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比以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多了几份女人味儿。”
“我像不像女人关你甚事,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令尊早逝,折家是令兄做主?”
“当然。”
“长兄如父?”
“不错!”
“令兄现在不得自由,我是令兄义弟,论齿排序,现在就是你的长兄,长兄如父啊,管不管得你?”
“你?你长兄如父!”折子渝的肺都快气炸了:“我告诉你,姓杨的,我爹活着的时候还真没管过我,我大哥也不敢管我……”
杨浩睨她一眼道:“所以现在我来管了,你再吵吵嚷嚷的,我就替令尊管教管教你,在你的尊臀上掴上十七八个大巴掌,看你还有无颜面见人。”
“你……你敢!”
二人这一路走,杨府尽有许多仆人下人、丫环侍婢,老远的看见杨浩就避让一旁,躬身施礼,口中唤着老爷,子渝看见他们模样,好象每个人都在笑她,一时也真怕杨浩恼将起来,将她摁在膝上打一顿屁股,那她折二小姐可真的要钻进地洞再见不得人了,是以语气虽还强硬,手上却不敢用力了。
被他拉着走了一段,眼看将至后宅庭院,想想光是这一路行来拌嘴争吵,传扬开来也够丢人了,折子渝不禁泫然欲泪:“你……竟如此欺负我!”
“那你不会欺负回来?”
折子渝嘿了一声道:“你杨大太尉如今是什么身份,我欺负得了你?”
杨浩忽然停住脚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要欺负我,却也不必比我身份贵重的。我听说过一句真言,大有道理,你可想知道?”
杨浩一凑近了去,鼻息都拂到她的耳朵,子渝只觉暗处好象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偷窥着自己,弄得十分不自在,可是听了这句话好奇心起,便没躲开,而是脱口问道:“什么真言?”
“男人统治世界,女人统治男人,其中道理,大是玄奥,以你的冰雪聪明,一定可以参悟的。”
“参悟个屁!”折二小姐忍无可忍,终于说起了粗话:“你放开我,我……我跟你走就是了,放手,放……”
二人一路吵着,便迈进了后院儿,一进院门儿,就见冬儿、娃娃、妙妙,和已换回家居仕女装的唐焰焰并肩站在轩廊下面,左右侍立着小源、杏儿等几个俏婢,八九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在他们身上。
折子渝身子一僵,只觉浑身燥热,被杨浩攥住的手臂好似被烙铁烫了一般,下意识地便往后一缩,但是紧跟着,略一犹豫之后,她却巧妙地垫了一步,与杨浩靠近了一些,这样一来,不像杨浩拖着她走,倒是两人亲亲热热把臂而行了。她脸上恚怨的神情也顷刻间变成了温驯、娇怯,唔……还有那么一点点羞涩……
杨浩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女人啊……女人……”
※※※
三房娇妻确实置了丰盛的酒宴,因为这是家宴,不需要讲究花色排场,所以置办的都是杨浩喜欢吃的口味,并不讲究菜色体系,“山煮羊”,取小羊羔肉置砂锅内,除葱、椒、盐等各色佐味材料外,又放槌真杏仁数枚,活水文火细细煮来,至骨糜烂,香嫩可口。又有豉汁鸡、蒸猪肉、八糟鹅鸭、炙麒肉、黄河鲤鱼、拨霞供、田鸡蛇羹等,经娃娃等人妙手烹来,风味绝佳。
宴席设在一间宽敞的房中,又有八扇屏与外间隔开,但是侍婢们只立在门外,不得传唤并不许入。
种放和丁承宗都是直掇方巾,一身文士打扮。折子渝却换穿了冬儿的一领月白色衣裳,窄袖短衣,下曳长裙,外边再配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褙子的领口和前襟,都绣着朵朵梅花,完全是一副家居小妇人的打扮。虽然还是未嫁少女,可她毕竟已双十年华,所以没有再梳那种双丫髻,而是把光可鉴人的青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簪了一枝碧玉簪子,清丽绝俗,光艳清华。
在种放和丁承宗面前,又是计议的对他目下来说至关重要的大事,杨浩和折子渝都没有了私下斗气时的姿态,四人端坐于席上,酒过三巡,动箸布菜之后,杨浩便开门见山,说起了众人都最关心的头桩大事。
“今日在节堂上,众人争执辩论,其中利害,一目了然。简单地说,就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无法整合内部,以堂堂正正之师面对节节进逼的宋军,身份不定,就难以辖其中,据其民,统其军,制定方略,所以……据地自治,脱离朝廷控制,已是势在必然。”
