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千里楼居然是他旗下的酒楼。
唐慎思索片刻, 问道:“只有千里楼?”
陆掌柜一听,朝唐慎竖起大拇指:“小东家高明,当然不止千里楼。景王喜欢美玉珠宝, 这在盛京是人尽皆知的事。除了千里楼外, 盛京最大的珠宝铺子画堂秋,也是赵敖名下,由邢掌柜代为管理。”
唐慎:“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画堂秋, 景王果然是个风雅的文人。”
唐慎让陆掌柜去打听千里楼的消息,起初只是为了借此打探盛京的酒楼形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千里楼的幕后东家是景王,这景王竟然还有盛京最大的珠宝铺子。
唐慎略加思索,对陆掌柜道:“既然如此,那咱们的事可以先搁置了。”
陆掌柜愣住:“小东家的意思是?”
“再过三个月,我便要会试,原本不想参加那解元宴的,明日我就去投拜帖,应该能见到景王一面。除此以外,你继续与邢掌柜打好关系。拨霞供的生意我们还是要做的,但是不要急于一时。先前我担心拨霞供的生意会让盛京其他酒楼忌惮,这生意在姑苏府都会招来对手,在盛京自然更会。”
陆掌柜知道唐慎说的是姑苏府如意楼的王掌柜曾经买人,诬陷细霞楼的事。
唐慎:“此事从长计议。明日起,你再与姚三、林账房到盛京城外走走,我记得盛京的工坊大多建在城东。找家工坊,将它盘下来。我们有用。”
陆掌柜是个精明的人,他一思索便反应过来:“小东家是想先做肥皂生意?”
唐慎笑道:“正是!这几日天气严寒,就多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我已经明白小东家的意思,您放心好了。”
陆掌柜走后,唐慎考虑再三,拿出一张宣纸,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拜帖。
第二日一早,他亲自登门到景王府。唐慎亮出了自己本届盛京乡试亚元的身份,果然,得到了景王府门房的殷切招待。唐慎将自己的名帖和拜帖一起交上,过了两日,景王府的人上门给唐慎送上请帖,请他腊月十九来景王府参加解元宴。
腊月十九,唐慎换上崭新的儒服,来到景王府。
景王府早已宾客满门。
来年二月就要会试,各地的举人大多早就来到盛京,准备参加会试。乡试三年一次,会试同样也是。但并不是每个解元都会在考上举人后,立刻参加次年的会试。有时是觉得自己才学还不够,不能拿到进士及第,有时是被其他事耽搁了。
唐慎在景王府仆从的招待下,来到宴客厅,他一眼就看见了刘放和梅胜泽。
三人同是国子监明年要参加会试的举人,还都曾经面圣。三人相约坐在一起,梅胜泽道:“也没听你说要来,没想着你还是来了。景则,你是来作甚的?”
刘放和唐慎的关系没那么熟,和唐慎打过招呼后他就坐在一旁,没参与两人谈话。
唐慎反问道:“那胜泽又是来作甚的呢?”
两人相视一笑。
梅胜泽指着对面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那人叫萧恭,陕南人士,听闻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这次乡试的文章得到了主考官的大力褒奖,直说自己没有资格评判这篇文章。”
唐慎指着坐在萧恭旁边、长相朴素的青年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
梅胜泽一愣:“不知。”
唐慎:“他就是刘泽,那位比我才高一筹的本届解元!”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事实上大多数参加解元宴的举人都和梅胜泽一样,是来观摩自己明岁会试的对手的。唐慎喝了喝茶,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过,悄悄地看向宴客厅的主位。那里并没有坐人,逍遥王爷赵敖还没来。
等了大约一刻钟,只听宴客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所有举人立刻站起身,然而进门的不是赵敖,而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
这是赵敖的大儿子,景王世子赵琼。
赵琼走上主位,与在座举人作了一揖。举人们立刻回礼。赵琼歉疚道:“原本父亲是要亲自来的,但是真不凑巧,圣上得了一枚仙丹,决定服用。父亲被召入宫中,陪伴圣驾,此次解元宴只能由我来举办了。”
举人们同声道:“听世子言。”
赵琼举起酒杯:“敬诸位读书人。”
举人们:“敬世子。”
唐慎苦笑一声,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竟然没能见到赵敖!
喝了酒,赵琼又说起今年各地会试的一些趣事,宴会上的氛围渐渐欢悦起来。等到酒过三巡,赵琼亲自送举人们离开。他身为景王世子,皇亲国戚,竟然站在宴客厅外一个个地与这些举人道别,令所有人都大为感动。
唐慎走到赵琼面前,正要作揖,就听赵琼道:“看这位士子的模样,当不过十五六岁吧。”
唐慎:“在下今年十五。”
赵琼笑道:“来参加解元宴的,都是每次乡试的各地前三甲。敢问,可是唐慎唐亚元?”
唐慎有些惊讶:“正是。”
赵琼送他出门,道:“父亲曾说过唐亚元,与王大人有关。”
唐慎:“……”
唐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得已地问道:“与我子丰师兄有关?”
“父亲道,王大人这等聪慧博学、惠善通透的大才,他的师弟也定然是个人才。今日一见,唐亚元果然如王大人一般,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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