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霜河尽,艳赤岛现。
今夜岛内深处也隐约的艳光亦格外醒目,雄伟壮观的破魔裸母塔仿佛瓣瓣绽放,待戚九前脚踏上小岛之际,炫丽的异域高塔,又如昙花一现,重新合拢成含苞欲放的姿态。
百数个陀貘大约刚刚集会礼毕似的,陆陆续续从母塔周围四散开来,牙白的长袍伴随阵阵塔风摇展,仿佛没有长脚的幽|灵,徒添丝丝凉凉的鬼气。
戚九周身寒颤,从木然的陀貘中间谨慎穿行,他的脚步轻灵敏捷,但是对方完全无知无觉,横冲直撞。
步履维艰,戚九只好贴着灌木穿行,毕竟陀貘再笨,也不会撞进灌木丛去。
上官伊吹的声音渐渐清晰,他大约是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故此音色低沉如酒,一滴一滴,稳稳妥妥地落入对方耳盅去。
我要立刻动身去鸣州,几个时辰便可来回,你们几个最好时时刻刻监视破魔裸母塔,一旦觉察有筑幻师出现在咸安圣城的信号,旋即通知轲摩鸠,告知他带着门徒去拿人。
受命的人是一位陀貘,默然接命后,跟在一串陀貘的后面,规矩离开。
戚九大约瞥见上官伊吹环视四野,无端忆起他咬人咬得蛮狠,心里突然忐忑,朝后退了一步,正撞上一个离去的陀貘身上。
陀貘意外坚如磐石,戚九重心失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撞得个人仰马翻。
此一番,使他从低下朝上对望,正巧看见被撞的陀貘,宽大的帽檐遮掩下虚无的脸颊。
空荡荡的帽子缝隙内,隐约摆着一张干枯如僵|尸的嶙峋面颊,无嘴无鼻,两颗突兀的眼球直勾勾地回视戚九。
然后,伸出一双被烈火焚烧后焦黑流脓的腐烂大手,准备拉戚九起来。
啊啊啊!
太可怕了!戚九今夜遭受的刺激俨然比一生都多。
你别碰他!上官伊吹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把拍开陀貘的血手,眼睛里的警告像防备着猎人的猛虎。
那陀貘无声无息,双手木垂,水滑长袖流淌过臂,掩盖所有曾经暴露过的肢体面颊。
他戚九该死得惧血,五脏六腑内翻江倒海,快要吐出口来。
你看错了,陀貘刚刚祭祀破魔裸母塔,手蹭破一点皮肉罢了,上官伊吹瞧他整张脸灰白如死,打横将人抱在怀里,别管他们,你肩头的伤口也渗血了,我带你去好好清理一下伤口,最好能留下疤痕。
对逢上官伊吹充满关切的美丽眼睛,戚九心里不受控制得轻松许多,这不是好色啊,他笃定想。
大人
嗯?
上官大人
嗯?
戚九终于挪开眼睛,小心翼翼问,你之前咬我的时候,牙疼不?
作者有话要说:小受晕血是有深刻理由的,不是他怂包哦,么么哒!
第36章 我的狗儿要听话,就给肉吃
你这是何意?上官伊吹略是诧异。
戚鸠认真解释道你说, 咬我的疼, 你需要百倍千倍得去承受, 那岂不就是牙疼的意思?
上官伊吹脸皮一抖,分明是要发作的, 隐隐忍下去,换成恨铁不成钢的切齿,或许轲摩鸠的提议, 最适合制伏你这种人。暗咒,裤子扒了就老实多了。
我是哪种人?大人难道了解我?上官伊吹的步履清风一般,又平又徐, 引得戚鸠忽然被拨动了懒筋似的,连打四五个呵欠, 冥冥中不觉亲近, 伸手勾住上官伊吹明显僵直的肩膀。
上官伊吹旋即浅笑,伏头慢问, 我怀里很舒服吗?