杨浩这定锤之音说罢,丁承宗和折子渝都是精神一振,折子渝本来还有些气鼓鼓的,这时也都把怒气抛到了九宵云外,瞬也不瞬地盯着杨浩,种放欲言又止,也放下筷子,静静聆听他的下文。
杨浩的脸色严肃起来,沉声道:“而据地自治,脱离朝廷控制,虽能正我身份,整合内部,使得我军不再受制于名义,做到出师有名,无所束缚地应对宋军,但是这只是站稳了立场,却并不能改变宋国大军压境的事实,相反,我一旦称帝,宋军必不遗余力,全力攻伐。
其结局那就只有两个了,一个是战事不利,实力不济,难以持久,终被宋所灭。一个是利用自己的力量正面御敌,同时联合其他国家牵制宋国对我用兵,最后得以在河西立足,不过可以预料的是,我们将从此困囿于河西,战事连绵,再无宁日。”
杨浩所言并非虚言,毕竟对宋而言,辽国比它立国还早五十多年,宋是南朝,辽是北朝,同为天下大国,打得下来固然好,打不下来对统治阶级也没有什么压力,可自己的地盘上跳出个小弟来据地称帝,这却是不可容忍的事情,是对朝廷权威最大的打击,宋国今后的军事战略必然以西北为重,历史上李元昊称帝后,宋国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知道,既想称帝,总要有所担当,不能指望宋国主动放弃,对我不兴兵戈,可是战祸连绵,终非国之幸事、民之幸事,所以我们现在就得早做准备。所思所虑,共分两步:第一步,如何确保称帝后,我们的实力,能抵御得住宋国的雷霆之怒,使我们在河西站稳脚跟。
第二步,站稳脚跟之后,如何尽量避免宋国必欲重新臣服河西而发动的连绵不断的战争?这是涉及兴亡的根本,总不能急来抱佛脚,走一步是一步,必须得未雨绸缪,早做打算,所以在听及众人论及其中利弊时,我一直在考虑解决内部、外部、当前、今后这几方面的问题,想出了一个办法,与你们研究一下。”
杨浩所说,的确不止考虑了眼下内外各方的困难,连即便应付了眼下危局之后的长远问题都想到了,而且自称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种放三人不禁耸然动容,齐声道:“愿闻其详。”
“爹爹,爹爹,妹妹抢我的猴儿……”
杨浩刚说到这儿,门外脆生生的叫声传来,就见雪儿跑了进来,红通通的小脸蛋,后边一只高大雄伟的白狼蹭地一下紧跟着跃入,它倒还认得主人,一见杨浩,那条直撅撅的大尾巴使劲地学着狗儿摇了几下,可惜尾巴太硬,好似扫地一般。
在这雄骏高大的白狼背上,蹲着一只猴儿,左顾右盼,搔首弄姿。紧接着,一个小娃儿跌跌撞撞地追了进来,却是杨浩的二女儿杨姗,一眼瞧见折子渝背影,还以为是娘亲罗冬儿,立即奶声奶气地告状:“娘亲,娘亲,姐姐不许我和大狗玩,也不许我和小猴玩。”
杨雪理直气壮地道:“大狗是我的,小猴也是我的。”
杨姗跑过去一拖折子渝的衣袖,见她回头这才认得不是罗冬儿,便有些怕生地往后靠了靠,怯怯地道:“咦,不是娘亲……”
杨浩见了哭笑不得,忙起身道:“雪儿,当姐姐的,得照顾好弟弟妹妹呀,怎么就不……你什么时候又养了只猴儿?还有这大狗……咳,这是狼,不是狗,唉,好好一只啸傲草原的狼王……”
他走过去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了起来,方才一家人已经见过了,但是姗儿和杨浩聚少离多,不似雪儿那么熟悉,一到了父亲怀里,就老实了许多。雪儿却告状道:“是娘亲不许妹妹碰它们的,怕它们伤了妹妹……”
姗儿听了马上嘟起小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门口站着几个看护两个小丫头的丫环,探头探头的却不敢进来,杨浩自然明白小孩子还是尽量不要接触宠物的好,何况这两个小娃娃养的宠物实在是太大了些,他便说道:“好啦好啦,不要争啦,你不带着大狗……狼和猴儿在妹妹眼前晃,她怎么会想逗弄它们呀。快带妹妹去找娘亲,等爹爹得了空,给你们做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
杨雪闻言大喜:“爹爹说话算数。”
杨浩笑道:“自然算数,不过你得听话才行。去吧,爹爹有事要忙,先带妹妹去娘亲那儿。”
杨浩在两个女儿脸上各香了一下,然后把她们交到丫环手中,两个小丫头得了父亲的许喏,兴高彩烈地出去了,杨浩这才回到席上。
丁承宗笑道:“这两个小家伙一向淘气,雪儿又爱养些猫猫狗狗的,常常闹得后宅鸡飞狗跳。不过……也亏了这两个小丫头,呵呵,家里边还是热闹些好。”
