下方正对着水面上的小岛。说是岛大概也不尽然,因为以他们一路所见所闻,人为痕迹明显,所以祭台之类的比自然形成的更有可能。
“那玩意儿是个啥?”苏由直瞪着水中央问。
“不知道。”在他左手边上艮门的靳胜实话实说。“我只知道,如果你刚才再往前一步,就死定了。”
“……啥?”苏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迅速低头,确定那水的深度顶多没过他膝盖。“你开玩笑?”
靳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淹死。”他伸手一指,“你看见里面的鱼了吗?”
“刚才远远游过去一群,没看清。”苏由道。
这地方其实很大,保守估计,至少有两个标准操场的面积。靳胜和他之间估摸着有七八十米远,但也许是结构原因,声音听起来就像在耳边似的。
“要是能拿到这地方的结构设计图就好了。”苏由随口感叹了一句。
“哥,你职业病又犯了。”江思齐落后几步,刚慢吞吞地挪过来就听见这个,立马吐槽。
“哟!”靳胜其实正想问其他人,这会儿江思齐自己冒了出来,倒是省了他的口水。
不过苏由打着赤膊,江思齐却裹着苏由的衣服,他没忍住在两人之间来回多扫了两眼。他可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是什么感觉。如果苏由和江思齐中了同样的招,那岂不是……正合了江思齐的意思?
“哟什么哟,没见过小爷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啊?”江思齐看见靳胜就忍不住开嘴炮。
靳胜眯起眼睛。感谢他坚强的眼镜,这时候依旧能分辨出江思齐脸上是白还是红。在那种情况下来一发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但从两人身体和神态上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江思齐能装是一回事,苏由可不像是能藏住这种事的人。
他放心下来,隔着水面对江思齐做了个口形,“祸害遗千年”。
江思齐远远看见靳胜嘴巴动了动,料想不是好事,又看不清,只得翻了个白眼。
“就你一个吗?”在他们交锋的时间里,苏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还有没有人?”
靳胜把石松以及自己跟丢木家姐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就在苏由打算告诉靳胜他已经让杜英回去的时候,他突然看见那张本该不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靳胜后头。“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杜英不想让苏由产生他认为苏由不值得信任的认识、这时候又不能不现身,颇有些尴尬:“我担心你们。”
“你一直在我后面吗?”相比苏由,靳胜才是被吓了一大跳的那个人。“我怎么不知道?”
“应该不是,我刚从一个十字岔路拐过来的。”杜英就知道对方会怀疑,赶紧澄清。
“是吗?”靳胜依旧不太信,虽然最后一个路口的确是十字。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杜英身上,发现对方一身都好好的,根本没有枯木。
苏由对杜英和靳胜的微妙想法都毫不知情,只觉得杜英都下来了,失败就是全军覆没的节奏。“哎,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想想怎么出去吧。”他又低头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八点来钟了。饥肠辘辘不说,精神也要到达了极限。
就算靳胜有再多事情想核实,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要我说,迷宫的出口大概就在这里。”他指了指边上的八个石洞,“这些都是出口,区别只是从哪个口出来而已。”
“我也这么想。”杜英点头,“关键部位在鱼眼。”他抬头看了看那棵倒挂石笋,“很可能就是那个地方。”
靳胜早已经目测了两边的距离,此时忍不住反驳。“我们到那里差不多一百米,苏由则大概是一百五十米,那就必须下水!”
“你的意思是不能碰水?”江思齐隐约听到靳胜之前喝止苏由的话,不由看了看水面,意识到若苏由刚才一脚落实,肯定就踩进水里去了。“鱼吃人?”他提出了一个最可能、最科学的猜想。不然这么清浅的池子,还能有什么危险?
“不止是吃人。”靳胜脸沉下去,“我刚才往里面扔了块布,还没看清就消失了。”
闻言,杜英扫了一眼他的裤脚,果然发现短了一截。
苏由还是没看见鱼。“看着也没几条啊?”他提出意见,“说不定快点的话,我们在它们游过来之前就能上去了?”
靳胜对这种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你大可以试试。”
苏由回头瞅了江思齐一眼,后者朝他点点头。于是他解下腰上还湿着的背心,团成一团扔了出去。为了安全以及保证视野,他不远不近地扔到了离岸边七八米远的水面上。
“三分,漂亮!”江思齐最喜欢看苏由打篮球,这时候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但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异变就发生了——
刚才还不见踪影的鱼,几乎是在背心沾水的下一刻就聚集了起来,黑黑白白的一团。甚至还有性急的跃出水面,一口就咬在了背心上。
“我……草……”
苏由不得不承认,靳胜的形容实在太过客气,因为背心还没完全沉进水里时就已经彻头彻尾地消失了!而且,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些怪鱼——
约莫是巴掌大小的圆形,这还没什么。但它们一面是黑的,白眼;一面是白的,黑眼!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阴阳鱼……吗?”
