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观里学道时,也读一些书,拜读过内翰的文章,很是敬佩,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得以回来,遂也想向内翰求学。”赵静姝瞪着透澈的眸子望着杨亿。
东京城冬日的暖阳打在碧瓦朱檐上,午后是最令人困倦的时候,让人变得慵懒。
阳光与雨露一样,均沾各处,但天子的恩泽与降惩是不均的也是未知的,事出惊动了大内,惊动了皇帝,被弹劾的的人里不仅有丁谓,也有钱怀演,但皇帝只罚了丁家,只独自训斥了丁家。
罚,大不了降级,最严重也不过是外放,能心安。不罚,甚至连声都没有,让心不安,这比罚更加难受。
丁钱两家婚事作罢,但是由于钱怀演的奉承以及处事的圆滑,又都是能够隐忍的主,两家关系竟没有因此破裂。
钱怀演回了府召集了族中数人,开始训斥,开始让年幼者背读家法。
最后将钱希芸单独拉出来数落,当众骂完还不算,又去她院里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阿诺是我买回来的,她是个秉性纯良的女子,没有你授意她敢吗?”钱怀演其实什么都明白,其实心里也是有一些自责的。
一心想要联姻,忽略了儿女的感受,才酿此大错。
“什么敢不敢,若不是爹爹你非要我家那个丁四,不这样,我能怎么办?”
钱怀演指颤着手,在池子边来回走动,“你知不知道,现在是赵氏天下,不是以前咱们的江南了!”
“爹爹就是因为赵氏江山,才怕这怕那的,咱们钱家家大业大,您却还要牺牲姐姐兄长们的幸福,去与那些个新贵联姻!”新贵之中多数出身寒门。
“你知道什么呀,就在这儿指点起你父亲了?”
钱希芸侧起头翻着眼,“反正女儿是不会像大哥哥与二哥哥一般顺从妥协您的!”
钱怀演总算是对这个女儿看明白了,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莫要看不起那丁四了,日后有你红眼之时。”
最后钱希芸被他罚跪在祠堂内思过。
冬日天冷的时候,鱼儿都在水底深处,不会冬眠,但是会变得安静,如今天空放晴,水面比水底温暖,院中池子里的锦鲤也浮出了水面。
丁绍文降职回了府并未生怒,与平常无异,倒是丁绍德回来后性情大变,混也不混了,也没有胡闹了,将自己锁在房内,之后偏房的院子里传来烧纸的青烟。
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害得父亲被责,兄长被贬,还以为这四公子会如何忏悔,竟没有想到回来却是为一个娼妓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