折子渝看着这副父女天伦的景像,心中忽然有些惆怅。折家子孙兴旺,也有许多小孩子,可是以前她对小孩子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折家的小孩子都像她几个侄儿一样,有些怕这个小姑姑、小姑奶奶,可是这一两年来,对那些粉妆玉琢淘气可爱的小孩子,折子渝的免疫力却直线下降,刚才杨姗认错了人,唤她一声:“娘亲”,竟然叫得她心弦一颤,嗅着姗儿身上的奶香味儿,她好想把那可爱的小丫头抱进怀里亲亲。等她怯怯退开,子渝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
只是她这微妙的心理并不为人所察,种放和丁承宗更是一门心思放在了杨浩所说的事情上,房门一关,种放便开口问道:“不知太尉方才所言,要一举解决内、外、今、后的法儿,到底详情如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杨浩如今已把对宋廷和赵匡胤的崇敬之情封闭了起来,全心全意地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了,他知道这时再摇摆不定,必酿大祸。杨浩坐回上首,一正容颜,沉声道:“我这打算,分三步,每一步均以阴阳辅之。”
种放、丁承宗、折子渝不由自主微微倾身,竖起了耳朵,杨浩道:“这些年来,我明中暗里,布下了许多棋子,原想着总有用上的一天,今日,也要向你们合盘托出了。我这三步,就是先称帝,打一打;再称王,降一格;蓄力扩土,最终称帝!”
在座三人,皆是心思缜密,机警聪慧之人,却是折子渝最先领悟过来,她颊上腾起两朵兴奋的桃花,呼吸急促地道:“此法虽妙,难在如何施行,怎样达成所愿?其中奥妙……莫非就是你所说的阴阳相辅?”
第十四卷西夏王第007章华容道义释两阿瞒
杨浩道:“是,第一阶段:称帝。其结果可以预料,我们必将迎来宋廷更猛烈的打击,在这一阶段,我们必须也要集中全部武力与之一决,这一仗虽未必大获全胜,却一定打得够猛、打得够凶,打得它越疼,宋国上下越会明白,它想吃掉我,它就得付出天大的代价。这就我们第二步的计划打下了基础。
当然,这只是从明面上来说的,暗的一面,我们要南纵蜀地之乱,北联辽国契丹,并对宋廷内部进行种种干扰,让它有心无力,直到疲战、厌战,这时我们再主动请降,弃帝号,就王位,也就给了他们一个缓和事态的台阶。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有利让三分,这样咱们看着是输了,其实却是赢了……”
定难军节度使本来就有一个西平王爵位的,自从朱温灭唐建立大梁以后,梁、唐、晋、汉、周等中原政权,每一朝为了笼络西北,对河西拓拔氏都要用怀柔政策,恩赏有加,于是就在唐朝所封的定难军节度使名号上又为拓拔氏进爵为西平王。
宋朝代周自立后,又马上加封定难军节度使李彝兴为太尉,以此为恩拢的手段,但是例朝所封的西平王爵并没有取消,只不过随着宋朝先后消灭中原诸国,一统天下,宋国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夏州李氏见机知趣,对这个无甚用处的王爵便再不提起了,宋国也只当从来没有过这回事,双方很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既然梁、唐、晋、汉、周各朝都承认过定难节度使的王爵身份,那么宋国再追封确认一下,其实也不是很难下台的事情。
丁承宗见他把自己教给他的“生意九字诀”居然活用到了争霸天下上面,不由会心地一笑,当即点头赞许道:“太尉所言有理,如果太尉称帝后咱们能够顶住宋廷的强大攻势,那么给他个台阶下,据地称王还是能做到的。”
杨浩当然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事实上这一套路子本就是李元昊昔年称帝的路子。直到目前为止,他借用的就是李元昊的办法,自然对宋廷可能做出的反应有一个比较准确的判断。
杨浩又道:“据地称王后,我们就融合各部,内修甲兵、振兴经济,使得民生富庶,畜牧兴旺,五谷丰登,府库充盈。对外则同时结交与辽宋,两边借力,引以自重,同时开辟疆土直至陇右。陇右嘛,如今大半都在吐蕃、回纥人手中,还有一小部分是党项羌人的地盘,陇右回纥人是一盘散沙,党项羌人的部众更少,都不足一提,实际上就是掌握在吐蕃人手中,宋廷如今还没有尽占陇右,对其宣示主权,这就是我们难得的机会。陇右,务必要打下来,这是我们最终立国后避免与宋打一场百年之战的必要条件!”
