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胎是个男孩,陈三的媳妇为他生了三个孩子已经落得一身病,大夫说她没有办法再生产了,所以陈三全家对这个孩子都很溺爱。
就这样过了七八年,狗儿也渐渐长大,他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跟他爹一样傻愣愣的,熊是熊了点,可架不住陈三家人喜欢。
就在昨天晚上,狗儿哭着吵着要睡觉,他年纪小,实在不懂为什么爹娘和爷爷奶奶都要熬夜,明明平时天一黑就可以睡觉的。
陈三架不住儿子哭闹,便跟媳妇商量,隔一个时辰叫醒他一次,别让孩子睡过去了。
前半夜都还正常,狗儿被叫就醒,哭哭闹闹的倒也精神。
可到了后半夜,陈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敲自家的门,可想竖起耳朵认真听的时候,黑夜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过了一个时辰再去喊儿子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躺在自己媳妇的怀里再也睁不开眼。
这第三个孩子,终究也没保住
30、第 30 章
陈三啊, 不是叔公埋怨你。陈村长站在他身后叹气道:同为亲戚,叔公从不瞒你什么,可这一次叔公真的希望你能够放宽心。
陈三就跪在地上, 似乎听不进去陈村长的话。
陈村长悠悠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陈三的难处,自己何尝不心疼这小孙侄呢?
可一个人死, 总比陈家村的人都搭上性命要好多的吧?
陈村长看着老实巴交的陈三还想劝一劝,隐没在黑暗之中的佝偻老人却缓缓开了口。
那声音低哑沙沉,就像是在砂纸上磨了一遍才传入耳中那般,透着一股寒意。
你家儿子是为了陈家村所有人死的,他是光荣的。
开口的就是颜静枫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干瘦老太太,此刻她坐在供桌旁的太师椅上, 因为身材矮小佝偻,所以坐在上面脚根本沾不到地,只能悬空搭着, 看起来分外诡异。
陈三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抬起头, 他愚笨,他无能, 可他并不傻。
为什么陈三带着哭腔对那老太太说:为什么是我儿子?咱们陈家村那么多孩子, 为什么偏偏选上我家?
神婆老太太半眯着双眼, 一副坦然的表情看着他:被选中是你家的福分, 你怎么还质疑神明的选择呢?
陈三嘴笨,他不清楚应该怎么和神婆辩论, 可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第三个孩子已经不在的事实。
神婆看着陈三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忍不住探口气:哎,你这人又笨又蠢,一无是处, 现在你儿子为了陈家村死了,也算是给你积了阴德,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怎么还哭起来了?
陈三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他的儿子明明死了,为什么大家不替他难过,反而觉得这是一件荣幸的事情?
明明死的人是他最宝贝的儿子,大家却偏偏要他接受?
那是自己的儿子啊,盼了十多年才长大的亲骨肉,为什么别人三言两语就要让自己接受?
只因为自己无能?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三哭的很难过,他无法接受儿子死了还要被夸赞,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儿子应该死才对。
狗儿虽然顽皮,可又不是坏孩子,为什么大家都要替他陈三高兴?
他一点也不高兴啊!
神婆看着这男人跪在地上一直哭着说不是不是,却始终说不出其他的话,忍不住有些心烦意乱。
别哭了,就是因为你这样无能,你儿子才会被选中。神婆不耐烦的说:快走吧,今天晚上把门关好,任谁来敲门都不要开,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平静下来,你也要学会接受这件事情,以后多做点好事,给自己积德。
陈村长看出神婆不愿意再搭理陈三,便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说:陈三,听神婆的话,不要再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陈三摇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陈村长叹了口气,把陈三带出了二楼的祠堂:刚刚神婆的话你都听到了么,今天晚上把门关好,谁敲门都不能开,知道吗?
原本以为陈三听不进去,陈村长刚想重复一遍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开了口。
为什么晚上敲门不能开呢?
陈村长回过头,看到诺凝和颜静枫就站在一层的院子里,两个人抬头看着陈村长和哭到脱力的陈三。
二位还没走呢?陈村长打着招呼说:您看我们村子今天有白事,就不留您二位了。
无碍。诺凝笑着看了一眼陈三,说:我刚刚听了一些消息,不知道有什么能够帮你们的。
没有没有。
陈村长让人把陈三扶走,对诺凝说:自家的事情就不麻烦二位了。
诺凝看了一眼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陈三,转而收回目光说:实不相瞒,我和我徒弟今晚想继续借住在您这里,不知道方不方便。
陈村长纳闷:啊?
诺凝笑得眉眼弯弯:睡过头了,正好也打算修整两天,就想着继续借住在你们这,银子会照常给,希望村长能行个方便。
陈村长说:二位客气了,本来我们也不打算收您钱,只不过您也看到了,村子里死了人,怕您忌讳。
诺凝说:不碍事,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忙我们的。
陈村长想了想,既然人家都不觉得忌讳了,自己还计较什么,点着头就答应下来。
那好吧。陈村长说:不过今日村里比较忙,就招待不了二位了。
不要紧,诺凝点头对颜静枫说:午饭和晚饭,我弟子也会做。
颜静枫:
既然决定继续住着,陈村长又派人送了半缸清水,其他人还要忙上一整天,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看着村子的人离开,诺凝回头看了一眼颜静枫,微微扬了扬下巴。
颜静枫:师尊,今天中午您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