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李小婉猛地从床上坐起,她呼吸急促,眼睛瞪着对面的沙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搭着两件外衣,是她睡前放在上面的。下意识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手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侧头往旁边看,莘澜还躺在那里,呼吸深沉,还是昨夜睡着时的状态。怎么回事?难道只是一个梦?李小婉分辨不清,她抱着脑袋坐在床上,只觉得头疼欲裂。“...小舅母?”手臂忽然被人碰了一下,那又腻又娇的声音瞬间让她回忆起昨晚梦中的场景。“别碰我!”李小婉下意识甩开手,没注意自己的指甲刮过莘澜的脸颊。只听到一声轻嘶,莘澜的侧脸已经浮现一道血印子,伤口不大,但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却异样惹眼,像是一副好画上生生撕开的裂口。李小婉对上莘澜惊诧的目光,瞬间明白自己做错事。“对不起澜澜,我刚刚...”她有些慌,因为知道莫逾谦肯定会因为她伤到莘澜而生气。莘澜却对她笑了笑,表情是一如往常的友善和睦:“没事,小舅母,我不会跟小舅说的。”这话落在李小婉耳朵里,却更像是施舍与嘲讽。仿佛她跟莫逾谦才是一对夫妻,只有她才能决定莫逾谦的喜怒,而自己不过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第三者,永远插足不进去。她身子陡然一僵,瞪着莘澜,只觉得心中的嫉妒更甚。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个想法影响,李小婉夜里梦魇更深了。她经常会梦到莘澜与莫逾谦在她房间里zuoai。他们会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的交合,莘澜常常会挑衅的看着她,轻笑着说出许多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你霸占着他又怎样,你永远不可能得到他。”“...想吃么?可惜,你这辈子都吃不到了...”“...好可怜,他愿意把jingye射给我,都不肯碰你一根手指头...”“...”而在这些梦里,最让李小婉崩溃的是莫逾谦的态度,他永远对莘澜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却从不肯施舍她一个眼神,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厌烦。莘澜要是不在就好了...只要她不在,莫逾谦的注意力就可以放到自己身上,说不定,他也能像疼莘澜那样疼爱自己。只要莘澜不在...这个想法不断的在李小婉心里滋生蔓延,日夜折磨她的理智。直到一天晚上,她半夜惊醒,感觉身上尤其的冷,手上湿黏黏的像是被什么液体包裹,手心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李小婉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她以为这样可以让她暖和一点,可是被子似乎也是湿的。又湿又冷。她皱了皱眉,翻身打开了床头灯。灯开的一瞬,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让她失声惊叫。满眼的血色。床上、被子上、床单上、甚至她身上都全是血...躺在旁边的莘澜面色惨白,手腕处破开的口子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出,把整张床都浸湿了,她躺在那里,像是妖艳玫瑰中伸出的一朵白檀,看起来诡异又瘆人。李小婉踉踉跄跄从床上跌到地上去,耳边听到哐当一声轻响,一把水果刀从她手里滑到地上。那是睡前她放在楼下客厅的,怎么会跑到她手里来了?....她杀人了!难道莘澜真的是她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有人探头进来,看到房里的一幕皆是惊叫。李小婉站起身想捂住他们的嘴,却发现他们看到她过去吓得惊叫着躲开。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外闪身进来,快速地从她面前掠过,在看到莘澜的一瞬她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急喘。李小婉从没听到过莫逾谦发出这样的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被人狠狠刺中了痛处,几乎是痛彻心扉。眼看着他脸上的血色极速褪尽,那张清隽的脸比怀里的女孩还要青白。他单腿跪在床上,伸出手又不敢碰,仿佛是怕碰坏她。“....莘澜..澜澜...”他的声音无比沙哑,喉咙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双失去血色的嘴唇抖得尤其厉害:“叫救护车,快...备车去医院!”他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抱着莘澜站起身,女孩身上的血色很快染红了他的衬衫。眼看他要走,李小婉下意识抱住他的腿,急急解释:“逾谦,不是我...不...啊!”没等她把话说完,肩头一疼,人已经被他踹飞出去。她在地板上滑出好长一段距离,后背重重的撞到柜子上才停下来,满嘴满鼻的血腥味。李小婉也搞不懂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刚刚沾到的莘澜的血。她只看到男人因为愤怒已然扭曲五官,他猩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她咬牙切齿:“李小婉,莘澜要是有事,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