戚九缩首, 明显躲蔽他的唇息滋扰。
肥猪跑进屠户家,送上门的肥肉焉能跑了
上官伊吹绝不错过任何一次亲昵的机缘, 沿着戚九秀长细腻的颈,蜻蜓点水, 一路碰触, 直到肩头牙痕。
这标记咬得很好, 清晰, 透彻, 标志着自己的所属权。
上官伊吹自满自足,他的目光亦凝着戚九,要活生生|吃人的架势,口唇里喷吐的气息寸寸靠近,似清风明月,似云销雨霁。
戚九眼前,一双艳丽眸子里,释放的全部肆无忌惮的芒彩,脑子嗡得烧成一片。
大人您又要咬我了吗?
没错,我牙疼。上官伊吹的手紧扣着他的腿弯,悄然做好不让他再逃的防备。
我有点怕戚九已然受惑,微微开启了自家唇瓣,你轻点儿
上官伊吹简直忘形得意,直接攻入进去。
他的暴风瞬时倾袭戚九的骤雨,风雨交加,连绵不绝,战斗中近乎滑过上官伊吹的每颗牙齿,戚九都明显而炽热感受到了。
大人根本没牙疼,他只是发烧了。
天旋地转,戚九晕晕乎乎得被某人从怀里摁到榻间,被衾是嫣红绣穿枝的大花锦面,含苞的蕊,待放的叶,隐约着朦胧的橘香,与上官伊吹同样华贵的官服一并扯到地上。
上官伊吹的完美身躯,欲接替被衾的柔软与滚热,盖在他的四肢百骸间。
风凉,无孔不入,瞬间吹熄戚九刚刚被点燃的小篝火。
投怀送抱是一种病,贱起来可真要命!
白式浅的谆谆告诫,倏地自戚九脑海里撞击三四个来回。
戚九瞬时清醒,从对方圈禁中翻身跃下,提着裤子上的挽带,万分尴尬道,上官大人,您不是要去鸣州公干吗?若是耽搁了您的行程,事后又该问小人的罪责小人替您更衣吧。
颤颤巍巍,把地上撂着的官服,递在上官伊吹气到爆炸的胸口。
上官伊吹怒极反笑,不错,我还以为你又准备尿遁,这会儿子找的借口很有水平,下次再接再厉。阴着脸穿好锦绣官服,比脱光的时候尚快几步。
大人又生气了。戚九站在被衾上,畏缩不前。
上官伊吹越看他不知讨饶的模样越气,野蛮扯回自己的被衾,把上面不知所措的戚九摔个屁股朝下,险些跌成四瓣。
戚九啊哦一唤,两条入鬓长眉扭成麻花。
可怜一举,又把上官伊吹的盛怒兑换成丝丝薄怒,不由自我抚慰道,好好好,自作孽不可活,这次,我权当是自制力欠修炼,纵容着你的。
将戚九从地面拉起,轻掸他身后弄皱的夏衫,觉得还不解气,大掌照着戚九屁股上的厚丘啪啪几拍,许是力带惩|罚,痛得人扭着腰躲开。
大人饶我
戚九回眸,怯生生的茶色眸子里,两盏小灯顾盼溢辉,异域风情陡然升高。
上官伊吹的薄怒咻咻得泄了气,长臂把戚九又圈回怀底,阿鸠,你条没心没肺的狗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稍一三思,上官伊吹当即做出个大胆细致的规划,他盘算带着戚九一同去鸣州办事,撇开紫竹林里那几大坨儿碍眼的家伙,唯独跟想呆的人一块儿出门散散心。
戚九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真盘算,只觉得能出门很好,能跟上官伊吹出门更好。
先前的尴尬烟消云散。
上官伊吹替戚九的伤口抹了止血药膏,取出一条密不透光的素色绫带,接下来我要领你进入破魔裸母塔,可是塔中机关重重,又有密不能透的镜像存在,擅闯者会迷失心智,甚至丢去性命,所以你全程绝不能窥伺一眼,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