历史上,西夏国疆域最盛时,“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凭此疆域与辽宋三国鼎立,但它却是三国之中最弱的一方,究其原因,就是先天不足。
西夏国中兴是据定难五州而起的,当时西夏的李德明同时向辽宋称臣,辽宋为了拉拢这个最强大的第三方势力,使它尽量保持中立,于是都接纳了它。辽帝封李德明为西平王,宋国亦授李德明为定难军节度使、西平王。西夏与辽宋两国开榷场,通贸易。稳定了东方和北方两大强国后,才开始大举西征,攻打凉甘肃瓜沙诸州,最后势力直抵玉门。
等到他的势力到达玉门关时,再想向南扩充已经不可能了,那时候陇右之地业已尽数落于宋国之手,所以西夏疆域自始至终就只能局限于河西一地,西夏国就凭河西这一隅之地统治那里三百多年,称帝建国近两百年。
如今杨浩既然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得全心全意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进行考虑,他比李元昊称帝时早了五十多年一统河西,势力直抵玉门关外,再想拓张国土。最好的地方就是如今还是群雄逐鹿不得其主的陇右。一旦陇右到手,他的疆域将比历史上的西夏国扩大一倍,人口自然也倍增,其国力当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语。比西夏国强大一倍的新帝国,宋国发动战争时势必要多了一分忌惮。
听到这里时,种放和折子渝心中都想到了一些具体的问题,不过杨浩还没有说到第三点,而这个人常常后发制人,前边许多看以莽撞的举动、大有破绽的动作,他在后面都有极稳妥巧妙的手段来画龙点睛,谁也不知他后面是否还有妙笔,所以二人也不忙着插口,只听杨浩继续说下去。
杨浩道:“第三步,再择机称帝。我若现在就据河西之地称帝到底,宋国大可从陇右出萧关、自河东伐横山,对我大举用兵,迫我两面受敌,而陇右到手,我们据河西陇右之沃土,无论是粮米供给、兵员供给方面都可绰绰有余,从地理上来说,我们不管是出兵还是防御也能做到进退有据,这样的话。宋国就不敢对我轻易发动攻势。”
杨浩说到这里声音一顿,对三个听的入神的人问道:“诸位对此还有何意见?”
丁承宗想了想道:“太尉方才在节堂曾说,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推敲,不知是哪几点?”
杨浩微微一笑:“以三位之见,我这计划之中还有什么破绽呢?你们不妨说出来,与我心中所思印证一下。”
“我以为……”
种放和折子渝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说出这三个字后,相视一笑,又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浩不禁笑了,点将道:“种兄,你说。”
种放放下酒杯,捋须说道:“太尉,我有几个疑虑,还请太尉释疑。第一:降格称王后拓土陇右,如何保证宋廷不会出兵干预?就像辽国不会坐视河西之地落入宋廷之手一样,宋廷又岂会袖手观我夺取陇右之地?一旦宋国插手,不管从双方实力上来权衡,还是出兵陇右的便捷上,宋廷都占据着绝对优势,我们的打算,十成有九是要落空的。
第二,陇右吐蕃人自从得到宋国暗中扶持之后,不管是兵甲还是粮米都充足无比,各部落合并缔结的速度前所未有,虽说目前有罗丹族长牵制着他,可是我们一旦降帝号称王爵,在休养生息期间,是不能再主动对外用兵的。
以宋国的雄厚实力,却可以在这段时间里继续予尚波千强大的支持,照这势头下去,在很短的时间里,尚波千就能一统河西,甚至把河西星罗棋布的回纥部落、党项部落也全部纳入麾下,到那时,就算没有宋国相助,他的势力也将不逊于我们多少,我们一旦图谋陇右,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说不定反被宋国或辽国捡了便宜,又谈何壮大呢?”
杨浩又转向折子渝,问道:“还有么?”
折子渝到底是女人,心细如发,想的也多,除了这两点,她还想到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即便实现了第一步计划,在双方僵持阶段提出议和称臣。如果宋国依然态度强硬,拒不接受杨浩的要求又该如何。不过转念一想,再缜密的事情,如果反复去想,都难免要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非得做到十全把握才去做,那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好了,这些担心实无提出的必要,便摇头道:“没有了,只有这两点,不知太尉可有解决的办法?”
杨浩道:“第一个问题不必担心,我很了解赵光义这个人,也很了解宋国。他们大致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我还是揣度得出的,如何让宋国袖手旁观,我心中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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