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绫带缚在戚九眼前,继续打横抱起他,步步往母塔中走去。
戚九一路忐忑,尤其失去视觉后,上官伊吹跃如擂鼓的心跳更为明显,脸颊带着嘴角,紧紧绷成一线。
上官伊吹的声音在黑暗中分外清晰悦耳,怎么,我再抱着你,你又不舒服了吗?
戚九道,怎么敢呢?毕竟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前后劳烦大人抱了两次,觉得自己不甚中用,尽给大人添烦。
上官伊吹散笑,你不过一只小鸡的重量,还没有我的武器重,怎么会累
反而,你若是蒙眼跟着我摸索前行,才会踉踉跄跄得拖延时辰,耽搁公务。
再说,你真正惹我烦的,可不该是这种小事,而是件操磨脸皮的大事。
他故意将操磨二字扯出长长的滑音,扭曲了二字的本意。
戚九细细咀嚼他的暗语,耳根子腾腾烧起红霞来。
不待半盏茶的时间,戚九隐约感觉上官伊吹进了塔,上了楼,穿了廊,绕了道,完全没有耗费更多的功夫。
似有强光骤亮骤暗,上官伊吹的脚步踢踏有声,有人替他打开铁铸的前门,恭引他出去。
上官大人夜这般晚了,您这是有人看见了梦寐以求的鲤锦门翎首莅临,声音明显激动如泣,目光落入怀里时,瞧见翎首怀底的人,声音又明显顿挫,总之就是,少见多怪。
上官伊吹以眼神逼得对方咽回多怪的部分,平淡而不失威严道,我的房间可准备好了?
对方立刻马首是瞻,回复翎首的卧房,必定日日收拾洁净,纤尘不染。
上官伊吹便不再吩咐其他事宜,先抱着戚九走入自己的卧房。
戚九完全是煎肝熬胆,身心艰巨相叠加的作战心态。
又是床,又是床。
难道大人已经打定了心意,今天务必要得手吗?
上官伊吹把他轻轻安置在床边,戚九简直不敢擅自扭动一下,木人一般。
今夜第二次了,对方的目的已然明显无余,那他是该答应呢?还是该扭捏作态一番,再答应呢?
戚九今天终于意识到,无论自己对上官伊吹存过什么心思,或即将存着什么心思,包括白式浅的箴言统统都是借口。
一旦真要枪对枪得来一场厮杀的话。他怎么就那么快认怂啦?
上官伊吹瞧他的眉毛沿着绫带的上沿,挑起落下皱起,胡旋舞一般多姿多彩。
虽说是气恼,不过又忍俊不禁,伸手摸摸他的两道长眉,手法极尽缠绵,自戚九眉心处,轻轻吻了一吻。
安心睡吧,我今夜还有公文批阅。
上官伊吹未曾解开戚九眼前的绫带,谁也不会知晓,那双淡茶色的深邃眸子里,藏了烟,隐了酒,匿了药,只消瞧一瞧,就会走上醉|生梦死的不归路。
做君子的耐心,他还是能挤出来一些的,至于往后的日子,他还能不能继续挤下去,就得看他的狗儿够不够乖了。
上官伊吹意外离去,让戚九再一次承认自己一怂到底,处处流怂的生活作风。
一夜睡得半沉半醒,待上官伊吹推他时,戚九几乎在瞬间扯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梦语里清晰叫道,伊吹,别闹。
上官伊吹周身剧震,心房间地动山摇,电驰雷掣,一万匹汗血宝马奔腾而过。
他的阿鸠,可是想起他一丝丝了吗?
第37章 恨不能揪出来
戚九咛唔一声, 醒来时朦胧看见个红里妖窕的人影, 脑子先楞了楞, 待上官伊吹淡然自若道,我的手很好摸吗?嗯?
才发觉自己拽着人家的手, 揉啊揉。
哦~~
戚九尴尬无疑,拍拍上官伊吹修长的手背,放回他自己腿上摆好。
大人, 这种程度,不算滋扰官员贵体吧?呵呵
看来他还是没能想起什么,上官伊吹的眸中星光陨落, 亦随了不痛不痒的笑容,当然不算, 不过我再不去鸣州狱的话, 你就是耽搁公务了。
该当何罪?
戚九瞬时从床上跳下地来,快步走到盥洗的银盆前, 把脸闷进水里, 巾帕满脸一擦,速速套了件春绿色的纱衫。
大人, 咱们走吧!
戚九故意穿得水葱油绿,他想, 穿得喜色一些, 上官伊吹一瞧生机盎然的, 没准儿马上原谅他了。
上官伊吹瞧是瞧了, 不置可否, 转身领着戚九走出卧房。
置身院落后,戚九分外奇怪,大人,这幢苑子与艳赤岛的似乎不甚相仿啊?
自然如此,上官伊吹没理他,擅自走得如风。
戚九开始小跑,院落尽头,一座形状如曼陀罗花的小型异塔,渐渐显露眼底。
戚九怪异,大人!破魔裸母塔变小了好多好多哪
这也是自然。上官伊吹仍不理他,衣摆猎猎,火簇一般燃烧着。
沿途身着淡色鲤锦服的门徒,瞧这一红一绿前后疾走,纷纷驻足礼拜,俯首窃窃交谈,上官大人何时驾临鸣州的。
走出朱红色的拱鱼门,戚九双脚踏在平坦的道路上,路上牛车马车驴车,车车流梭,芸芸众生夹在里面,熙熙穿行。好不热闹。
戚九再回头望,出来的拱鱼门自行隐匿,变成红瓦白墙。
上官伊吹不知从哪里变出两匹毛色极佳的高头骏马,道咱们已经身处在鸣州境内,距咸安圣城四千余里路程,是北周连接苏乌木沙漠的北之门槛,素有风鸣沙撼月的美称。
破魔裸母塔在北周各地都有连影子塔,可以迅速移动母塔内的人去任何地方,故此,昨夜我带你入母塔,正是为了缩短时辰,早来鸣州一步。
好神奇。
戚九再看街道中,其中的确掺杂着高大的双峰骆驼队,还有一些卷发及腰肩,披五彩缤纷披裟的异族男女,三三两两混在普通百姓中,尤为显眼。
戚九摸摸自己盘起的发髻,再瞧瞧如雪的肌肤,不由朝来往路过的异族男女张望。
恰有两个青春貌美的妖娆女子偶遇,两人的眸子均如幽蓝的水晶,长发飘飘,花蛇一般柔软的腰肢款摆如波,嬉笑着盯向上官伊吹的脸庞,目光放肆又火辣,毫无遮掩。
大人,咱们该走了。
戚九闷声扯过上官伊吹手里的马缰绳,单脚准备踩上马镫,奈何腿不够长,只好踮起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