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天生会让深花坡的村民们畏惧,基本上纪彬问什么,他们答什么,丝毫不会拖延。
纪彬笑着问道:“请问深花坡的里长村长何在,我有件事想问问。”
像靠近邑伊县的里长们,大多还认识几个字。
但深花坡的村长,只是推选出德高望重的老者出来,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纪彬看着,笑了笑,又跟村长客气几句。
他们在村口闲聊,更不着急去找养花蜜的刘家人。
包达跟柴力自然明白纪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安安静静听着聊天。
陈乙头一次跟着出来办差事,自然也是听着他们说话。
深花坡就十几户人家,纪彬跟村里乘凉的人交谈了小半个时辰,刘家人才出门迎接。
刘家有五口人,老夫妻下面有个二十的儿子,还有个十七的二女儿,再有个十一岁的小儿子。
平日养蜂一家五口都会帮忙。
就算是最小的小儿子,也是会割花蜜的。
估计养蜂也是祖传的手艺。
刘家一来,自然是把人请到家里。
那二女儿端水过来,整个人看着非常害怕,手一抖,直接把白开水撒到纪彬衣摆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家二女儿连连道歉,纪彬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这个小插曲,并未改变纪彬跟刘家人的谈话。
刘老爹道,拿起旱烟,开口道:“我可是知道,你们用我家的花蜜做酸果酒,那酒都卖到春安城了,定然挣得极多。一斤三钱银子,这价格也太低了。”
刘老爹谈的时候,旁边坐着刘家大儿子,其他人则在门里偷看。
刘家二女儿下意识看了眼纪彬的脸,只觉得这人跟他们村里人都不一样,生得那样好看。
这么一想,刘家二女儿眼神就有些闪躲,眼里带着不确定。
但刘老娘却皱眉让她继续看,并小声说着什么。
让刘家二女儿有些害羞。
纪彬专心谈事,并未注意到这,只对刘老爹笑道:“可当初签了契约,你们也是认这个钱的,不是吗?”
“我刘老汉不识字,谁知道跟你们签了什么东西。”刘老爹猛吸一口旱烟,他现在是整个深花坡最有钱的人,说话底气十足,“不识字的签的东西,那就不算数!”
这明显是耍无赖了。
好像吃定纪彬必须要他家的花蜜一样。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若纪彬被这三言两语吓退,乖乖涨价,那也就不是他了。
纪彬笑:“不如这样,契约上定下的一千斤,我们还按原价付钱,后面的数量价格,我们再谈,如何?”
刘老爹顿了下,似乎也行?
他家已经有一千二百两斤的花蜜,原本都是准备给包达给酿酒坊的。
可是无意中得知酿酒坊的酸果酒都卖到春安城了!
这下让他心里不爽得很。
虽然他不知道酿酒坊到底赚了多少钱,但他总觉得自己亏了!
当初包达来买花蜜的时候可是说过,他家这花蜜极好的,就是靠他家的花蜜才能让酸果酒好喝。
想想心里的计划,刘老爹继续摇头。
包达那时候只是随口说一句,谁知道就被刘老爹记在心里。
他一边想自家花蜜的重要性,一边想酸果酒卖到春安城,多让人心痒痒啊。
在一个邑伊县都没去过几次的农家人眼里,春安城可太遥远了。
听说那里都是贵人们才能住的地方。
能把酸果酒卖到春安城,肯定赚得特别多!
一想到自家的花蜜能给酿酒坊赚那么多钱,涨价的想法就越来越清晰。
就算不涨价,那也要给些好处才行。
算着包达定下一千斤花蜜的时间,刘老爹也觉得酿酒坊应该是需要这批花蜜做新酒的。
又见来的人不是包达,咬咬牙,提了涨价的事。
有时候说农家人聪明吧,他们也确实聪明,能审时度势,找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毕竟刘老爹确实拿捏住酸果酒的重要性。
这聊下来,包达已经知道,原来事情出在他那,若是他不说花蜜对酸果酒有多重要,说不定就没涨价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