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许久,伏城的心中已经勾勒出蒂姆·哈里森的形象。
天色渐黑,伏城站起身向她道别:“谢谢您,望您节哀。”
“我送你出门。”
两人一起走向房间大门,伏城将自己放在玄关的百合花束拿了起来:“哈里森夫人,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悲伤。”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看到这束花后,哈里森夫人神色骤变。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这束洁白的百合花。
憎恨,悲痛,绝望和歇斯底里的怒气。
很难想象一个伤心过度的女人眼中会浮现出这么复杂的情绪,这几乎压住了她所有的悲伤,只剩下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恨意。然后很快,一切的恨都转化为泪水,她痛哭出声。
哈里森夫人的手按在这束百合花上:“不用了,谢谢你,但是我不想收下它。我先生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百合花,但是我再也不想看到它。”
伏城心中诧异,他沉默半晌,将花又收了回来。
“请您节哀。”
回到车上,伏城看着手中的百合花束,久久没有转开视线。
等回到调查总部,他将这束百合花和卓桓买的那一大束花交给司机:“送给你吧,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司机一愣:“好的,先生。”
下车前,伏城动作停住,他转过身从那一大捧花里摘下唯一的一朵玫瑰。
人来人往的波士顿海湾,海鸥尖锐的鸣叫和浪花千年如一日的拍岸声夹杂在一起,还有游人的欢笑声语。伏城下车走向调查总部,他走到一半,在海滩边看见某个熟悉的人,脚步顿了顿。伏城愣了好半天,才走过去。
“卓老师?”
卓桓转过身,看见是伏城。
咬着烟嘴,他的声音因尼古丁而显得沙哑了几分:“回来了?”
烟气缭绕中,男人清俊秀雅的眉眼好像很远,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唯一真实的,是那强行压进心肺的烟味。伏城忽然觉得口舌有些干燥,耳边又响起哈里森夫人带着哭腔又充满仇恨的声音,他的心烦躁起来。
站在沙滩边,远远遥望被霞光照亮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