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庄主这几年在江湖中声望大涨,但是也多了许多不服气的来上门挑战,他们都以打败庄主为荣呢。”
“他会不会有危险?”我着急地道:“快带我去。”
老蔡安慰地一笑,“夫人不必担心,庄主武艺高超,怎么会有事?”说着话,就在前引路。
到了大厅,却不是我想像中剑拔弩张的样子,逐月坐在正中,下席坐着几个一看就是江湖人物地人,只见逐月端着一只酒杯,朝那几人道:“既是如此,楚某就不留诸位了。”
下首领头一人站起身来,冲着逐月一举手中之杯,“楚少侠言重了,我兄弟就此告辞,日后若有人在兄弟面前再提楚少侠一个不字,我兄弟定然跟他没完!”他说完将水酒一饮而尽,其余几人纷纷起身附和,这好像不是来挑战的样子,我看了看老蔡,他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逐月已看见了我,送走了那几人,走到我身边,我疑惑地道:“不是说来挑战的吗?”
老蔡在一旁道:“是啊,庄主,夫人一听说有人上门挑战,急得不得了,连忙过来看看。”
逐月眼中滑过一抹惊喜,他朝着我笑道:“在担心我吗?”
还不待我说话,老蔡一皱眉,不同意地道:“庄主这是什么话?夫人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依我说,咱们赶紧选个好日子……”
逐月见他又要重提婚礼之事,忙道:“蔡叔。”
老蔡很不情愿的停下来,逐月看着我道:“本来是挑战,不过他们兄弟初入江湖之时曾因一些误会与人结怨,正巧那人又是我的旧识,我答应他们帮忙和解,这才化解一场干戈。”
老蔡撇了撇嘴道:“就算是挑战又如何?庄主又岂会怕了他们。”
逐月笑了笑,我轻声道:“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的。”
老蔡看着我笑道:“夫人这话有理,将来夫人与庄主成了婚,得多管管庄主才是,别让他总出去乱跑了,每回都招来一群寻事的。”
逐月瞄了我一眼,“蔡叔,成婚一事不要总挂在嘴边上。”
老蔡急道:“我着急,还不行说说吗?”
逐月无奈的看着老蔡,“先不急……”
“逐月,”我冷不丁的开口,低下头轻声道:“如果你想要一个婚礼,那就……开始准备吧。”
逐月看着我愣了半天,朝一脸喜色的老蔡挥了挥手,老蔡乐颠颠的退了下去,逐月叹了口气:“想清楚了?”
我没有抬头,“我既然与你来到了这里,就早已有了准备。”
逐月在大厅中缓缓的踱着步子,“你……不想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却把耳朵支得长长的。
“八月初十,皇上携皇后前住天坛祭天,行宫不慎走水,皇上有幸逃过一劫,而皇后,却因保护皇上而。”
我怔了半天,他……竟给我安排一个这样的结局?在我狠心的离开他后,他仍然给我留了个拼死护驾的美名?正在我出神之时,但逐月的下一句话却将我硬生生的拉回现实。
“八月十九日,皇贵妃于承乾宫病逝。”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八章荣月山庄(三)
月的声音淡淡的,听在我耳中却如万雷齐鸣,“她…死?”
这怎么可能?乌云珠就算要死,也不是在今年,而是在明年,况且袁不破说可以将她唤醒的,为什么她还会死?她……她死了,那福临呢?他怎么办?
逐月没有出声,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不应该这么早死的。”
逐月稍有不解的一偏头,“我听到的消息的确如此。”
我此时心里乱糟糟的,只怕福临会不会在我与乌云珠相继离去后心生倦意,甚至……这与我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有乌云珠在福临身旁开解他,相信他虽会伤心,但也会很快振作,可现在,我连张了几次嘴,也没有勇气向逐月问出福临现在状况如何。
逐月看着我道:“想问皇上?”
我动了动双唇,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逐月笑了笑,“皇上……”
“怎么样?”我着急的抬头。
“放心,皇上他虽消沉了几天,但随后又励精图治,勤于政务,捕虫救灾之法现已传开,江淮各地的灾情已见明显改善,万民皆赞皇上仁德。”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没事,那就好,忽然又想到,今年没事,那明年呢?后年呢?十八年的正月初七,他……会怎么样?思及至此,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担心。
逐月望进我的双眼,脸上满是了悟,他苦笑一下,“过几天。我要前去河南参加武林大会。可能要三两个月才能回来,你自己留在庄中,要……好好保重。”
我错愕的望着他,之前是十几天不见人影,现在又是武林大会,逐月他……在躲我!
