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因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哽咽:“乖女儿,辛苦了。”
肖照山没有说话,自走进病房后,他就在观察肖池甯。然而遗憾的是,清醒了的肖池甯眼睛里不复绝望,反而云诡波谲不同往常,使他的寻觅犹如雾里探花。
肖池甯很享受这种意味不明的寻觅,在裘因和池凊说话期间,他特地在枕头上转过脸,正面迎上肖照山审视的目光,任他看,任他漫想,甚至在最后还启唇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地控诉道:“你真狠啊,爸爸。”
肖照山没有回应,仍旧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两人的目光穿透了医院夜间灰败的灯光,越过了仍在嘘寒问暖的虚伪的母女,笔直地抵达进对方眼底,一来一回地较量着,直到池凊扭头望向肖照山,后者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照山,你先说吧。”
尽管没有仔细听前文,但肖照山也立刻领会到了妻子的意思,自然地接道:“妈,等肖池甯出院,让他跟着你回杭州吧。”
“为什么?”裘因意料之外地看了一眼病床上面色不渝的肖池甯,“他要在这儿高考的呀。”
“我们会在杭州给他找个英语家教,等他考完托福就把他送出国。”池凊走到床尾,双手握着床栏,低下头,带着怜爱的笑容问,“小甯,可以吗?”
肖池甯这才明白,自己刚刚那句话还是说得太早了,肖照山和池凊可以比他想象得更狠,狠得多。
他望着这个陌生的母亲,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可以。”
“如果你是因为怕孤单,让外婆过去陪你。”池凊语气温柔,“在北京,我和你爸爸都忙,没办法照顾你、关心你,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裘因犹豫着插了个嘴:“我不会英文啊。”
“妈。”池凊有点不耐烦了,回身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大不了我们再请一个会英语的保姆。”
肖池甯朝肖照山挑了挑眉:“爸爸,这是你的提议吗?”
“不是。”肖照山答,“这是我和你妈妈商量后共同的决定。”
肖池甯感受到了威胁:“所以现在只是来通知我一声,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是吗?”
肖照山说:“你当然可以拒绝,只是留下来对你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我看过你在杭州念书时的成绩和排名,说实话,待在国内考个二本都难,不如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