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的沃修:
不知不觉多了一顶勤快不如人的帽子,黎旦旦整个小老虎盘踞在高处一角,发挥基因天赋藏匿身迹,跟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他反省了会自己每天掐点就跑的行为,又仔细一寻思,感到自己每天加急文件都还是有好好批复,工作时段内的每日任务都妥善完成了,日常周常训练带队等也一项都没漏差那这凭什么不让人按时下班休假呢!
沃修反省一通,反省的方式别具一格,越反省越觉得自己颇有道理。
别人反省都是对自己深感懊恼,决心改进。
他反省完,可不得了,到点下班下得更理直气壮了!
崖会泉以前有事没事就加班,手头工作都干完了,没班可加,他主动揽收下一阶段的任务,超前工作,可谓是主动创造机会也要加班。现如今,崖将军自认他变成了个懈怠男人,其实没过去那么辛劳,对于加班的热衷程度也直线滑坡了,不过幸有沃修跟他做对比,沃修把他衬托得仍然很勤劳,辛勤工作的帽子在他头顶还是十分牢靠。
崖会泉对这种就勤劳发生的小型拉踩毫不在意,在这方面,他出人意料的比较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只要不妨碍工作的正常进展,流程不拖沓走偏,别人爱加班不加,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从不会觉得沃修不勤快,反倒挺欣赏这人做事的效率,巴不得沃修能开个班,专门给那些在流程环节上极爱拖工的乌龟部门上一上效率课。
他只对沃修这项车内换衣的技能表达过介意。
你干什么?崖会泉首次见到沃修在副驾位上换衣服,神色语气都难掩震惊,他人直接在驾驶位里麻木了一瞬,差点以为沃修是吃错药了。
换好衣服准备进门啊。沃修说,他还诧异地看崖会泉一眼,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下车,然后坦荡荡地走进去后再换上衣服吧?虽然方圆几十里就我们这一家,理论上在庭院里裸奔都没人看得见,但真要这么干,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崖会泉:
崖会泉刷新了对于沃修脸皮厚度的认知,被噎了五秒钟:你还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人,能干的出来在副驾位上变身加换衣服的事?
他说:你就不能黎旦旦进门,进屋之后再考虑变人?
唔。沃修就说,但我想人形状态下跟你一块进家门嘛。
厚脸皮的小王八蛋显然也没有形象包袱,人身状态下轻而易举跟他仿佛还是猫一样卖乖。
虽说崖会泉近期频繁跟这人相处,也已经段位升级了,不会被一个语气词就给嘛出一身鸡皮疙瘩了。
但总的来说,他跟沃修还是属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沃修放软语气卖了个乖,话里话外表明他认为两人一起进门,更有回家的仪式感,而且他们在外已是需要顾这顾那,沃修指挥官在崖将军的办公室里多待一阵都要招来猜疑,唯有黎旦旦能在外正大光明跟崖会泉赖一块。
那这都回家了,进入安全港了,沃修还不能跟人一块进门,多惨呐,沃修甚至自我评语:每天都要躲着进门,我好像你悄悄带回家的那种见不得光的男人。
崖会泉无言以对,他扛住了语气词,被卖乖卖得防御血条不知怎么就下滑一截,沃修紧追其后一句见不得光还诱发了他的联想力,让顷刻间无数同样不太能见光的想法划过崖将军脑海。
因此他终究是对沃修的车内变人兼换衣没明令禁止,只在主屋门口停好车,示意沃修开门滚蛋,别拿些乱七八糟的假设到他这里碰瓷。
就这么,一回生二回熟,自己的副驾位在每日回家路上,都会出现大变活人及技术穿衣的一幕,崖将军从起初的满心震惊变得逐步适应。
这天,沃修照例换好了衣服,人模人样地坐在旁边,前方的可视窗外已能见到房屋近在咫尺,百里还把门厅到门廊的灯都打开了,屋子在夜幕低垂上亮着明澄的灯光。
崖会泉在沃修换衣服时不露声色往副驾瞟了一眼,又很正人君子地把视线移开了。
没料到沃修那会正忙得不可开交,套头的针织衫把脑袋都盖住大半,居然还发觉了这一瞥。
将军。沃修没有直言偷看的事,他在副驾的局促空间里伸了个曲折的懒腰,把胳膊支到车窗上,侧身撑头朝崖会泉看过来,我发现你特别有趣。
沃修先笑眯眯地这么说。
崖将军板着脸看他,手下让车匀速降速,用眼神表明自己对这评论不敢苟同。
沃修解读崖会泉神色的能力,就比崖会泉解读黎旦旦猫语的能力优秀且稳定多了,他发誓似的竖起一根手指:我是说真的,你绝大多数时候都逻辑严密,做事严谨,会把每个步骤的前因后果与衍生因子都考虑清楚,但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你又会忽然流露出一点缺漏,你的超级大脑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卡机,让你行为反复。
崖会泉越听越觉得这不像好话,也没听出有趣在哪,不爱反省的他没去即刻琢磨那句行为反复,还很不爱讲理地反问:所以?我的疏漏刚好让你找到乐子了?
沃修立即表明自己绝没有嘲笑的意思,他发誓的手指继续竖着,正好应景。
但他坚持崖将军行为反复这事是客观存在的。
沃修还给崖会泉条分缕析的罗列了理由
首先是最近,在庆祝宴会上,崖将军对沃修指挥官的坦荡一度没作任何额外表示,仿佛这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不足为奇。
然而事发后第二晚,崖将军结束卡机,忽的在到家后反应过来昨日情形不太对,绕着沃修走三小时。
沃修当时模仿了百里,心说:哇哦。
然后等沃修以为崖会泉是再次适应他变身换衣这件事了,他也已不只一回的当着这人的面变过身,人猫猫人来回切换。每次切回人马甲,都还不可避免的要套一回衣服,而崖会泉大多时刻都有亲眼目睹。
结果,就在沃修给崖将军贴了已适应标签,很放心的在车内变身时,崖将军的超级大脑进行了一次程序撤回,结束了比之前更长的卡机,用提出异议的方式表明原来对方只是虚假适应!
沃修暗自把自己扒拉成了一个炸毛老虎,他心说:好吧。
再到了今天,崖将军近期已告知过沃修,他之所以会纵容沃修在副驾位上作妖,完全是因为不想听他胡说八道的扯歪理,懒得被小王八蛋口头碰瓷,说得自身仿佛有悲惨。
沃修为此练出高超极速更衣技巧,没有得寸进尺然后发现有位先生自以为隐秘地送来了目光。
嘴上说着有伤风化,妨碍市容,真诚建议小王八蛋不要过于放飞自我,行为尽量更往文明人靠拢一些。
该崖姓先生精通口是心非,他不仅看得不光明正大,还见缝插针,逮着沃修被衣服套头的刹那隐晦地看。
谁看了能不说这位先生有趣呢?
沃修反正是不能,他还把自己的发现向当事人热心分享。
沃修换上的那套便装里还有件外套,那是他系着安全带实在不便穿的一件,被他暂时搁在了腿上,准备下车后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