“你在躲我?”我下意识的问出口。
逐月转过身去,闷声道:“没有。”
看着他地背影,我心中一酸,荣惠呀荣惠,你明知与京中地那人再无可能。才跟了逐月出来,现在反倒又来伤了逐月的心。
刻意忽略心底的撕痛,我轻声道:“好,你去吧,等你回来,我们便举行婚礼。”
逐月猛一回头。我努力的让自己笑出来,见我的模样。逐月的眸中满是痛苦之色,其中,似乎还包含着几分歉意。
逐月在大厅中踱了几步,又沉思了半晌,终像下定决心一般。他轻声道:“好。我这就让蔡叔准备,等我回来,便正式……娶了你。”说罢。他快步走出大厅,我身子一松,朝后晃了两晃,来喜扶住我,却出奇的没有出声。
我扭过头看着他,“怎么不说话?”
来喜低声道:“主子既已决定,我只能支持主子,否则,主子心中岂不更苦。”
听完这话,我的眼泪像山洪一样猛的爆发,一直以为自己已无泪可流,但显然,我错了。
逐月在庄中呆了没几天,便出行了,老蔡得了逐月的吩咐喜出望外,一会说要为我订制嫁衣,一会又要重修山庄,我也任他忙活,自己反倒清闲,每日跟着有情有意游览山庄,要不然就跟来喜下棋解闷,强制自己不要再想得更多,只想逐月就好了,逐月、逐月、我每天都念着逐月地名字,想着他的样子,不敢让自己有闲暇的时候,我怕自己一旦失神,就又会想到……他,那个永远都不应再与我扯上关系的人。
如此两月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顺治十六年的年底,逐月在除夕当天才堪堪赶回,说是过年,却只有我与他两人,又将来喜和老蔡抓到桌上,这是我回到这后第一次在外头过年,虽没有在宫里时那样热闹,却少了几份虚假的寒喧,多了两分平淡地温馨,或许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吧,平淡,却贴心。
“庄主,”老蔡开口道:“婚礼之事我已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选个好日子,再广邀天下英雄,就可举行了。”
逐月听后看了看我,我淡淡地一笑,低下头吃饭,老蔡又朝着我道:“对了夫人,您的嫁衣试好了吗?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叫人改改。”
“不用了。”我笑笑,“没什么不合适的。”
其实那件嫁衣,自送到栖霞院,我就从未展开过,又怎会知道合不合适,只是想来不会差得太多,就算稍有不妥,也就是那么一阵的功夫。
老蔡点头道:“合适就好,这可是咱们庄里地大事,夫人若有什么不合意地,千万不要客气。”
我怔了一会,是啊,对逐月,这是终身的大事,我怎能这么草草搪塞?想到这,我又笑道:“我知道了,那件嫁衣,我回去再仔细试试。”
老蔡满意的笑弯了眼睛,“庄主,那日子订在哪天?”
逐月看着我,缓缓地道:“问夫人地意见吧。”
“我没意见,”我朝他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你决定就好。”
逐月点点头,“那就定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那是……他的生辰,我心中一黯,不知到时陪着他过生辰的会是谁。
“不喜欢吗?”逐月认真的问。
“没有,很好。”
逐月朝老蔡道:“那就定在下个月末。”
老蔡不满意地道:“干什么非要等那么长时间?现在立即拜堂都可以。”
逐月笑着摇摇头,自语道:“月末就好,那是……最后的期限。”
我不明白的看着他,自打出宫,他说的很多话,我都是不明白的,但我却从来没问过,今天仍是如此。
当天晚上,逐月喝了很多的酒,他说他开心,可眉宇间那抚淡淡的忧,却任谁都看得出来。
“你在担心什么?”扶他回去的路上,我听见自己这么问。
他停下有些不稳的步子,转过头来看着我。星眸半掩。掩去了无尽地心事。
“我怕失去你。”他地声音异样低沉。
我轻笑,“不会的,我们就要成亲了。”
逐月点点头,“是啊,就快了,”他伸出手来,似要触碰我的脸,指尖却在仅离我一寸时停下,“过了下个月,我就会再无顾虑的……好好爱你。”
顾虑?我摇着头。“跟我一起,你本就无需顾虑。”
不知为何,他听了我的话,脸上不舍之情更浓,“他……”
“谁?”
问完,我便醒悟。他说的是福临,他怕我心中仍想着福临。我轻声道:“我嫁给你。便会一心对你,你不用担心。”
逐月愣了一下,旋即苦涩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眼中闪动的款款深情让我有些害怕,我咬了咬牙。低下头鼓起勇气轻声道:“我今晚可以……”
“惠儿。”他抬起我的下颔。细细的看着
中满是挣扎,“我抗拒不了你。所以,不要做出会让决定。”
“我为何要后悔?”
