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现在恢复得怎么样啦?能在京大美术学院肯定是很优秀了。
说到这个苏黎煦稍稍沉默了,他迟疑须臾:四年前出院后,他就没有再接受任何心理和药物治疗。
现在付星燃看起来很好,可在他心里付星燃的边缘性人格障碍依旧像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没有接受任何治疗了?莫老教授表情有些凝重:是怎么回事呢?因为家里原因吗?不对啊,我记得他父亲
因为我。苏黎煦垂眸轻声道:我出国后,他不接受除了我之外其他医生的治疗。
莫老教授忽然想到苏黎煦四年前说要出去深造,回国后又不愿意再进一线工作,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事情:那你跟他现在?
苏黎煦的视线落在向日葵油画上,思绪渐远:我也在想,究竟是不是我哪里没处理好。
医者难以自医,越是靠近,他越多顾虑。
要承受这样满腔的炙热,全心的依赖,还有坚定不移,问题是他可以吗?他能做得到像付星燃那样喜欢他去喜欢付星燃吗?
这几天因为忙着这个汇报就没让那家伙来家里了,而那家伙也似乎在忙着什么,两人从那天酒后迷醉之后都变得忙碌,忙的时候没时间想,可一停下来又开始想了。
就连看到墙上这幅画都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付星燃。
黎煦。
苏黎煦感觉到导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转过头。
有句话说的好,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是一个有耐心的爱人。莫老教授慈祥笑道:你啊,就是太轴。他不看心理医生,那是因为最好的医生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他在你面前能控制的好,情绪稳定,这就是最好的治疗。当然,也不是说不用去进一步做诊断,这个自然是需要的。
但是,初步诊断已经在你这里得到结果,结果你心里应该有了吧?毕竟在爱人这个角色之前,你是一名专业的精神科医生,你心里应该判断得出他目前的状态。
苏黎煦心想,付星燃现在自然是良好的,比刚相遇的时候好了很多,至少被他发现秘密之后就无需要伪装,在他面前简直是放飞自我。
所以他最忧虑的是觉得还不够了解付星燃,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坚定不移。因为一旦开始他就不能停下,付星燃不会让他停下,会把所有的开关交给他,若是他先后退,付星燃会崩溃。
而且怕什么,你不能做他的医生,何试还不可以啊?他最合适了。莫老教授笑着拍了拍何试的手臂:对吧何医生。
何试:兜兜转转怎么又有他的事情。
苏黎煦看向何试,这件事自然是他之前就很想请何试帮忙的,只是他之前还不确定付星燃是否能够接受何试,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这样继续。
何试见苏黎煦看着自己,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无奈扶额:不是我不帮啊,得要那家伙乐意才行,只要他乐意,我无所谓,就当作积德了。
苏黎煦听到何试这么说眉眼渐渐舒展:真的吗?你愿意帮他?
其实帮,重点不在我,而是在你。何试说道:他的所有不安,被抛弃感,对我的警惕都是来自于对你的患得患失,他能否在进一步,在你,其他人都不会是最重要的,我的治疗也是辅助作用。他要不要彻底走出来,得看你。
苏黎煦一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竟然会对付星燃做出那样又亲又抱的冲动,他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可是那天他喝了酒,也许没完全醉,但却冲动做了说了自己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
他自己是学心理学的,他怎么会不清楚,从精神分析的理论来说,就是意识薄弱,潜意识会进入脑海中,从而本能冲动会比清醒时更多地表现出来。
可能真的
他喜欢上了付星燃。
但是他真的能够坚定不移的人陪着付星燃走下去吗?
若是他中途放弃,那就说明他要抛弃对自己满腔炙热的付星燃,到时候付星燃会怎么样他也不敢想象。
试试罗密欧与朱丽叶定律怎么样?何试搭上苏黎煦的肩膀,抬手摁了摁他的脑袋:当爱情面临外界的考验时,外界的阻挠会加深两人的感情。
苏黎煦别开脑袋:我不喜欢
诶,知道了知道了。何试知道这人又不喜欢人家碰他的手,他说道:你就不想看看付星燃究竟会因为我靠近你做到什么程度的吗?从他的表现我们可以分析得出他目前的情况如何,该怎么引导他比较合适。还有一个就是你。
我?苏黎煦问。
你不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跟他在一起吗?何试笑道:周末去滑雪吧,你跟他,再带上我。
苏黎煦:我不会滑雪。
我觉得付星燃肯定会滑,让他教教你啊。何试凑近,挑眉笑了笑:我顺便观察观察,旁观者清。也是在帮你脱单,快三十了,别留下遗憾。
苏黎煦听完,沉默须臾,他迟疑的问道:那要怎么做?
到时候我来发挥就可以了,你记得这个周末约上他,先不要说我也去,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苏黎煦看着何试,突然有种不是很妙的感觉。但是何试说的没错,他现在需要有一个契机,让他愿意去下定决心。
他已经不是二十岁的青年了,感情用事,亦或者是玩玩而已,他做不到。
若是开始,他不会放弃。
好。
之后又在会所里跟了几个很有权威的专家交谈了一会,在离开前苏黎煦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台前,苏黎煦任由冰凉的水流冲洗的着手。
他这个不喜欢别人碰手的小毛病还是没能忍住到离开,只能来洗手间洗洗手缓解心理的强迫症。
哥,都红了还洗?
后背忽然附上一具温热宽厚的身躯,苏黎煦后腰一紧,他看见一双手从他腰两侧穿过,握上他正在水流下冲洗的手,沾染他手上的洗手液。
几乎是他大一圈的手,修长白皙,掌心带着些许粗糙,兴许因为是美术生,手经常碰工具。而这样的粗糙却揉捏着他的手指骨节,沾上泡沫,甚至是将他的掌心翻起来,用拇指指腹摩挲。
心头抑制不住的酥麻感直接掩盖去了刚才跟不少人握过手的强迫症。
最后水流冲洗去泡沫,是十指紧扣亲密无间的姿态。
他缓缓抬眸,对上镜中的付星燃勾唇对他坏笑的模样,心头一颤。
这家伙怎么连洗个手都能那么s。
忽然让他想到了他第一次在a大遇到这付星燃的时候,也是在洗手间,也是在洗手,然后还给他擦手。
洗好了。付星燃扯过一旁的擦手纸给苏黎煦擦手,最后把苏黎煦有些凉的手直接塞进衣服里,贴在腰腹上,垂眸笑道:弟弟牌烘干机。
苏黎煦感受着掌心下腹肌的肌理感,像是烫手山芋那般,眸底荡开涟漪,想把手收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理智却告诉他,这手,还得再烘一烘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