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静姝念出这几句书里的原话时,丁绍德呆滞了许久,“公主...去翻了那本书吗?”
“是,是我让小满去国子监的藏书阁拿的。”
“其实...我书房中有!”
她当然知道丁绍德书房中有,“那篇文章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公主不知道?”
“不知道啊,所以我想听你亲口解释。”
这汉书里的文章并不难懂,更何况还是对于一个自幼饱读诗书的公主,尽管丁绍德明白也还是做了回答,哪怕她知道会因此引来赵静姝的逼问,“《周礼》之下,人分三六九等,君是君,臣是臣,奴隶是奴隶,楚国大夫倾慕襄成君,于舟船上想要牵手,奈何礼乐之下这样做有些逾越规矩,使得襄成君怒目不悦,大夫庄辛便用这个典故来告诉襄成君,“鄂君身份高贵仍可以与越人船夫交欢尽意。”而襄成君听后感触,同意与其携手,说自己年少之时在众多长者中以容貌出众著称...”
马车从开封府一路向北行驶,几个士卒护送在车后,不用领头骑马的侍卫催喊,前面的道路上的人看着马车纷纷主动避让。
丁绍德废了一番口舌将整篇文章以及故事讲了一遍。
“倾慕,他们是相互喜欢才会有此吧?”
“自然。”
“逾越礼乐,确实是感人的爱情,我可却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
“是因为...他们都是男子么?”丁绍德低声问道。
赵静姝静静的看着她,“...”否决道:“不是,即便他们相爱,可不也依旧妻妾成群么,可怜的是他们的妻儿,哦,也不能说可怜,与女人争宠是争,与男人争宠也是争,反正都是一样的争宠,有什么不同呢?”
丁绍德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是我才疏学浅,公主所想的更为深远透彻。”
赵静姝又道:“鄂君子皙,越人榜枻,还有庄辛与襄成君都是美男子,男也好女也罢,果然都要长得好看才行...”蓦然间,她看着丁绍德白皙的脸。
她不曾注意赵静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柔声笑了笑,“美男破老,美女破舌,此亘古不变,这世间的人总有自己所慕,慕强,慕财,慕色,人皆有私欲,这些都是正常不过的。”
“这么看来,你也如他们一般。”
“...”她楞的抬头与她对视,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便也不敢否认了,遂暗笑自己肤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