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透过镜片看着王安宇,镇定自若地说:“如果有了反应就要碰你,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人有头脑,有理性,能够思考能够约束自己。如果因为产生了欲望就要随便出手,那人类和发情的野兽有什么区别?那还要大脑做什么?直接扔进垃圾桶算了。
“你的意思,”王安宇冷笑,“你还不如畜生?”
“不要试图对我用激将法,”他好像是坐在了谈判场上一般游刃有余,冷静地点明她的招数,“你知道那对我没用。”
“你——!”王安宇气急败坏地怒视着他。
他怎么就不能碰她?
他为什么要拒绝她?
因为他现在有女朋友?!
可笑,那样的女人,直接分手就好了。
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到底凭什么得到他的喜欢?
只要他一通电话拒绝她,她马上就能飞扑进他的怀抱,和他双宿双飞,极尽恩爱缠绵。那个女朋友是否会来,是否误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两个人陷入僵局,谢云辉叹了口气,他动了。
王安宇一阵惊喜。她看着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心跳得越来越快。他近了,越来越近,就要来到她的面前。
然后……他慢慢地向她走去,跪下了右膝。
她变了脸色。
他想做什么?
一低头,她看到他正向着她的衣服伸出手去,想捡起那堆衣服。
他轻轻地说,依旧还是那温和的语调,一贯地温柔:“穿上衣服吧,Simone还要来,我不希望她误会我们的关系,也希望她不要误会你。”
他可以想出千百种办法为自己开脱,甚至,就算周西芒为此和他分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却始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的朋友硬要去撞一堵注定会让她头破血流的墙壁,同时也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被周西芒记恨。
王安宇眼中闪过恼意,高跟鞋直接往地上一踩,毫不在意地踩住了自己的那件风衣外套,和混杂在一起的高定连衣裙。
谢云辉的指尖一顿,那件黑色风衣停留在指尖,它的主人踩住了它,坚决不许他拾起。
那是黑色的缎面高跟鞋,包裹着雪白娇嫩的足。鞋面没有什么图案,是纯粹的黑。黑色的缎面包裹着那段白,黑与白相融相合,是最简单的搭配,可是却生出一股妖冶绮丽的美。
雪足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啪嗒——
有什么湿润晶莹的东西落了下来,落在地毯上,很快渗了进去。头顶传来她吸鼻子的声音,应该是想忍住哭泣。
王安宇飞快地抬起手,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她想。她还不算输,她还有机会,她安慰着自己。周西芒还没有来……不,来了也不要紧。只要他愿意接受她,她完全可以带着他,在周西芒面前摆出赢家的姿态,炫耀自己的胜利。
是,她知道,她这样做等于成为旁人口中都会唾弃的小叁贱人。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在商场上的手段多了,还会在情场上在乎这么点道德问题?就算是过去,她只要招招手,就有多少男人放下他们的伴侣向她跑过来。她知道很多人恨她,不仅是在商场上,情场上怨恨她的人也很多,有女人,也有被她抛弃的男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
旁人的目光,旁人的怨恨,旁人会指责她的道德低下,可是,他们能不能给她一个谢云辉呢?
不能,谁都不能。
旁人无法给予她要的爱情,这段爱情只能由她亲手抢夺过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抢,去掠夺。这是她在商场中学到的,也被她运用在情场上。
她怎么会输呢?她绝不允许自己失败,她会成为胜者,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女王,谁都不能打败她。
哪怕……哪怕……对方是他。
谢云辉收回手,站了起来。王安宇又一次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可是再一次地失望了。
他朝着沙发走过去,弯腰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她看着他将西装外套拿在手里,在他手中,那件外套缓缓抖落开。
她怔怔地看着那件外套抖落开,咔嗒——好像是记忆盒子被打开的声音。
谢云辉也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外套,也许他们两个在同一时刻想起了同一桩往事。
有关他的事,她都记着;而他的记性也很好,那些年,那些事,桩桩件件,他也没有忘。
那是——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啊……
记忆的齿轮零件咔嗞咔嗞地转动,开始自动播放起那些久远的岁月里,他们一起度过的画面。
那是曾经的青葱年少时代。
那时候,一个是英俊稳重的少年,一个是明艳娇柔的少女。
那个年纪,正好处于长大和未长大之间。
那个英俊的少年和那个美丽的少女曾经多少次结伴走在校园里,说说笑笑。那是他们一起度过的岁月,在那段岁月里,他们还未完全沾染后来的世故成熟,还保留着属于孩子们的天真单纯。
有一座小花园,那是一座校园中的小花园。那座小花园的影子缓慢地旋转,从他们记忆的深处,从一个小小的影子渐渐变高,长大,变成了他们记忆中的样子。在那里,紫色的丁香飘着幽幽的香气,浅白的玉兰吐着芳蕊,有零星花瓣飘落,开始凋谢。
那一天,晴空万里,太阳仁慈地照耀着,和煦的清风吹过校园。
这一天的天气,真的是格外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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