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苍一路自醉春楼直奔宫门。
纵然已入深夜,宫门却依旧大开。
门口本应有的侍卫不知去了何处,楼苍径自打马入宫,终于在宫内第三重门时听到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熟悉而陌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反而增添几分不可捉摸的阴鸷。
“镇国将军自北狄边戎不告自返,又带兵深夜入宫……”
朱砂血色的楼台之上,大历最年轻的帝王未着龙袍,一袭青衫被夜风卷起衣角。
晏榕浅褐色的瞳孔中依稀有种难以形容的幽戾。
他居高临下的向楼苍看去,薄而冷淡的唇轻轻一弯,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意,接着温声道,“楼将军,你是要逼宫吗?”
楼苍马鞭一扬,战马嘶鸣而止。
久经战场的敏感与空气中细微的声音波动让楼苍愈加警觉。
他一抬眼,便见晏榕身侧的楼台左右,几百名弓箭手箭羽上弦,齐齐对准了正中心的位置。
在肃杀的悄然之中,一身总管太监服的来喜垂着头从后侧走来,向晏榕递上了一只暗色长弓。
那弓羽是用千年的紫檀雕琢而成,所用的箭也支支淬毒,见血封喉。
晏榕唇边的笑幽深,再不见当年少年的影子。
他张弓拉弦,将箭羽自上而下对准了楼苍,温和道:“楼将军,你有三罪,其一边疆擅返,其二私自入都,其三深夜携兵进宫,每一罪皆可诛。”
楼苍握紧了腰间的刀鞘,冷声道:“你作为太子,私囚摄政王数月,岂不更违逆大历律法?!”
“哦,今夜一过,这宫中有何人敢谈论此事?”
晏榕轻轻笑了下,“何况楼将军不是曾经说过,摄政王独断专权,定会扶持孤坐稳皇位,怎么事到如今,楼将军反倒治起了孤的罪呢?”
楼苍寒剑出鞘,忍无可忍:“他从未想过要夺你皇位,而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