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直树呆呆的坐在地上,就连龙雅什么时候开门走了出来都没发觉。而见了他,龙雅微微皱了皱眉,连一点安慰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你都听见了?那就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不点,更不准去找他麻烦。”
他的哥哥,他一直尊敬爱戴的哥哥,直到那时候都还在维护越前龙马!难道哥哥所遭遇到的一切不都是和越前龙马有关吗?越想就越觉得怒不可遏,直树再次挥手狠狠扇了一巴掌,尖叫道:“越前龙马你这个贱人!你有了迹部景吾还不够吗?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哥哥!你到底想他变成什么样你才甘心!”
被接连扇了两巴掌,少年有点怒了。皱眉直直迎上对方忿恨不已的目光,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龙雅到底出什么事了?”其实想想,他也觉得奇怪,龙雅就算出国旅游也不可能一声不吭就走了,连跟他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少年能容忍直树的无礼,幷不代表他班上那些学生能够对一个一年级生明目张胆的欺负学长视若无睹。稍微伶俐一点幷且知道少年与迹部关係的早在直树第一巴掌扇下来的时候就已偷偷离开,匆匆赶往大学部去通知对方前来救人,剩下的也有人站了出来,对直树喝道:“喂,一年级的!谁允许你跑到二年级来了,还敢这么盛气凌人的!”
被这么一激,直树心中的怒火更甚,眼睛恶狠狠的瞪向周围,抬起剧烈颤抖的手臂指着少年道:“我怎么了?你们怎么不问问他干了什么?我哥哥被跡部景吾打断了右手,被老闆开除,还不都是因为他!这个专门擅长勾引男人的婊子!”
在直树言辞激烈的指责下,少年顿时苍白了面孔,连站立都摇摇欲坠。不是因为对方言语的恶毒,而是他听到的关于龙雅的消息。他不敢相信迹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又相信直树如此失态肯定一切都是真的,脑中一时混乱到了极点。上前一步紧紧揪住直树的衣襟,他哑声嘶吼道:“龙雅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有什么可怕的?你不是迹部家的养子吗,你们家那么有钱,还怕摆不平这件事?放心好了,我哥哥说他不会报警的,他还说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他真是傻到不行!”用力把少年推坐到椅子上,直树凑过去用无比怨毒的目光紧盯愕然瞪大的猫眼,冷冷的笑道:“我就是要告诉你,你对不起我哥哥,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我哥哥在哪!我要你比他痛苦十倍!不,是一百倍!最好你永远都生活在自责和痛苦里,立刻死了最好!”
就在少年准备扑过去逼问直树的当口,迹部赶到了。看到白晰的面孔上高高肿起的指痕,他目光一沉,大步走过去把少年拥入怀中,怒道:“越前直树,看来你是不想在冰帝待下去了,本大爷的人你都敢碰!越前龙雅收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第一次见到迹部本人,看着深蓝色眼眸里燃烧的熊熊怒火,直树眼中流露出一丝怯意,竟不敢再吭声了。反倒是少年将迹部一把推开,垂眼用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轻轻道:“直树是我弟弟,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跟你没关係。”
“猫儿……”从未听过少年用如此冷漠的声音对自己说话,迹部微微蹙眉,上前想再次搂住他,却不想被少年轻巧的闪了开去。回头看了看正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学生们,直到包括直树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冰冷的目光下悄悄退出了教室,他这才放柔了嗓音问:“到底怎么了,猫儿?”
根本不理会迹部的询问,少年朝后退了一步,抬头迎上对方略显阴沉的目光,冷冷问:“你把龙雅怎么了?你派人打断了他的手,害他丢了工作,你还做了什么?”
深蓝色的眼眸微微一眯,在不易察觉之间闪过一抹慌乱,又很快消失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斜倚着课桌,迹部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似乎是为了组织语言而稍微沉默了片刻,道:“我不否认的确是我做的,但他的右手骨折是个意外。我是派人去警告他,可他先动了手才会发生争执。至于工作的事,我认为他太有空了才会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接近你,倒不如换个忙碌点的,让他没了那样的心思。“
“意外……?”怒极反笑,少年眼中闪动着莫可名状的悲哀直勾勾望着迹部,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用沙哑的声音轻轻道:“你知道龙雅用哪只手打球吗?你知道龙雅这些年即使被迫放弃了网球也还一直坚持在打吗?你的意外很可能让他再也没办法打球了……我恨你……”
“猫儿!”见少年面无表情的准备离开,迹部是真有点急了,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沉声道:“你就那么在乎他吗?你别忘记是谁不要你,把你丢在美国四年不闻不问的!”
回头淡淡瞥过迹部,少年唇角微扬起一抹近乎嘲弄的弧度,道:“那也是我和龙雅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係。”
刻意控制住力道的手指被少年挣脱,当迹部再想抓住时,却发现纤瘦的背影已消失在教室门口。半悬在空中的手臂无可遏制的剧烈颤抖,手指在一番抓握的动作之后最终蜷成寂寞的姿势,頽然垂下。喉间溢出轻轻的笑声,迹部仰头望向窗外明媚的蓝天,固执的高高扬起唇角,眼底的悲哀无可遁形。
还是不够吗?无论怎样的深爱,却依然敌不过那个男人一点点的亲近。他费尽了力气把那孩子留在身边,到最后却发现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枉然。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一定要从美国把那孩子带回来,他们一起在美国生活不是挺好吗?何必作茧自缚,白白便宜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