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翀眉心深深皱起,先捡起地上的衣服帮陆时今披好,然后才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陆时今重重叹了口气,“这个沈灵章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天再说?非挑这个时候来,他故意的吧?”
“怎么?舍不得朕走?”李翀揉了揉陆时今的脸,含笑道,“没事,想必说几句话也要不了多久,你在这儿等朕回来,然后咱们继续?”
陆时今不满吐槽道:“继续个鬼继续,被他这么一打搅,什么心情都没了。”
“犯不着为了旁人跟自己怄气,”金线的一端仍旧系在陆时今的脚腕上,李翀从地上拾起另一头,在一根柱子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活扣,“朕把你拴在这儿,你可不许跑了,朕很快就会回来,知道没?”
陆时今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掩唇打了个呵欠,“知道了知道了,这么晚了我还能去哪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赶紧去吧,见完那老匹夫快点回来,我都无聊得想打瞌睡了。”
李翀整理好仪表,离开了偏殿去见摄政王。
答应了李翀留在原地等他,陆时今就真听话地没走出笼子一步。
好在危机已经解除,所以虽然还是在笼子里,但陆时今心情放松了不少。
百无聊赖之下,他撑着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李翀和摄政王议完事回来。
可也不知摄政王那狗贼和皇帝聊什么聊了这么久,陆时今都小睡了一觉,都不见李翀人回来。
折腾了大半夜,他感觉有些渴了,现在这副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叫下人进来给他倒水,犹豫了下,便解开了脚腕的金线,走出笼子自己找水喝。
找到了偏殿桌上放的茶壶,掀开茶壶盖看了眼,茶壶里连一滴水都没。
陆时今今晚喝了酒,身上燥热,实在口渴难忍,于是推开偏殿的门走了出去,想看看外面有没有守着的小太监,让小太监给他倒水过来。
可外面别说值守的小太监了,半个鬼影陆时今都没看见。
廊檐底下挂的灯笼昏暗,偏殿四周寂静无声,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陆时今没穿大氅就出来了,被寒风一吹,浑身发冷,心底莫名有些发毛,正打算回去偏殿继续等着,忽然听到偏殿外面的宫墙边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时今觉得有些蹊跷,停下了折回去的步子,好奇地走到宫墙边上,查看是怎么回事。
走过去才听得稍微清楚些,隔着一道厚厚的宫墙,那边好像是有人在挖什么东西,不断有砖屑瓦砾掉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陆时今怕打草惊蛇,故意没出声,一直站在墙角根儿,想看是何人这么大胆,敢挖皇帝宫里的“墙角”。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声响停止了,陆时今还以为那人不挖了,正想离开,忽然脚下又出现了异响。
陆时今低头一看,原来是有块地砖松动了,被两只手从下面往上推了开来。
随后,有个脑袋从地下冒上来,陆时今躲避不及,与那人大眼瞪小眼,对了个正着!
陆时今定睛一看,认出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林永年!
“卧槽?”陆时今看着林永年瞠目结舌,这人属鼹鼠的吗?还会打洞呢?
哦对了!陆时今立即想起来,他就说今晚宴会上,那些表演杂技的艺人里面,有个人影他看起来那么眼熟呢,不就是林永年这厮嘛!
狡兔三窟,当初修建皇宫的太祖皇帝为防不测,命工匠修了不少暗道密室。
而李翀锁住的永安宫地下,也正好藏着一条密道,直通到宫外。
林永年的干爹曾经在这皇宫里住了一辈子,自然清楚地知道皇宫里哪里有密道,又把这些秘密告诉给了林永年。
林永年被摄政王救下后,为了活命,只能效命于摄政王。
而因为前不久班师回朝的王贤妃之父,抚远将军明确偏向皇帝一边,摄政王开始担心皇帝拥有了兵权,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欲对皇帝行不轨。
但皇宫戒备森严,皇帝又轻易不出宫,摄政王一直找不到机会对皇帝下手。
这时候林永年向摄政王献计,说他知道永安宫有一条密道直通宫外。
届时找人在宫里放火,趁众人救火忙乱中,让刺客从宫外的密道出口潜入宫中刺杀皇帝,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摄政王采纳了林永年的献计,但密道在这之前没人见过,还得事先探路,于是摄政王便安排了林永年混在杂耍班子里一起进宫,由他去找密道入口。
与此同时,摄政王借故进宫面圣,转移皇帝的视线方便林永年动手。
本来计划安排地天衣无缝,可林永年万万没想到,他刚找到密道的入口出来,居然被宁郡王看了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陆时今先反应过来,暗想林永年此刻出现在这里,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反正其他人又不知道他不是真傻,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林永年这狗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陆时今心下有了对策,歪着头装出一副天真的表情,好奇地看着林永年。
“咦,这不是林公公吗?你怎么从地底下冒出来啦?”
林永年也反应了过来,松了口气,这宁郡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就算被他看到又如何。
也怪他大意,没注意到外面有人就把地砖推开了,幸好看到他的是陆时今不是别人。
林永年手撑在地上从地道里钻出来,面对一个傻子,一点都不慌。
注意到林永年身上还穿着杂耍班的戏服,陆时今略一思忖,能安排林永年进宫的人,来头绝对不简单.
而今晚沈灵章又好巧不巧地漏夜前来面圣,要说和林永年没勾结,怎么也说不过去。
所以,这两人究竟在密谋什么?难道是想对付皇帝?
林永年怕巡逻的侍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身形隐藏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