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顾氏突然对丁绍德态度大变,从冷淡变成无微不至的关怀,多次救丁绍德于危难之际。
许是同为女子,互生怜悯,互诉衷肠,丁绍德视她为红颜知己,更视作亲人。
“三娘...与臻臻不一样,不需要我的帮扶,反倒是我屡次连累你。”丁绍德叹着一口气。
“我入国子监,也是仕途的开始。”
一旦进入国子监读书,无论她是否贡举考中,只要能通过国子监的审核,便可充入翰林为官。
“朝堂之上更为凶险,三娘你...”红炭也将她白皙的手烤红,不知何时冒了些汗出来,她揉了揉湿润的手,“于你,我无以为报,今许你一诺,待来日功成,任三娘求取。”
“你是怕做官...牵连到我吗?”
“与少年装混不同,此乃欺君,是株连之罪。”
“那四郎...就不能不涉险吗...”顾氏的眼里有乞求,“你若是,害怕这身份被揭穿,我可从这丰乐楼出去回到义父府内,我嫁你也罢,还是你想做...”楚王赵元佐膝下只有三子。
顾氏为其养女,几乎无人知道,顾氏身籍是不在红楼的。因替叔叔求情而丢了皇位的赵元佐性情大变后,不再约束膝下子女,又因无女,故极为宠爱放纵这个养女。
“久居人下,我始终是任人宰割的,而且...爹爹与我说,这是官家的意思,我,”丁绍德清澈的眸子内印着熊熊燃烧的炭火,“逃不了。”
“官家...”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后,顾三娘躯身一颤,“怎会这样?”
“其实,做官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我就能找机会去地方任职,借此离开丁家,离开东京。”一方无斗争的小天地,踏踏实实的做官,远离着世道的阴险。
只是这世间,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是少不了恶的。
相识五载,丁绍德只字未提过要迎她入府之事,可那予取予求,顾氏能求的,顾三娘缺的,除了她,还有什么呢?
为此,顾三娘神情有些低落。
丁绍德思索着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连今后去到地方都想好了,“三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顾家祖宅在金陵,秦淮。”
“秦淮...”丁绍德起身走出楼阁,望着夜空缺口的月眨了眨眸子,“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