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灭了打火机,瘫在椅背上快活地眯着眼,有恃无恐地任这只扑火的飞蛾靠近。
桌上散乱着酒瓶、骰子、用过的锡纸,以及一些辅助工具,失去指引的肖池甯扫了一眼,不满地叩了叩桌面,含糊不清地问红毛:“怎么不亮了?”
暂且还算清醒的黄毛拿外套把桌面一盖,骂道:“关你屁事,给老子滚。”
肖池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拍着桌子提高了音量:“我问你,怎么不亮了!”
黄毛暴躁地扬手推开他,骂了一串地道的京味儿脏话。
肖池甯扶着后面空桌的椅子勉强稳住了身形,脸上一派茫然地在自己身上乱摸,最后总算在裤兜里摸到了手机。
他按亮屏幕,大着舌头向siri发出一句指令,随后便晃荡着走回桌边,一脚踹翻了桌下的垃圾桶,把手机往黄毛胸口狠狠一砸,打着酒嗝说:“剩下的,这些,我全买了,你看钱够不够。”
黄毛被他挑衅的动作激怒,已经“噌”地站起来准备动手,结果却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后,硬是停住了自己蓄势待发的拳头。
红毛缓过那阵儿的劲头,好歹睁开了眼睛,只是身子仍软软地缩在卡座里,笑都显得慵懒。
“哥们儿,一个人吸多没劲。”他掀开外套,拿起一张崭新的锡纸,冲肖池甯勾了勾手指,“来,一块儿高兴。”
肖池甯醉狠了,倚着桌子分辨了半天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还是见那火光再度亮了起来,才反应过来红毛的意思。
他没有犹豫,抬脚踏上了低矮的台阶,像迈过一道亘生的坎儿,几乎是主动地到红毛身边坐下了。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肖照山刚和来自北京知名学府的经济学教授谈完事情,正疾驰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一个红灯路口时,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窗外的街道。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在绿灯亮起的瞬间突然转了方向盘,找到最近的临停区刹了车。
体育用品店里,站在柜台后埋头清账的女店员余光瞥见阖上了的玻璃店门被人推开,条件反射地通知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耳边没再传来皮鞋的声音,女店员以为店里没了人,对好账就准备关机器关水电下班。
然而她一抬头,便见一位身着高档衬衫西裤,胳膊上搭着西服外套的男顾客赫然伫立在店里,静静地仰望着墙上的商品。
她走到这位一看就很体面的顾客面前,恭敬道:“先生您好,我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