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世间只有人心恶
冬至不仅皇家有祭祀,各家小祠也有祭祀,一般由家中主母所主持。
丁府的冬至还替四子举行了冠礼,虽是庶子,但是丁谓还是叫了族中几位有威信的族老。
府中下人郁闷,四公子让家中蒙羞,阿郎没能升迁正相,大郎被贬官,而这些日子以来阿郎不但不责罚四公子,反而更加优待了。
竟然替这样不学无术之人求了国子监的读书名额,是期望他能像曾经的薛世康一样改邪归正吗,还是阿郎突然间想起了血肉亲情。
后者他们觉得不可能,十几年过去都如此,如何会一下就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子嗣一旦多了,厚此薄彼之事就很常见了。
“季泓,念着倒是挺好听的,只是泓字...”丁绍武思索不出个所以然,“可有什么不同吗?”
“选自元稹的《说剑》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而泓字意为水深而广。”
丁绍德为家中第四子,伯,仲,叔,季,按照此辈分的取字,以及名字的延伸,她本该取字季德,她否决了这个字,给自己取了一个泓字。水深而广,意在言她自己。
她的处境,就像在深水之中挣扎,也曾真的差点溺水而亡,水面宽广看不到尽头,就像她自己看不到未来一样,一切都是未知。
“季泓。”
少年戴玉冠,说明她已成年取字,着蜀锦袍,说明她出生富贵,纤瘦的人蹲在丰乐楼楼顶的盆火前,木炭被烧得火红,她的脸也被烘得泛着红。
“季泓。”顾氏浅笑,“还是习惯唤你四郎。”
“三娘唤什么,我都爱听,不管何名,我都还是那个我。”丁绍德搓搓手掌起身。
“明儿我就要动身去国子监读书了。”眸光暗了下来。
“这是好事,你不用流露这般神情。”顾氏再次笑了笑,少年正经起来忧伤的样子她颇为不习惯。
“冬至前的案发,爹爹从大内回来后就如变了一人,对我嘘寒问暖,更求以国子监名额,提前替我行了冠礼。”
她头上的玉冠,顾三娘刚刚一眼就看到了,而后她又告诉她家中长辈已经替她取字上了家谱,顾氏心中不安,“你与钱氏的婚约,不是解除了吗?”
“我想,应是有另外婚约,又许是和大内有关。”丁绍德扭紧眉头,但愿心中的推测只是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