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从那天结束了情趣旅店的约会分别之后,少年再也没能和龙雅联系上,无论是电话还是去whitenight,甚至连公寓都去了,可龙雅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杳无。好在有一次在whitenight门口遇到了入江,对方告诉他,龙雅被一个富家小姐包了外勤要去国外旅游一个月,他这才稍微放心一点,不再日夜不安为龙雅担心了。
也是这一个月,少年做了很多事,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他决心跟迹部摊牌,准备搬回龙雅的公寓去住。决心是下定了,可每次刚一开口就被迹部推说有事敷衍了过去,就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面对这样的迹部,少年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迹部忙他是知道的,除了上学、负责学生会事务之外,对方已经进入迹部财团实习,如果不是刻意留出时间的话他们连面都很少见。
说起来,迹部不再折腾他好像也是从那天开始的。那天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迹部仍坐在客厅里等候,阴沉的面色让少年惊恐的认为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无止境的折磨,可对方却什么也没做。自此之后,迹部仿佛就像故意躲着他一样,除了上学还是同去之外,再也不叫他去大学部的学生会办公室了,也给了他足够的自由支配课馀时间。也许正因为这样,少年每一次面对迹部,面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时,都会生出一种负罪感,这也是他没有强行找迹部说起搬家的原因之一。
又是一天午间休息,少年像往常一样懒懒的趴伏在靠窗的位置上,心里琢磨着到底怎么样跟迹部开口才能最大程度的不伤害到对方,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来,不禁有些沮丧。就算不肯承认,但龙雅还是说对了,他想要谁都不伤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一想到龙雅,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天在旅店里发生的一切,面上泛起微微的红。
正想着龙雅,教室门突然被“砰”的一声粗鲁推开,极大的声响让他略微不满的皱了皱眉,但幷不打算理会。因为,他转学来冰帝之后,除了网球部的部员外,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太多交集,他幷不认为这事跟他有什么关係。
喧闹的教室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怔怔的看着冲进来的那个容貌清秀但面色铁青的一年级男生,看着他直直冲到少年面前,扬起手一巴掌扇在白晰精緻的面孔上。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少年楞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的人,轻捂着疼到麻木的脸颊皱眉道:“你干什么,直树?”
来人正是少年没有血缘关係的弟弟越前直树。见少年的表情幷没有太多的变化,就连眼中的惊讶也是若有若无的,他气得浑身发抖,咬牙怒駡道:“越前龙马!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
于直树而言,他视少年为眼中钉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从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恨不得掐死对方。因为,龙雅回来了,就在今天早上。
龙雅回来的时候,右臂打着厚厚的石膏,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虚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倒下。看着迎上来想要扶住他的直树,他什么话也没说便闪了开去,被一直交好的前田拓海扶进了卧室。
也许是担心龙雅一个月未归又带伤回来的缘故,直树幷没有像往常那样抓紧时间出门,而是躡手躡脚的走到卧室紧闭的房门前,把耳朵贴了上去。然后,他听见了前田的声音——“养了一个月,总算是好点了。不过雅先生还是要多注意啊,粉碎性骨折是很严重的,千万不要再用右手了,我最近会多煲一点骨头汤送过来的,一定要记得喝哦。”
粉碎性骨折?一个月?收到这样的信息,直树愕然瞪大了双眼,也终于明白他的哥哥幷不是被什么富家小姐包了外勤去国外旅游,而是躲在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养伤去了!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哥哥伤成这样?是车祸吗?
发觉自己因为太过震惊而漏听了屋内两人的交谈,直树略微定了定神,将耳朵再次紧贴在房门上,又听到前田说:“雅先生,你真的不要报警吗?我总觉得这件事和你那个弟弟有关係,你被人殴打那天不就是你请假跟你弟弟见面那天吗?说起来你们最近见面太频繁了,会不会引起那家人的不满?上次不就是那个迹部景吾来包场的吗?”
龙雅低声说了些什么,隔着门直树听得幷不太真切,但大意就是“和小不点没有关係”。但听到这里,他已是又惊又怒——原来,他的哥哥幷没有断掉和越前龙马的联系,他们还有私下见面,听起来也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慌乱,直树屏住呼吸继续听了下去,听到前田用充满埋怨的声音道:“入江先生对你也真是太过分了,你帮他赚了那么多还解雇你,特别是现在受了伤正要花钱的时候,根本就是落井下石嘛!”
这一次,直树终于清晰的听到了龙雅的声音,沙哑的,疲惫的。“他也是没有办法,他总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去得罪迹部景吾吧。而且,他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多付了两个月的薪水。”
所以,哥哥是失业了吗?还是因为得罪了迹部景吾而被开除的!那他们以后怎么办?还能支付得起冰帝学园高昂的学费吗?一想到自己可能因此而失学,还有可能被龙雅以无力再抚养他的理由把他再次送回孤儿院,直树就忍不住害怕得浑身颤抖。他不要,不要再回到那种任人摆布欺凌的生活了!
失魂落魄的蹲在龙雅卧室门口,直树双眼无神的在房间里四下游移,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说:哥哥不会丢下自己的,会好好供自己上完大学的。可另一方面他却又在否定这样的想法——先不说龙雅根本没有义务养活自己,就算是有,可他得罪的人是迹部景吾啊!迹部景吾是谁?是迹部财团的继承人,整个冰帝学园最大的股东,只要他一开口,龙雅以后能不能在东京立足都是个未知数,想要找到像现在这么高收入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哪里还有能力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