☆、第22章障眼岛
苏由这话一出,杜英就十分诧异地望了过来。“你知道?”他想了想,觉得这话语气不对,毕竟鱼的长相太特殊,“的确是。”
靳胜比他还惊奇。“哟,行啊,由子,我都不知道你有未卜先知的天赋!”
“这时候还贫?”苏由斜过去一眼,虽然他知道靳胜看不见。“想想怎么过去才是正事吧?”有这么一群鱼,他们是守着一大池子水也不敢喝啊!
一阵子沉默,人人或坐或站,都盯着面前一汪子清水。
“那个……”杜英略犹豫地开了口。“要不我试试?”
其他三个人立刻都转头瞪他。“你要我们看你去送死?”靳胜不赞同道。
“大概不算……?”杜英不特别确定。“阴阳鱼不是什么都吃的。古书上说,它们只生长于阴阳调和之地,并且守护平衡。如果有什么扰乱这种协调,它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它们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苏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
杜英点头。“阴阳鱼要养成极为不易,可见这里是风水宝地。”他刚才一路走来,已经发现了外围迷宫真正的最大用途——就是守护这中心。不然,以秦庙修建年限,阴阳鱼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谁管它们的目的是什么?”江思齐□□话来,“结果就是吃人。”
这结论一针见血,谁都没法反驳。就算对八卦理论一无所知,常识也告诉他们,男人属阳,女人属阴,都不可能符合要求。
“后面呢?”还是靳胜捡起话头继续问,“它们不吃什么?”但这话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正确答案:“至少石头不吃。”不然哪儿还能养在有水的石池里啊?
杜英赞许地点头。“没错。自然万物,皆是阴阳交替而生。若吸收日月清风之精华,长出的花草树木都是均衡协调的。”
其他三人齐刷刷地盯着他看。苏由和江思齐还不知道,但靳胜已经从木莲的前车之鉴里得出了结论:“你符合要求?”
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引起了苏由的强烈抗|议,靳胜不得不马上向他解释他们进山以后遇到的人其实全是木精这回事。
“所以,只要是雌雄同体的树木都可以?”江思齐先是惊吓,但很快就变成了极大的兴趣:“就算你现在看起来是个男人,要变成女人也是可以的?”
“臭小子,关心的重点呢?”苏由觉得这都要涉及了,制止性地拍了下江思齐脑袋。这时候惹毛杜英的话,一毛钱好处都没有啊!
“没错,”杜英回答,心里为苏由的细心点了个赞,“所以,我想,假如我可以过去,大概就能把你们一个一个背过去。”
这回不大相信的是靳胜。“虽然这时候说可能不太合适,我也不知道木莲她们现在在哪里,但她们情况真不太好。”他上下扫了杜英全身,“你却没问题吗?”
潜台词就是,真能背过去?
杜英一时语塞。这话是苏由或者江思齐问都还好,但从靳胜嘴里问出来,要他怎么回答?
本来的确是这样,不过得感谢你射|在我身体里面,我现在又有力气了?
羞耻py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所幸杜英还算机敏。“我知道我没表现出多少值得信任的地方,”他故意理解到了另一个方向,“我下去试试就知道了。”
苏由一听这略带赌气的话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话还没说完,杜英一只脚就已经踏进了水里,靳胜根本拉不住。
想到刚才那种惨烈的分尸情景,三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也正如他们刚才看到的,那群一面黑一面白的鱼闪电般地聚集到了杜英脚下,眼看着就要重演惨景——
但是没有。
杜英的脚背被水淹没,因为团团包围的鱼群而根本看不见如何,但没有一条鱼露出嘴里尖锐的细牙。它们触碰着它们认为的异物,确定它没有威胁才游散开来。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看见这幅景象,一定会觉得那些鱼在对杜英进行吻脚礼。
一时间没人说话,因为所有人都惊呆了。靳胜还拉着杜英一边胳膊,但他现在只能呆呆地注视对方的左脚触碰到了池底晶莹透明的鹅卵石(或者不是,他不认识),然后把另一只脚也伸了下去。
除了重演瞬间闪来又消失的鱼群闪电外,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是红果果的歧视啊!”江思齐不平地嚷嚷起来。
靳胜眉毛跳了一跳。但就算是他,现在也没空和江思齐较劲儿,只问杜英:“什么感觉?”
“水很凉,如果你说的是这个的话。”眼看自己猜想被证实,杜英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等我走看看。”然后他挣脱靳胜的手,蹚水前往石笋所对的小岛。
三个人胆战心惊地目送他。之所以胆战心惊,是因为那群鱼就和鬼魅一样,在杜英的脚离开又落回的时候一窝蜂地挤上去,真让人担心它们下一刻就会大开杀戒。
但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杜英很快就走完了那短短一百米路,然后试图登岛——
“等等!”靳胜大声叫道,“先别上去,绕着看一圈!”
杜英远远望回来,点头,然后绕弯走去。照理来说,那岛看起来也不过直径一二十米、高水面一米的样子,也没什么高低起伏,随便一览无余,这么做完全是不必要的。但他只是转入侧面,身影就突然变得雾气一般轻薄。
“我没事,只是这岛附近有障眼法。”这回杜英在三人喊停之前先开了口。
苏由想让他回来而不能,只能大喊:“那你小心点!”
