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空寂旷寥的庭院,一人一犬凛然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压抑至极。
阿七弓着脊背,前足微屈,两眼瞪如铜铃,低吼不断自喉间传出,仿佛下一瞬,便要猛扑过去;阮东林站在三丈之外,双目淬寒,元力流转周身,右手沉按剑柄,随时有拔剑出鞘可能。
察觉到阮霰归来,阮东林冷笑一声:“你倒是养了一条好狗。”
阮霰凉幽幽掀起眼皮,平静走到阿七身旁,“它如何,毋需你置喙。”
阮东林上下打量一番阮霰,流溢周身的元力不减反增,庭院中宵风霎时灭去,花影叶影星影凝滞无间,凛寒更幽。
“看起来,你已去祭典过你母亲。”阮东林道。
“既然派了青冥落的刺客跟着我,这些事,便不消拿来问。”阮霰目光依旧,轻淡至极,丝毫不为阮东林外放的威压所动。
阮东林居于上位多年,何曾被这般顶撞过,当即拂袖,寒声道:“阮霰,这是你同我说话的语气?”
“哦?我却不知我语气如何了。”阮霰垂下眼皮,“你不能既打散一个人的三魂、利用他毫无生气的躯壳为自己谋利,又要求那个人待你如从前那般恭敬顺从。”
“三魂尽散,还能从湖底出来,倒是我小瞧了你……”阮东林道。
阮霰打断他:“有话直说。”
“呵,那我便直言了。”阮东林微微仰首,冷眸如刀紧盯阮霰,“神刀刀鞘在你体内,通过阵法,刀鞘上残留的神力能唤醒我族圣器,佑我阮氏永世兴盛,所以,我要你回去镜湖底下,坐回阵法中去。这是你的——宿命。”
闻得此言,阮霰眉梢轻挑,缓慢抬眸,看向阮东林那瞬,寒风乍起。素白衣袂翻飞,银雪般的长发起落,沛然元气若涟漪四散,起荡虚空,凛然往阮东林拂去。
“不太对得住,湖底的阵法被我顺手给毁了,即便我回去,圣器也无法被唤醒,更无法为你阮家提供灵气。”阮霰淡淡道。
阮东林改换姿势,负手而立,看似沉着依然,却是暗地调转元力,狠狠做出回击。
“阵法没了,我可以再布一个。”阮东林沉声说着,刹那间,东风西回,震碎隔在两人之间的石桌。
石屑翻滚激荡之间,阮霰身姿巍然不动,元力化作流光护于体外,弹飞沙石。
阿七得了底气,绕到阮霰身前,对阮东林低吼,“那就再破一次阵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