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华衣(女尊)作者:肉书屋
十年华衣(女尊)第21部分阅读
眼皮,瞳孔还未扩散,微微松了口气,正要从怀中掏出针包,却感觉有人接近这里。心中一惊,莫非是个杀人嫁祸的陷阱。思维瞬间转了万千转,飞快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瓶,将里面所剩的药丸的一股脑倒进她的喉中,取出针在她的后颈和头顶各扎一针,然后又摸出一粒龙眼大的药丸给她塞了下去。
这样应该没有问题。我收好属于自己的东西,扫眼过去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我的痕迹,接着飞身上树,躲在一边看到底是何人前来。
等那人跨进院子中,我几乎没叫出来:这人不是弓蓝是谁!
她不在军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也是冲越琴而来?
弓蓝一进院门,见到一地凌乱,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略愣了一愣,迅速上前查看她的情况。我正要打算跳下去问她怎么回知道越琴住在这里,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没等弓蓝摸到越琴的脉,一个捕头带着几名衙门捕快冲了进来,一见此情此景,大喝一声:“你在做什么!”不等弓蓝分别,便将她向一边推去,两个捕快立刻扭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捕头将手伸到越琴的鼻下试了一试,很快得出结论:“死了。”
弓蓝睁大眼睛,惊道:“让我看看,我是大夫,我可以救她的。”说着挣扎起来。
两名捕快不耐烦了将她狠狠按爬在地上,在她身上踹了几脚;“老实点!”
我的指甲刺进手心,弓蓝是二师姐的姐姐,今年已经过五旬,却要受这起玩忽职守,囫囵办事的小人侮辱,令人无法平静。
捕头抽出刀比着弓蓝的脑袋,得意洋洋道:“你杀人被抓了个现行,还有什么好挣扎的。老娘立功一等,你就乖乖伏法吧。”
弓蓝怒道:“你这个昏庸的捕头,我来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
捕头微愣,又笑道;“杀过人的都会说不是自己杀的,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三山五岭的平常那里会有人来。而这里除了你跟死者,哪里又有第三人?若不是我们接到匿名信,举保说今天有人会来杀这里的一个山野大夫,才大老远跑来一趟。眼见为实,莫非还冤枉了你不成!”
弓蓝微愣,现在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眼中射出怒火:“你看不出这是栽赃陷害吗?有人先杀了人然后通知你们前来,正好我又出现在这里。”
捕头摇摇头,掏掏耳朵:“我可管不了你这么多,有什么你还是跟县太爷去申诉吧。走,把人给我带走!”
捕头一挥手将让两人压着弓蓝离开,又让两人留着看守尸体,自己则带着弓蓝返回衙门。
很显然这是一个陷阱。有人将越琴的下落故意泄露了出来,引有心人上门,她则向景天的衙门投了匿名信,然后将越琴杀死,等到被她用消息引来的人上门后,便恰好被上门巡查的捕头抓个正着。
而这段时间要查二十多年前萧月词蹊跷病死一案的,似乎只有我一人。由此说来,这个陷阱极可能是为我设计,但很不凑巧,弓蓝却不知道从那里也查到越琴的下落,几乎与我同时寻了过来。而我因为内功深厚,耳力优于常人,所以躲过了一劫。但是晚我一步到的弓蓝,却意外替我踩了这个圈套。
回到景天市集,我立刻让金聚楼以最快的速度发信雍和,让她通知雪衣,楚风立刻前来相救弓蓝,同时一定将这个案件发展的主动权赶快抢到手!
越琴现在是查清萧月词死因的最后一条线索。若她死了,很可能一切都重归迷雾,再难找出真相。这个圈套一旦成功,不但成功抹除了最后的隐患,同时还顺便干掉了一个讨厌的找茬者,一石二鸟之计,使得又准又狠。
我面对着的,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对手呢?
第145章
雪衣和楚风竟然在入夜前赶到了。
同行的还有被雍和派来的伪装成我的守心,我不由得再一次感叹雍和的心思之细:萧月词重要的人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素华衣”怎么可能还在素园中安坐?
守心来后我就恢复了原貌,而守心则换了另一张脸。
雪衣见到我非常焦急,一向克制的眼睛里满是责备:“怎么会这样?华衣,怎么能一个人来景天,万一发生了意外,连个可以照应的人都没有!”
