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像上的人斜斜的倚在琉璃美人榻上,懒洋洋的伸手去取一颗葡萄,眼神似是不经意的向前看来,弯唇一笑,眼角的泪痣便像是瞬间跳跃起来。
经年不见,他在心底最深处,最不可说的那个人……依旧仿佛是曾经的模样。
骑在战马上的将军定定看了许久,下意识伸手抚了抚画中人的面颊。
将军的手指上还带着冷兵器留下的茧,而画中的美人皮肤却白皙柔腻——
毫无温度。
只有夜风的冷。
楼苍像是被寒意所惊,霎那间收回了手,重又看了那副画半晌,才低声道:“这张美人榻……”
这问题让跪得心惊胆战的副将可算松了口气。
谭齐快速的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张美人榻是摄政王崩前最喜欢的物件。特意从摄政王府搬进了东宫,据说就连死的时候……摄政王都是死在这张琉璃美人榻上的。”
一柄脱了刀鞘的尖刀无声无息的扎入身体,将楼苍五脏六腑一一剖开。
他只觉得连疼都说不出来,体内的暖意却像是脱了控般的向外奔涌。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副将实在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可将军的神色比方才更骇人几分。
呼啸而过的乌鸦啼叫带走了楼苍面上的最后一丝血色。
过了许久。
他因为脱水而泛白的唇轻轻张了张:“是啊,他喜欢这些晶晶亮亮的东西。我特意……从匈奴给他运了回来。”
初春的夜里没有蝉鸣,气氛诡异的一片死寂。
副将终于后知后觉的从楼苍的话音里听出了那么一丝两丝不可言明的意味,可这意味却又像是转瞬即逝。
随楼苍进入燕都的还有另一队骑兵,此时绕过街巷停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