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甚至想,如果不是严思尼,他或许能和严先生成为朋友。
而那头,严思危在原地伫立少时,脸上不自觉又露出一点微笑。
他也揽了一辆出租车:“去希尔顿,谢谢。”
霜山市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铲雪车正在工作,交通拥堵。
厚厚的大雪将霜山市装点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与深城的景色完全不一样,这里更为纯粹、自然。呼吸着寒冷的新鲜空气,听着久违的乡音,郁南一下子有了安全感,从没哪一次回来能给他这样独特的感受。
天快黑时,郁南刚走到自家单元楼下,远远的就看见高个子的女人站在阳台上朝他挥手。
这情景很像他高中时每个回家的夜晚。
一进门,郁姿姿就捧着他的脸:“瘦了、瘦了,小脸憔悴的,你们学校食堂是不是太抠了?打一勺菜还要抖几下那种?”
郁南笑了,眉眼弯弯:“才不是,我们食堂的大妈是最好的,他们才不背锅。”
郁姿姿啧啧两声,把行李箱替他收回房间:“该不是谈恋爱谈瘦的。”
郁南卡壳。
他本来打算这次回家好好和妈妈说说宫丞的事,这下叫他怎么开口。
好在郁姿姿因为儿子回来的兴奋冲昏了头,暂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以为真的是感冒所致。
“今天晕机吗?”
家里暖气开得足,她替郁南脱掉外套,像小时候一样帮他拿拖鞋。
布拖鞋是去年回家买的,浩克款,当时郁姿姿还说郁南幼稚。
现在被郁姿姿洗得干干净净,就等着他回来穿。
“妈妈,我自己来。”郁南不好意思,“今天没晕机。路上遇到一个认识的人,他是一名医生,送给我一瓶这个。”
郁南拿给郁姿姿看。
郁姿姿动作僵硬了一下:“医生啊。”
郁南说:“对。他们全家都是医生呢。”
郁姿姿含糊应了声,大概不怎么感兴趣,转而叫郁南去洗手准备吃饭。
舅妈今年做了辣酱腌肉干,给郁南留了好多送过来,说吃不完的话叫郁南带回学校去吃,画画什么的熬夜了拿出来吃一吃补充点热量。
郁姿姿说了下过年的安排,问郁南今年和高中同学什么时候聚会。
郁南下飞机后还没开机,之前同学们在群里商议过,没出个最终结果,现在应该讨论得差不多了。郁南打开手机,还没打开微信群,手机就一阵震动。
来电者:宫丞大老爷。
为什么改成这个昵称,郁南已经忘了。
现在一看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就按掉了电话,他不想接。
昨天宫丞对他说的那些解释,他其实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他不知道宫丞还有没有什么是瞒着他的。
那幅画也好、替代品也好、调味剂也好,他分不清楚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所知道的就是宫丞选择了不对他坦诚相待,宫丞的态度说明了他像个傻瓜。
就算宫丞说的是真的,他也无法再做到毫不介意了。
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爱。
郁姿姿给他夹菜:“大年三十和舅舅家一起过,初二你可以去和同学玩,但是初一得空出来。”
宫丞发了信息来。
宫丞大老爷:[宝宝,你在哪里?]
郁南眼眶酸涩,心中泛起怒气回复:[不要你管。]
两三秒后,他又发了一排滴血的尖刀过去表达恨意。
他扒拉了一口饭:“初一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郁姿姿顿了顿,告诉他:“初一家里有客人来。”
郁南好奇:“谁要来啊?”
郁姿姿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郁南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吃过饭,郁姿姿拖着他看了下他的纹身,面上的心疼掩都掩不住:“好看是好看,我都看不出疤痕了,就是不知道得多疼。郁柯回来后,闹了半天要去纹身,被你舅舅揍了一顿才老实,前几天他偷偷跑去纹了个花臂,割线割一半就疼得受不住,逃跑了。”
郁南惊讶:“真的?”
郁姿姿说:“真的!现在他想不纹都不行了,过完年你舅舅要把他按着去纹完,手铐都准备好了呢,要是敢跑就把他铐起来纹完为止。”
“噗!”郁南终于笑喷,真正觉得好笑极了。
他笑到肚子疼,还发信息去嘲笑郁柯。
郁柯羞愤欲死,表示过年没什么面目见人,谁敢提就和谁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