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静枫低低的笑了笑, 说:那师尊可想听我说?
有眉目就说,你遮遮掩掩的跟谁学的。
好, 那我就说一说。
今天一大清早颜静枫就起了床, 她本身就不太睡懒觉, 更何况昨天还把诺凝惹生气了, 自然是得过来请安,看看自己的小师父气消了没。
两个人住在隔壁, 昨天一整夜颜静枫都能听到诺凝翻身的声音,今早一过去就看到她睡得很沉,被子都滑落到了肩膀。
现在已经入了秋,秋老虎嚎了几嗓子也都消停了, 现在这时节不盖被子也着实容易着凉。
轻手轻脚的帮诺凝盖好被子,颜静枫伸出手在诺凝脸颊上轻轻地戳了戳。
睁开眼的时候总是端着,这睡着了倒是比平常可爱多了。
颜静枫低声说着,她也不怕诺凝突然醒来,自己师父每天睡眠时间有多久她心里门清。
诺凝脸颊软软的,被戳的时候还会凹进去一点,看起来白白嫩嫩格外喜人。
大约是被戳的难受,诺凝皱了皱眉头哼了哼,颜静枫就看着她把脸往自己手心偏了过来,红润柔软的嘴唇无意识的贴在掌心,喷吐出来的呼吸带着一股莫名的温度。
颜静枫饶是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她没有动,就看着诺凝蹭着自己的掌心,嘴唇紧紧贴着自己的皮肤。
那种感觉,让颜静枫呼吸都有些不畅。
诺凝的嘴唇比她本人要柔软的多,乖乖闭上嘴的时候仿佛是在邀吻,颜静枫眸子沉了沉,她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拇指,抚摸着诺凝红润的唇瓣。
也不知道是自己手劲儿有些重,诺凝轻轻眨着修长的睫毛似乎要醒来的样子,颜静枫不敢在玩了,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整理好诺凝随处乱丢的衣物和鞋子,这才准备出门。
刚出门就看到对面的村户家围满了一堆人。
按理来说一堆人围在一起怎么着也会窃窃私语,可那一堆人却不同,他们安安静静的甚至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颜静枫觉得很好奇,可还没等她想着回屋躲着的时候,就被人察觉到了。
看到自己的那人是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皮肤松弛的可怕,身体瘦小干瘪,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层皮包了一摞骨头架子,她眼眶深陷,看着颜静枫的时候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村民顺着老太太的方向看了过去,能看出这些人明明是想窃窃私语,却因为什么原因始终不愿意开口说话。
作为外来人,颜静枫也不懂这里的规矩,可她总觉得这群人有些不正常。
那位老太太逗留在对面一段时间后,就颤颤巍巍的走掉了,之后才有人过来跟颜静枫解释。
今天没有办法招待二位了。村长家的侄子对颜静枫说:村里有人去世了,我们得忙着办理丧事,二位如果今日启程直接走就好了,白事不宜招待,就不留您二位了。
颜静枫听了这话,把目光放在刚刚聚集的那家门口,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按理说就算是死了人有白事,也不至于村民如此安静,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就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颜静枫的问题似乎让那人有些为难,他看着村里的人都走了,才对颜静枫说:昨天晚上神婆娘娘说今天会死一个人,所以大家一夜都很担心没有睡,只有对面陈三家的小儿子实在是困了,就去睡,第二天醒来人就没了。
那人的话让颜静枫目光微沉:你们村里的神婆是在什么时候跟你们说的?
下午的时候啊,那人也没什么心眼,颜静枫问什么就答什么:神婆娘娘让我们晚上在各自屋里不要睡,大家虽说下地干了一天的活都很累,可神婆娘娘说的话我们也不敢不听。大概是陈三儿心疼他小儿子,就让他去睡了,谁知道这一睡就出大问题了。
这话说的倒是令人有想法,昨天颜静枫和诺凝来这边的时候可已经是临近傍晚,关于晚上不能睡觉这件事情可没听他们跟二人提起过。
颜静枫也没听说外人就可以无视这个预言,那么这群村民不告诉她们,也一定别有用心。
村长家侄子还是很淳朴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还以为颜静枫被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吓到了,连连安慰:您不要怕,我们村每年都会有这种情况,今天实属意外。
颜静枫面容俊美,她闻言微微一笑,对他说:没事,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你们的。
不用不用,那人傻傻的冲颜静枫直乐:您自便就好,我们村的事情不用您费心。
可颜静枫很好奇昨晚上的事情,和傻侄子客套了几句,就被邀请去祠堂写讣告。
诺凝闻言沉思道:所以,你挽袖子扎头发,是去给人写讣告?
颜静枫点头:不仅仅有讣告,还有挽联。
我又没问你写了啥,干嘛一五一十交代。
诺凝看着颜静枫:除了那件事情,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颜静枫说:我知道了另外死去的四个孩子是住哪里的。
诺凝说:你是说
陈家村祠堂里,陈三跪在忽明忽暗的烛台前,看着那满满一供桌的牌位。
十几个牌位就摆在简易的木桌上,桌子铺着一张已经开始泛黑的红布,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出一丝阴冷的气息。
二楼并没有开窗,浓重的香烛味道在屋内盘旋,刺得人眼睛发痛。
这件事情,也怪不得别人。
陈村长站在他旁边安慰着陈三:神婆昨天已经告诉我们不要睡觉,她是希望这个诅咒能转移,谁知道狗儿竟然说睡就睡,一觉不醒。
哎陈村长叹气道:按照规矩,没有成年的孩子夭折是不可以办葬礼的,可你家比较特殊,这葬礼还是会给你好好置办,你就放宽心吧。
陈三就跪在地上,他是一个木讷的庄稼汉,除了跟着大伙儿种地之外,什么都不会。
他没什么爱好,别说麻将牌九,甚至连村民们喜爱的喝酒抽旱烟,他都不曾沾染。
陈三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娶了隔壁的村花,成亲的时候办的热热闹闹,三村八店的人都来道喜,说他命好,娶了个模样俊俏勤俭持家的好媳妇。
陈三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对自己老婆很好,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不良嗜好也不爱花钱,所以每年都能攒下来不少钱,给家里盖了一间瓦房,还翻修了父母的旧屋,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赞赏一句能干。
可媳妇肚子不争气,过了好几年都没有动静,家里人求了很久,才终于怀上。
第一胎是个男孩,陈三和他父母都很开心,可那孩子一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村里的规矩,早死夭折的孩子不能入祖坟,所以陈三找了个乱葬岗,把大儿子埋了。
第二胎是个女娃,白白嫩嫩的像极了她母亲,可也没能活过三岁。
那个时候村里人都说,陈三家祖坟不好,生的孩子没有一个能活的,这些话他听在耳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嘴笨,就连反驳的话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