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余旸没听下去,洗完手,他就匆忙出去了。
结婚前妈妈跟他打过预防针,这种闲言碎语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趁着大伙儿摇骰子,他还是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夜里十二点多,众人准备散场。
余旸窝在沙发里熟睡,郑栖晃了晃他的肩膀,“回家了。”
“拔舌头!”余旸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要郑栖弄他,挥开他的手,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这时候有同学跟郑栖打招呼:“撤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郑栖点头,看向余旸,“哎。
起来了。”
余旸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很均匀。
等ktv包间人走得差不多了,郑栖扶着余旸,将他背起来。
他刚要带着余旸出去,瞧见余旸的挎包还落在沙发上,又折回去拿。
余旸睡得沉,跟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背上,郑栖扯住挎包,三两下缠手臂上,但挎包一直往下溜,到最后他实在不想弄,干脆将挎包挂在余旸身上。
就这样,郑栖背着余旸,余旸背着挎包,影子重叠成援救模样,落在通往停车场的林荫道。
夏季夜里有点凉,余旸打了个寒噤,调整姿势接着睡。
他是感觉轻微的颠簸,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到哪里了啊,又在做什么,可是一低眸,瞧见熟悉的后背,还有郑栖利落的短发,他就有点心酸,自顾自地说:“你老公才不爱你呢!”
不知道在说谁。
郑栖侧过脸,没听见下一句,他就抬了抬手臂,免得余旸从他背上滑下去。
余旸顺势抱紧他,呼吸埋在郑栖脖颈间,眷恋地蹭了蹭,好像在安慰自己:“我老公最喜欢我了——”说着,他还拍拍郑栖的肩膀,“你说是吧。”
郑栖停下脚步,深呼吸,没说话。
“是不是啊,”他郁闷地捂住郑栖的耳朵,还揉他的头发,“是不是嘛!”然后不知谁招惹了他一样,他‘哇’得一声哭腔都来了,开始不依不饶。
不会在哭吧,我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白接吻了,郑栖满脸无语。
“是不是……”余旸‘噎’了一下。
郑栖听得心里有点乱,“你说呢。”
“我不知道!”余旸理直气壮的,说完,他侧过脸睡在郑栖肩头,气息弱下去:“从来没说过……”
说到这里,余旸伸出手,递到郑栖面前开始数,发现五个指头数不完:“结婚152天,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一天一天的,他的摩托摩托,他为什么不跟摩托结婚呢?”
怎么这是酒后吐真言了,看来平时怨气不少,郑栖不自觉心里一紧。
“摩托怎么了,招惹你了。”
郑栖很平静地回了一句,凯旋叫余旸撞成那样,郑栖一句重话都没说。
余旸的声音低下去,嗡嗡唧唧地说:“他喜欢摩托,不喜欢我——”郑栖说:“不喜欢就把你扔大街上去。”
“摩托去!”余旸哼哼道,“我才不要去。”
接着,余旸半醒半懵,不问明白不罢休似的,但他要是问‘喜欢吗’,郑栖完全不搭理他,问‘不喜欢吗’,郑栖才要理论‘没有不喜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问得有点累,慢慢闭上眼,手指穿梭在郑栖的短发中,还要轻轻捏他的耳朵,心满意足地亲吻郑栖的脸颊。
总算消停了。
终于走到停车场,车窗上反射着他们的身影,郑栖掏出车钥匙,说:“去车上睡。”
余旸抱紧郑栖的脖颈,不肯下来。
尽管困到不行,听见郑栖的声音他就觉得很满足。
郑栖背着他,步伐沉稳,由于担心他溜下去,抱住他的手偶尔会收紧一些。
这种感觉让余旸觉得自己像趴在狮子背上,跟着狮子去觅食,各圈领地,厮杀搏斗,偶尔他会抱怨狮子跑得太快,任性地拽它的鬃毛,狮子也是极尽可能地纵容。
脑子里冒出各种念头——郑栖说七月份要带队比赛,比赛场地在哪,如果郑栖全程参与,那是不是又要好多天见不着他……
‘滴滴’两声,车锁打开,郑栖顾不上余旸愿不愿意,费了好大劲才让他在后座躺着,但余旸躺着他又不太放心,最后还是将他扶正坐好,系上安全带。
一切准备就绪,郑栖觉得肩膀有点酸,怎么比他训练还要累。
隔天醒来,余旸头疼至极,一伸手,身旁空出一片,喊也无人回应,郑栖应该不在家。
他有点不高兴,但稍微回忆一下,他又用被子盖住脸——老公吻技简直太棒了,到现在他还记得那种感觉。
至于后半场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喝好多酒,他好像不太记得。
爸妈最近在忙生意,周日家里只有余旸,他一边给自己煮早餐,一边刷牙。
手机在桌上震了震,是郑栖发的微信,“赛事时间定了。”
接着,发过来一张图片。
余旸将燃气调小,飞快刷完牙,将图片放大了看——赛事安排很详细,一共分为四场,很明显春季赛已过,夏季赛在他们所在的城市举办,如果顺利,后面还有巡回赛。
整个赛事时间拉长到12月,地点横跨大半个地图,光是想想就激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