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许久,才开口道:“谭齐,你如实告与我。摄政王……”
最后的几个字眼被灌铅似的压进喉管里。
男人闭了闭眼,正待重新再说,为首名叫谭齐的副将却已一个头磕了下去:“将军,消息还未外传,属下不敢瞒您……摄政王今日下午驾崩,新帝明日,便要登基。”
军中的将士嗓门都高,在楼苍手下训练过的士兵更是各个有素。
凛冽的风声将副将的声音拉出很长,像是刀锋一般冷冰冰的刺入肌体,许久后才能觉出刺骨的疼痛。
楼苍甚至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才僵硬的问:“如此国丧,为何……为何不发丧?”
在此的副将与士兵自然并不明白晏榕心中如何想法,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测做出回答。
谭齐又磕了个头,抬眼便望见将军眼中浓重的血气,一时间愣了愣,小心道:“属下想……大概是为了避过明日吉时,改日再行发丧。”
“所以便让他在宫中无法入土为安,孤零零的躺着?!”
楼苍的声音像是呛了血,字字都带着无法掩盖的杀意,“你们在此做什么?”
大历的镇国将军虽然战无不胜,但为人向来平和,除了军纪严整,其余时候鲜少为难手下将士们。
醉春楼外的士兵很多都从未见过楼苍这副模样,噤若寒蝉,只有被搡在最前的那名副将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画像双手交与楼苍。
“回,回将军……属下奉,奉皇命前来搜查燕都城内是否有,与,与摄政王相似之人……”
谭齐打了个哆嗦,在楼苍幽冷的视线中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若,若是有……便,带回皇宫……”
楼苍知晓这么多年以来晏榕恨极诸鹤,却未曾料到他的恨竟能到如此程度。
摄政王崩后,竟连与他相似之人都留之不得。
从副将手中揭过的那副画用的是皇宫内特有的金箔宣纸,最适宜用来画人像。
纵然夜色已深,弥漫散开的纯金光点也在画像中闪闪烁烁,和着醉春楼晕黄色大灯笼一起将画像点缀得极艳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