“嗯。”杜英回答。于此同时,他的身影几乎要全看不见了。正在三人焦心间,他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三人异口同声道。
“木莲和木荷在岛上。”杜英的声音回答,很明显带上了忧虑,“她们看起来不怎么好。”
苏由、靳胜、江思齐面面相觑。木家姐妹怎么会在上面?她们是自己上去的,还是……
☆、第23章三重山
如果说正常人的不怎么好——比如说头疼脑热——基本上是看不出来的话,对木莲和木荷来说就绝不是。
像一开始他们落到山腹时,木莲就用一只变回枯木的手保持了自己其他人形的正常,木荷直接陷入昏迷(这也是一种自身保护机制),已经彻底变回马尾松的石松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就算杜英为木莲和木荷半边身子已经尽数变枯感到心痛,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必然。如果没有意外,他能做到的最好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尽自己全力,到达目的地,至少不成为别人的包袱。
“……你的意思是,她们自己爬上去的?”靳胜大为震惊。“木莲还背着木荷呢!”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好吗!
这时杜英已经蹚水回到了原来的石洞中。“照我对她的了解,应该是这样。”他肯定,“她和木荷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姐妹,但更胜姐妹。既然她们都在,那就意味着木荷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其他三人都默了。
木精化形为人,正常情况下各个模样不同才是正常的。木莲和木荷就要顶着同一张脸,可见感情深厚。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的确为他们减轻了压力。因为木莲此时就算清醒着,也没可能再带人上去了。
“我现在不担心怎么上去了,”江思齐眉毛耷拉下来,“我担心我们上去也没法解决问题。”
要怎样才能拯救一个木精?这命题太难了好吗?
苏由少见地没对这种丧气话皱眉,因为他也弄不明白。“我只知道要尝试出去,”他实话实说,“但就算出去,木莲和木荷……”他们也没办法。
杜英完全理解苏由的言下之意。“这个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为今之计当然是先出去,其他的都再说。”
靳胜本想问,你们千辛万苦让我们进了一个精怪版排云山副本,就想让我们帮你们解决灵气枯竭的困境;结果,从悬空庙开始,事情就开始跑得不知往哪里去了,这样真的能行吗?
同样地,他也很想询问下江思齐对自己在这整件事中扮演角色的看法。虽说江思齐估计也迷茫得很,但总是亲身体验过的当事人吧?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适合在这时候讨论。
靳胜很明白这点,于是他只能强忍着这些疑问,开口道:“那现在我们上去?”既然杜英确认那上面的人是木莲木荷无误,那他们小心点,一个个爬上去,应该也没太大问题。
“走吧。”杜英率先下了水。“一个一个来,”他说着望了望苏由那头,“注意把身上汗水之类的擦干净,不然落进水里我可不保证安全。”
苏由脑补了一下刚才那些鱼飞起抢吃的情形,顿时背后一寒。这时候他不得不庆幸,他在前头给他和江思齐都打理了一遍身体,不然现在可真是……
水池清浅,路程又短,四人很快都到达了目的地。
而他们上去之后才发现,障眼法是双向的。在外头看,这里是个湖心岛;在这里看,周围却是遍布森林的连绵山峰,远处传来隐隐的海浪拍岸声。这情景是如此逼真,甚至于他们头顶的光线来源都从珠光变成了日光。
卧槽你大爷啊!
苏由、靳胜、江思齐都没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这意思就是,他们得再走到山里的某个地方吧?
不得不说,任谁在以为看见黎明曙光时,事实却用更深沉的黑暗来打脸,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太高兴。
“真正的里山。”杜英绝对是众人之中最镇定的,“外头的是影子,中间的是架子,里头才是真的。”
苏由已经要被弄糊涂了。“能说人话吗?”
所幸杜英很有耐心。“排云山三重云的传说很有名,但事实上它还有三重山。最外面的那层就是刚进山时看到的,是影子;它的眼就在琴庙。通过九霄琴,我们进到了里山,看见了秦庙的大门;它相当于骨架。而我们现在,就站在通向真正里山的眼上。”
靳胜觉得他已经要被这破副本折腾得没脾气了。“真的只有三重吧?”他确定地问,“别等找到这个的眼,你还要告诉我还有一重?”
“如果有的话,那只能说明传说是错的。”杜英一点也不生气,“我说过很多遍了,就算是我们,也没进来过。”
“好了,这时候就当是这样吧。”苏由赶紧出来打圆场,顺带转移话题:“她们怎么办?要带着一起走吗?”
杜英摇摇头。“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里山会迫使我们显出真正的模样。这里是整座排云山脉的本源所在,所以,我们应该会在山里找到木莲和木荷的本体。”
“也包括你?”江思齐机灵地问。
“没错。”杜英点头,“再往里走几步,你们估计就会看到一棵树在跟你们讲话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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