我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我现在没有事情。先不说这些了,你现在必须马上去一趟县衙的大牢,买通牢头和狱卒,保证弓蓝在关押的时候安全,至少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尽快通知我们。”
雪衣点头,道:“我现在就去。一会来找你。”说着便离开。
我又转向楚风:“秦王殿下。”
楚风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此刻依旧身立如松,目光炯炯,行色匆忙而不见慌乱,丝毫不堕皇家风范,比起楚鸣有云泥之别。素来对她没有好感的我此刻也不禁有些动容,此女再可恶,却还是一个孝女,真要撇开在雪衣的关系,倒真挑不出她什么大毛病。
“素小姐有任何事情只管吩咐,本王一定竭尽全力办到。”楚风盯着我,铿锵有力的承诺。
我将我的计划和想法简单道来。
楚风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待我说完,她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开来:“果然好计。时间不等人,本王这就去打点。”
望着楚风离去的背影,我浅浅叹息了一下,看了一下飘着丝丝白云漂浮的天空,纯净的犹如玻璃一样。而站在素衣山上看天,会更加纯净。我忽然有些想念在山上的生活,单调却快乐轻松,现在回想起来,好象也没有那么糟糕。
因为死者越琴与杀人嫌犯弓蓝都是或者说曾是身份了得的人,而初审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涉及到当年的皇室辛秘,让本来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谋杀案的县太爷慌了神,加上又有秦王出马,让她越发的胆怯,最后干脆向刑部递了折子,说自己能力有限,请将此案报刑部处理。
刑部见事关重大,也不敢轻慢,派出调查官员前来景天。
弓蓝的口供记录中,我知道她在军营中听到一名探亲回营的士兵说,曾见过施针手法同我有些类似的大夫。心中生疑,一问形容,年龄却与当年的越琴相仿。当年的越琴从太医院莫名失踪,她曾四处寻找未果,如今有了线索,如何会放过。弓蓝并不知道我打算清查萧月词当年的病案,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也没有告之其他人,自己一人来找越琴。却不想越琴被人先一步杀死。
沉寂二十多年的前皇夫病案又被重新翻出来,顿时在朝中掀起惊天波澜。当年宫中见过越琴的人并不多,何贵君便是其中一人,经她辨认遗体,确认死者正是越琴本人。
案情发展并不如意。因为事发当日在现场,除了弓蓝与越琴,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而越琴的遗体经景天的忤作检查,确实是死于中毒,现场的桌上发现喝茶用的茶具有两套。刑部有理由怀疑弓蓝是借倒茶之际将毒药下到对方的茶中,将对方毒死。当年弓蓝的妹妹弓麝与越琴的关系并不好,弓麝被认定误诊,作为同门师妹的越琴是最有力的证明人之一。若说弓蓝因此对越琴怀恨在心进而杀人报复,可信度非常高。所以在刑部眼中,弓蓝的杀人动机是成立的。
“为了取得进一步的证据,刑部已经又派人去一趟景天的事发现场。”楚风将最新的进展告诉我,同时问我:“华衣,你这边说服的怎么样?”
我皱了皱眉:什么时候改叫我的名字了,我貌似跟你没那么熟吧。喝着清书新送来的好茶,眯着眼睛看着头上葡萄藤上一串串越来越红的葡萄,懒洋洋道:“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她的怨气可大很呢!倒没多费我多少口舌。”
“那你为什么还不让她出面来证明弓蓝是无辜的!”雪衣好奇的问,他相信我自然不会胡来。
“我在等啊!”我笑道,“虽然她已经答应配合,但是我还需要再等一个条件,保证她上了堂作证的时候绝对不会翻供!”这已经是我的最后一个砝码,我必须保证一砖拍下去,对方永无翻身之日,不然岂不是白忙活?
“等什么?难道你认为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不成?”楚风凝眉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等我的答案。
“我们的对手杀越琴是为了将最后的线索掐断,干掉弓蓝是为自己的罪行找一个替罪羊顺便也去掉一个碍眼的刺头。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使弓蓝如我们的对手所愿被判定杀人,可萧皇夫当年的病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依旧是没有一个定论。既然现在越琴已经死了,”我弯了弯嘴角,伸手努力去够头顶上那串最大最红的葡萄,“他何不借这个机会将最后的隐患斩断!”
