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照山依言把他的裤子褪下来,然后就被肖池甯腿上那些还没完全结痂的大面积擦伤和陈旧的疤痕晃了晃眼睛。
“肿这么高,”医生按了按他的脚踝,检查是否有积液,“怎么伤的?”
肖照山盯着肖池甯的脸,答:“不知道。”
医生怪异地看向他:“你是他爸爸?”
“嗯。”
“孩子怎么伤的都不知道?”
肖照山懒得解释,臭着脸说:“我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昏迷。”
“按你说的情况,可能是受了惊吓,待会儿带他去查个血拍个片子。”
医生挂上听诊器,撩起肖池甯的上衣准备听一听他的心音,结果又发现了新的伤。
“怎么这儿也有伤?被谁揍了?”
当看清从肖池甯的胸下一直蔓延到腰侧的那一整片青紫后,肖照山的脸色更差了。
“不知道。”
“那病人昏迷前有没有说过自己哪里不舒服?”
不能答“没有”,肖照山想,估计肖池甯哪儿都不舒服,只是没告诉他,所以他还是选择回答:“不知道。”
医生被他一问三不知的作风气得不轻,听完心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坐回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开单子。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挨个把检查做一遍,不然没法排除潜在的风险。病人有发热的症状,我建议留院观察,而且入院的话检查结果会直接送到负责的值班医生手上,你们不用专门去拿,比在门诊方便,到时值班医生会和你们沟通。”
肖照山从来没住过院,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给肖池甯套上裤子,把他抱回从医院借来的轮椅上,让池凊看着他,自己去缴费。
上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还是在他妈妈重病的时候。他办好入院,签了手术同意书,收到病危通知单,再签手术同意书,再收病危通知单,循环往复五个月,换回一具瘦得不成人形的遗体和一张轻飘飘的死亡证明。
他把他妈妈的身份证交回户籍地的派出所,给她销了户口和银行卡,给她终止了各项保险,选好墓园选好风水选好照片,办了火化手续将她熔成一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