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锋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莘澜因为失血过多人变得异常虚弱,到医院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莫逾谦在旁边看医生帮她处理伤口,好在没伤到主动脉,加上他早前处理及时,只是失血有些多,没有危急生命。半夜的急诊室里人来人往,颀长高大的男人站在莘澜床边,看着她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瞳孔沉得发暗。“明天把莘澜的心理医生找过来。”莫逾谦打了个电话出去,垂着的眼睛盯着白色衬衫上沾到的血迹,整个人显出一种颓败的姿势。是他太自信,高估了自己在莘澜心里的重要性,才妄想以为只靠自己就能治愈她。如今现实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莘澜被窗外持续不断的鸟叫声吵醒,睁开眼发现天才蒙蒙亮,她很少有那么早醒的时候。手上缠着绷带,手背上还挂着点滴,白色的单人病房里四下无人。她抬起手,刚想把手背上的针拔掉,病房门从外面打开,莫逾谦低着头走进来,手上还拎着个保温盒。莘澜几乎是本能的收回手,像是要做坏事却被家长撞见的小孩,下意识就要躲。莫逾谦却像是没看到,径直走到床边。他在床上搭好了小桌板,将保温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摇好了床,他把勺子摆到她面前。男人全程都垂着眼,冷着脸,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莘澜靠在床上拿眼睛睇他,发现莫逾谦脸色很差。他昨晚应该一夜没睡,嘴唇干涸,眼下还泛着青黑,只是换了沾血的上衣,裤子还是昨天的那条,胡子也没刮,整个人显出一种颓废的气质来。莘澜咬了咬下唇,伸手想去捏他衣袖,男人却像是没看到,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向窗外。显然是还没消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影,她捏着勺子无意识的摇晃,忽然手一松,铁勺子从她手里脱出去,哐当一下摔下床。莫逾谦的眼睫动了下,下颌冷硬,却并没有回头。莘澜咬着下唇,装模作样弯腰下去捡。她低头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错,失血过多导致的供血不足,让她头晕的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原本只是想做个戏,没想到整个人真的要载倒下去。身子忽然被人扶住,她整个人靠回床上,眼前的黑雾还没有散去,就听到男人带着愤怒的嗓音:“莘澜,你是不是真想死?”莫逾谦的脸已经全黑了,站在床边怒视着她,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晕眩感终于缓过去,莘澜像是怕他又要走,抬手捏住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小小晃了两下,她声音沙哑,却仍旧听得出是在撒娇:“莫逾谦,我手疼,自己吃不了。”莫逾谦喉结动了动,鼓动的胸腔重重起伏了几下。心中似有千万般情绪在翻涌,但他终是在她床边坐下,拿过旁边的新勺子,一口口喂给她吃。莘澜靠在床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宠溺。等吃饱了,她拿过一旁的筷子,给他夹了颗饺子送到嘴边:“你也吃。”莫逾谦却并没有张嘴,盯着她的那双深邃的眸子显得格外的深,格外的冷。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扮乖做戏,就是仗着他的宠爱,因为知道她无论做什么,他永远都会原谅她,包容她。哪怕做出自杀这种事,她能以一句“手疼”就想敷衍过去。“莘澜,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莘澜夹着饺子的手颤了颤,她知道这回是真把莫逾谦气狠了。正想着怎么哄他,病房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莫逾谦别开视线,声音冷淡的说了句:“进来。”进来的是陈右,他身后跟着个身量颀长的年轻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框架眼镜,即便如此,仍旧能看得出的五官优越漂亮。竟是秦牧淮。他进门一眼就望向病床上的莘澜,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光。莫逾谦看到秦牧淮明显顿了下,陈右立刻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他微垂着眸子听着,浓眉微微蹙起,片刻之后,站起身朝秦牧淮走过去。“莫先生你好,我是莘澜的心理医生,秦牧淮。”秦牧淮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向莫逾谦伸出手,十分客气得体的自我介绍。莫逾谦却并没要跟他握手的意思,他面色淡淡,语气显得有几分不客气:“我记得莘澜的心理医生姓刘,快六十了。”人是莫逾谦亲自定的,他不可能给莘澜找这么个长得漂亮又年轻的心理医生,因为那无意是羊入虎口。秦牧淮表情依旧是礼貌从容的,他微笑着解释:“刘医生前几个月出国深造了,这段时间都是我在替莘小姐治疗。”听到这话,莫逾谦的表情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他回头看向莘澜,她却心虚的闪躲开目光,更是变相的认证了秦牧淮的话。好,真是好。莫逾谦发出一声嗤笑。她还真是背着自己干了不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