雪衣看我躺在躺椅上揪了半天也没揪下一颗下来,忍不住站了起来,将我头上那串葡萄干脆掐了一小串,放在我的手心:“你的意思是,那人会将当年皇夫之死所有的罪责都栽赃到越琴身上?”
楚风表情也越发认真起来,一双星眸牢牢盯着我:“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而他也再无后顾之忧了。”
我偏不去接那串葡萄,只就雪衣的手咬了粒,他耳根红红的,只好坐在我旁边一粒粒喂我。
真甜啊,我心满意足的合上眼睛,笑道:“等着吧,不出三天,一定会有让人吃惊的东西蹦出来!”
第146章
“等等——排骨要先炸过一次才能下罐子!”我连忙喊停。
雪衣手一抖,几块剁好的排骨冷不丁掉进瓦罐的水里,溅起的水花,在他浅银色的衣襟上点出几朵水花。
我忙从旁边拉下一条毛巾给他去擦,却被他抢了过来,冷冷道:“我自己来!”
我干笑两声,掩饰尴尬,眼睛偷偷向他胸口瞄过去:小气,又不是女人,什么都没有,摸摸又不会怎么样!
雪衣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墨玉一样的眼睛眨不眨的瞪着我道:“看什么,还不把锅拿过来!”
我赶忙把锅端了过去,又小心勺了小半勺油进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以下锅了,只用炸到表面看不到血色就可以了,不用炸全熟。”
雪衣把水倒掉,从瓦罐里捞出刚刚掉进去的排骨,然后一股脑倒进锅里——
“等等——”
已经晚了,我忙把雪衣一把拉过来——热油一遇到水,立刻爆炸一样霹雳啪啦的炸起来如雨一样的油星向四面八方飞出锅。我可不想雪衣的脸和手被油星溅到。
听着锅里发出惊天动地的恐怖声音,雪衣脸白了一白,眉头拧起来,转头对我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很想说水入热油会爆是常识,我以为你总要把水甩干再放进去,怎么会料到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倒下去了。雪衣阴沉的脸让我没敢说出来,难得他要煲汤给我喝,怎么也不能让我一句话给打消了积极性。
炸好的排骨下了瓦罐,雪衣面沉如水的开始嚓嚓切起一支支胖如胳膊的莲藕,又快又稳。我看着自我安慰想:到底是练过武的,刀工还是不错,有点希望。
等待的日子也是无聊的,雪衣吃过我做过的两次饭,忽然说今天他来下厨,我直觉有点冒汗,连忙岔开话题说今天想喝排骨汤。果然雪衣为难的说,他没学过做汤,我连忙道,我可以教你。
于是我们两人一起去市集选了排骨和莲藕,然后开始了艰难而漫长的煨汤路程。
等到终于汤香横溢的时候,雪衣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一点,将盐放了进去,试好了给我勺了一碗。我尝了尝,连声说好,将碗递给他,雪衣也尝了尝,觉得也不错,立刻叫人取了一只最大号的汤罐,勺了几块排骨和藕,再倒了些汤,盖好,叫人用食篮装了送到将军府他娘手上。
我看着雪衣第一次亲手煨的汤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有点不高兴。雪衣见我苦着一张脸,哼了一声:“小气鬼,不过就是给我娘送了些,你就心疼成这样?”
我把手中的汤勺重重一搁:“要是别人做的,爱送多少送多少,我才懒的管呢。”出了厨房,我在心里默念:我不是吃醋呢,我犯得着跟雪衣他娘吃醋吗!!
到了大厅,发现阿九和楚风正好来了。
阿九一见我就跳了起来;“华衣,都被你料中了,今天刑部的人回来了,你知道她们带回来什么吗?”
