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国外。国外。
二楼健身房,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玻璃纤尘不染,将外头明晃晃的阳光映了进来。
健身器材上的人数寥寥无几,沙袋面前,刚打完电话的黑发青年摘下拳套,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颚淌下,他微微抿着唇,一双圆润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失落。
他身旁亚麻发色的青年跟他打了声招呼道:“然,你心情不好吗?”
秦然抹了一把下颚的汗水,一张长相偏乖巧的脸庞带着失落道:“有一点点。”
他身后的沙袋还摇摇晃晃,皮质布料凹陷下去的痕迹还没有恢复过来,亚麻发色的青年望着沙袋咂舌道:“你们华人,发泄心情都那么厉害吗?”
明明面前的男生长相跟天使一样无害,说起话来也不见锋利,但带上拳套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将沙袋击打得左右摇摆。
秦然摇了摇头,他坐在长椅上,低头望着水瓶小声道:“不是的。”
亚麻发色的青年望见他依旧是一副失落的模样,便安慰道:“你是在为竞赛而担忧?”
“然,在你这个年级,能参加这样的国际大赛已经很厉害了,你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他们是同一个组别的成员,亚麻发色的青年来自欧洲某个数学家族的后代,他叫佩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打心底佩服面前这个黑发青年,在得知秦然的年级后,他佩服的程度大大加深了。
在数学这个领域,金字塔的顶端永远站着的是那群拥有顶尖天赋的人。
秦然用毛巾擦了擦汗,真诚道:“不,佩斯,我已经把这周的数据跑完了。”
佩斯目瞪口呆,他看着秦然惆怅道:“我担心的是一个朋友。”
他带着点沮丧道:“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来参加这场比赛,是不是我就能陪在他身边了。”
他小声道:“我真的很担心他。”
佩斯感叹道:“你们关系真好,肯定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秦然不好意思道:“我们上个月才认识的。”
佩斯:“……”
秦然将水瓶放在长椅一旁,认真比划道:“但是他真的很好。”
“他能从那么高的楼背着我往下跳……”
说着说着,他带着点惆怅道:“我参加这个比赛,也是因为他,我想要成为他眼中很厉害很优秀的人……”
佩斯被秦然的话被震惊到了,他记得这个华国来的男生极为腼腆,发言辩论自己思路时都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但提起口中的朋友,说起话来便滔滔不绝。
他震撼试探道:“那个,能知道你朋友眼中很厉害很优秀的人,在这个领域要取得多大成就?”
在他看来,秦然这个年纪,能够有资格参加这种比赛,已经足有游戏。
秦然想了想,然后骄傲道:“其实也不用多大的成就,他觉得要是我被绑架了,绑匪能要一个亿的赎金,那就证明我很厉害很优秀了。”
说完,他还不好意思道:“我现在的身价,绑匪就只是要几百万而已。”
佩斯:“……”
秦然握拳坚定道:“我觉得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佩斯恍惚道:“确实挺长的……”
一个亿的赎金。
能他妈不长吗?
博安在莫家私人医院装模作样待了几天后。
莫广亲自驱车将博安送到了莫霄的住所,然后看着背着大包小包的博安认真地跟他道别。
那时的莫广脸色神色淡淡,觉得没有什么好在意,只抬眼微微点了点头。
直到在博安不在的第一天凌晨。
莫宅的凌晨四点,黑漆漆的大厅沙发上,有一个背脊挺直的身影。
林艺因为察觉到不对劲,过来巡视时被吓了一跳,开了灯,才发现是穿着睡衣的莫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上去像是在出神。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皮肤白到了病态,额发有些凌乱,优越到锋利的五官将男人衬得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林艺生怕是莫广半夜犯病,他小心翼翼道:“莫总,怎么了?”
莫广坐在沙发上,他端着水杯没说话,只抬眼,他的眼神越过林艺,投向了外面,望向了以前博安住的住所。
那座住所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亮过灯,住所的主人好像也很久很久没有回来。
住所的主人回去了。
回去了以前住的地方。
莫广沉默,他幽幽望着林艺道:“他什么时候会打电话?”
明明说好没几天的。
明明说每天给他打一个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