他沉默了许久,才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之间地事,一切等到婚礼后再说罢。”
说完,他推开我,脚下不稳的朝舞云阁走去。
我怔忡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感觉,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不过无论怎样,只要婚礼过后,便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不该再有诸多想法了。
顺治十七年正月二十日
婚礼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的心不知怎地变得很不安,竟有一种想逃地冲动,我……想回京,趁着我还有些时间想回去再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看看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人陪着他,看过后,就放心了。
可是,我终究是没这个勇气的,我根本无法对逐月提出这样地要求,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的等上十天,等着逐月把我娶到舞云阁,将他埋在心底,再好好的对待逐月,就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般吧。
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常常出神地不止我一人,还有来喜,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他地脸上,总带着几许悲伤,我问过他,他却吱唔过去,这若在往常,我定然会起疑心的,只是现在,我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追问。
逐月最近倒是常常来看我,只是变得沉默,像是有很多心事一般,问他,也只是笑而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好像要将我看个够。
二十三日,逐月没像往常一样来到栖霞院,莫非又有人来挑战?带着来喜走出栖霞院,毫无目地的漫步游荡,眼中不见满院的雅致,却被不远处的两个丫头吸引了注意。
那两个丫头一人穿着庄内统一的丫头服饰,另一人却穿着便装,听这两个丫头闲聊,才知道,原来这个便装丫头是刚从家中回来,所以才着便装,听了一会,全是琐碎之事,便带着来喜转身欲行,这时又听那个丫头道:“灵儿,你头上怎么还簪着白花儿?快摘了,让蔡管家看见了还得了?”
那便装丫头道:“我都忘了。”连忙抬手去摘,边摘边道:“前几天你回来时就是因为这个挨的骂?”
“是啊,蔡管家说庄主成亲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见孝?”
叫灵儿的丫头道:“可是听说朝庭下令,全国百姓都要为顺治爷守孝三月,三月内不得操办喜事,咱们庄子怎么还……”
我的脚步猛的停住,大脑也一时停转,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呆了半晌,才想起要回头,视线却让来喜挡住,他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我吞了下口水,艰涩地开口道:“她们刚刚说什么?”
“只是琐事,主子怎么了?”
我甩了甩头,是我听错了?她们说顺治爷……守孝……我看着来喜,眼中雾气迅速积聚,颤着声音道:“为什么……要守孝?”
来喜沉默不语,我忍住自己的泪水,忍到脸上僵硬得有些抽搐,我回过头,快步朝栖霞院走着,口中不停地念着:“假的,假的。”
来喜跟在我身后,低声道:“主子……”
“不要叫我!”我回过身,直视着他,眼泪已顺颊而下,“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来喜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眼泪流得更凶,想到来喜这两天来不是心思的样子,我崩溃地道:“你早就知道?”来喜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我很佩服自己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来喜摇了摇头,目光一闪,视线停留在我身后,我缓缓的回过头,逐月站在那里,脸上一片难言之色,我忽地朝他冲去,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道:“说啊!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月初七。”他闭了闭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初七?我渐渐松开抓着逐月的手,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正月初七,与历史的记载不多不少的整整提前一年,为什么会这样?对了,乌云珠,她不也是提前了一年?我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逐月道:“他是……因为什么……”
“暴病致死。”
“病?”我反应了半天,历史上的确有一说是他因天花而亡,不过自牛痘法现世,天花早已在全国普及,就连应得天花的玄都逃过一难,为什么……“什么病?”
逐月摇摇头,“宫中的事,外边向来不会知道得太清楚。”
我不能接受的连连摇头,“不会,是假的,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会突然暴毙?”我强撑着自己起来,“是你故意这么说来骗我,好让我死心,对不对?”我面色苍白的看着逐月,“你不用这么做,我既已答应嫁给你,就会一心一意的对你,你何必要想出这么个点子?”
逐月眼中心痛之色渐浓,“惠儿,不要胡思乱想,回去睡一觉,或许醒来会有不同的结果。”
我听不懂他这错误百出的话,只听到他说:不同的结果,我点点头,“是,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说着,我径直朝前走去,来喜急忙追上,扶着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栖霞院,到了卧室,我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是假的,这不是真的,是假的……
整整一夜,我都在给自己下咒,强迫自己相信这件事是假的,咒语似乎有些效果,第二日一早,我便精神饱满的招呼来喜给自己梳洗,接着又叫来喜将那件嫁衣取出,兴致勃勃的就要穿上,来喜满脸的惊恐,“主子,你怎么了?”
“怎么了?”
“你……”来喜小心的望着我,“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昨天逐月为了让我忘了福临,叫了两个丫头骗我说福临死了。他虽然骗我,但是我不怪他,只因他太爱我,所以,我以后也要专心对他,不让他再这么患得患失。”
来喜突然跪到我身前:“主子,”两道清流自他眼中流下,“主子,你醒醒啊。”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怎么了?我不是醒着呢吗?”
来喜刚要说话,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从外飞进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来喜又蹿出门去。
我被这突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门口方向,刚刚那人是……追星?
他怎么会在这?
莫不是我眼花了?疑惑的起身走到门口,朝外望了望,却空无一人,真是我眼花了?那来喜呢?我又回头看看室内,没人啊,怎么回事?我挠了挠头正困惑时,忽觉背后多了一人,我回过身去,看清了那人,却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第三卷第一百六十九章逐月的报复
结局哦有三个部分大家不要看漏了
帝后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