我心道,总算是来了。坐了下来,笑道:“无非是越琴的手札或者是什么信笺,承认当年曾给萧皇夫下过毒。”
阿九和楚风眼睛死盯着我不放,好象看见了什么奇珍异兽一样。
阿九一副你好神奇的表情道:“华衣,你怎么像什么都看见了一样。刑部真的从越琴住的地方搜出来一本她的日记手札,里面把她当年给皇夫下毒的事情全都说的清清楚楚。”
我不由得的看了楚风一眼,她的神色沉重,事关自己的父亲的死,即使只是一本伪造的手札,她的心里也不好过吧。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风这时候开口道:“据手札上记载,当年我父亲开始得的应该是轻微肺炎,只要细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转好。但是因为但是弓麝当时在太医院风头太胜,又由皇夫指定为主治太医,引起了越琴甚至其他的太医的嫉妒之心,所以越琴心中不平就收买了父亲身边一个侍侯的小厮,将父亲殿中所用的熏香替换成其他的香料,这种香料无色无味,很难察觉,却能够让肺有毛病的人病情加重,长期吸入,甚至会让肺部溃烂。”
说到这里楚风握紧了拳头,声音充满恨意,“因为这种配方的香料非常罕见,知道的人很有限,所以当父亲在病情莫名其妙恶化的时候,太医们都查不出真正的病因,只好认为是父亲体质太弱而致。后来一天,弓麝终于发觉了,但她念在同门之情并没有将事情声扬出去,只是暗中告诉父亲殿中香料对他的病不好,让他在病好前不要再熏香。同时顶着压力,调整了处方。接着找到越琴,警告她不要再胡来。”
“但是也许是之前病的太久,父亲的病也只是得到的控制,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太医院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而由越琴一面暗中拉拢说服了大部分的太医,一起反对由弓麝继续主治父亲的病,制造弓麝误诊的舆论前提,自己则在前来问诊的时候,在自己身上涂上的另一重香毒,这种毒微量就对肺部受损的人有致命的威胁,于常人却没有任何作用。父亲就……事后不久,她担心事情败露,就找了个机会离开的京城,打算避世生活一辈子。”
我一边听一边敲着手指道:“这里面八成可能都是真话,与我之前查皇夫的病历册子得出的结论大致吻合。但是有些小地方,却是值得推敲。”
楚风抬起头,认真道:“你觉得那里有漏洞?”
““第一,”我比起一根手指,“越琴是弓麝的同门师妹,应该不是个笨人,为争夺一个名声,是不是就值得她在宫中动手冒险杀人,这点很值得商酌。况且宫中那么多病人,宫侍宫女也不少,就算要利用这种手段证明她师姐无能,随便选一个不比选皇夫的风险要小的多吗?”
“第二,”我停了一下,“她自己说在皇夫殿中收买了一个宫侍将熏香替换成毒香——皇夫乃是后宫之首,她越琴虽然是太医,但也只是一个外臣,出入中宫的机会不多。哪个宫侍会这么容易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就给她收买?毒杀皇夫是多么大的罪,她越琴一个小小还不算得意的太医能给一个宫侍什么许诺,值得让人玩命?如果手札上所说的投毒方式无错,那么我怀疑宫中还有她的帮凶,而这个帮凶才是收买那个宫侍的人。”
阿九眼睛好象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对我眨:“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我笑道:“错!这些都是我等下要告诉她的。”
今天就是一场从二十多年前延续到今天的故事的落幕吧。楚风站在议政殿下,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澎湃,脑子浮现素华衣胸有成竹的笑,心里才镇静一些。
“弓蓝涉嫌谋杀前太医越琴一案,刑部可有定论?”凤椅上的那人问道。此人便是大楚当今皇上,年号文昌。
“启禀陛下,臣等认真搜查了事发现场,审议了弓蓝和事发当日景天城的几名捕头的口供,均认为弓蓝杀人动机充分,杀人——”刑部侍郎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楚风上前一步:“母皇,儿臣有本要奏。”
凤椅上的文昌帝看了看自己的五皇女,道:“是有关此案吗?”
“是。”
“那就说吧。”
楚风眉眼依旧平静道:“母皇,儿臣请到一位涉及此案的重要证人。需要何贵君辨认此人身份,可否请母皇让何贵君上殿来协助儿臣?”
文昌帝望着自己的女儿良久,似要叹一口气,却还是向自己身边的女官道:“请贵君前来。”
议政殿中百官虽不敢当着文昌帝面议论纷纷,却都用目光私下交换着彼此的想法。看看此刻太女嘴角含笑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而何太师照样高深莫测,左宰大人瞟了楚风一眼后,就开始养神,再看看秦王楚风却是默然垂手,同平常似乎也没有什么两样。
何贵君很快便来到,虽然是匆匆赶来,却不见钗环有一丝凌乱,落落大方向文昌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唤臣妾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