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爹又道:“不行,我知道你们要做新酒,肯定要用我家的花蜜的。若是不肯涨价,那你们也别做新酒了。”
包达忍不住道:“哪有坐地涨价的道理,东家都说了,签了契约的按原价。以后的再说,这样还不行吗?”
以前一斤都卖不出去,现在一斤三钱银子,到现在都卖两千多斤,他家已经赚得比邑伊县的商户还要多。
怎么还不满足?
而且契约签得好好的,怎么能临时变卦。
刘老爹继续道:“我不懂什么契约,反正要么四钱银子一斤,要么就不卖了。或者你们答应我另一个要求。”
这话说得很坚决,看样子早就想好了。
一斤直接涨一钱银子,这跟抢钱有区别吗。
再说,若是让他开了这个头,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至于答应他们另一个要求?
纪彬听都懒得听。
纪彬淡淡笑了下:“那好吧,既然谈不成,那就不谈了。”
什么?
不谈了?
要求还没说啊。
别说刘老爹,就连包达也愣住了。
纪彬笑着道:“走吧,找个人家借宿,明日就回去。”
其实现在才中午,就算不谈生意,直接回家也没关系的。
要借宿吗?
柴力包达他们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纪彬离开。
只留下刘家人傻傻看着他们。
刘家老大忍不住道:“你们不买我家的蜂蜜,还怎么做酸果酒?就不怕要货的人跑你家吗?”
纪彬听到这话,回头看他一眼,淡淡道:“这世上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离了一个花蜜而已,我纪彬买不到吗?我是没钱,还是没人脉?”
说完,纪彬直接离开,竟然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可那刘家大儿子竟然又过来,赶紧道:“买卖不成仁义在,留下吃个饭吧,晚上住在我家,我家定然好好招待。”
纪彬见他眼神闪躲,轻笑了声,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纪彬刚走几步,就听包达低声道:“东家,对不起,若不是我无意说了花蜜对酸果酒重要,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纪彬笑:“花蜜这事不算秘密,就算今日他们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
“以后注意点就行,毕竟坐地起价这种事,以后还会常有的。”
所以要把头一个给按下去,若是顺了他,以后的生意可就难了。
纪彬头都不回地来到深花坡的村口,还是村民们聊天的地方。
纪彬让柴力去问问,哪家可以借宿可以吃饭,他们付钱的。
这知道刚问了句,有个年轻人忽然道:“来我家吧,不收你们钱。”
这个年轻人声音突兀,但眼神像是确定什么:“真的,我家不收钱。”
说着,就指了指自家的方向。
他家房子破旧,但打理得还算干净。
柴力讲纪彬点头,这才同意。
年轻人这么做,让其他人有些不开心,原本能挣到钱的啊,他怎么这样傻,他不想挣钱,难道别人就不想挣了吗?
这个刘冬是真傻啊,他有个傻子妹妹有个傻子娘,自己也是个傻子。
纪彬走到这个年轻人家里,也才知道他家房子为什么是最破的。
家里有两个目光呆滞的女人,她们两个看着有些憨傻,被人系了条绳子,绑在房子旁边。
那绳子用了软布,尽量不伤人。
许是这样的场景让刘冬很不好意思,急急忙忙道:“我去给你们倒水喝。”
等刘冬离开,包达才小声道:“他家只有傻子娘跟傻子妹妹,他爹受不了家里这样,直接出门不回来了。也就是这个叫刘冬的养着娘跟妹妹,绑着她们,是不让她们乱跑,毕竟这山上有狼有熊,很容易出危险。”
“听说他娘以前不是这样,怀他妹妹的时候摔了一跤,大人小孩都变得痴傻。”
“他爹照顾了一年多,直接离开这了,有人说已经死在外面。”
纪彬看着也不好受,那个年轻人也不过十七八岁,这现实的绳子是拴着他娘跟他妹妹,但无形的绳子却拴着他。
不过那刘冬看着有些想法,不知道跟他想的一样不一样。
包达说完这话,让纪彬等人对刘冬都多了宽容。
见他端来的碗有些缺口,也是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