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都过了四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给他打电话?
林艺心惊胆战道:“您问谁?什么打过来?”
莫广又不说话了,他看上去有些焦躁,遮瞳下的情绪晦涩莫名。
莫霄陪了博安那么多年,如今回去,博安会不会有着想要重回莫霄身边的冲动?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要怎么办?
他无意识地用指甲扣着水杯,将有着磨砂纹路的水杯扣得咯吱作响,莫广垂着眸子,在焦虑之下,唇色将近苍白。
林艺终于在这时候机灵了一回,他小心翼翼道:“莫总,您问的是博安吗?”
莫广扣着水杯的动作一顿,眼眸沉沉地抬起眼,望着面前的林艺。
林艺挠了挠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博安去霄总那边做什么,但是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帮您去看看。”
空气中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
莫广神色带着点沉思,他后知后觉发现面前的人说得有道理。
他为什么不能去看博安?
他们只说了需要博安去到莫霄那里,又没说不允许他去看博安。
但是沉思到一半,莫广又犹疑起来。
这样会不会太主动了?
他又以什么样的理由去见博安?
林艺望着面前人脸色变化莫测,把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默默地站在一旁。
从凌晨四点,到外头的天光乍亮,晨曦露出了点光芒,沙发上的莫广才终于想清楚。
三天。
他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看上去不是那么主动的期限。
三天后他就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顺道看看博安。
莫广满意了,他端着已经冷透的水,优雅地喝了一口,施施然起身,回楼上洗漱然后去公司。
林艺在沙发旁有些犯困,他摸不着头脑看着精神奕奕的莫广上楼,想不通为什么将近一晚上没睡的莫广会那么精神。
博安不在的第三天。
办公室中的莫广频繁地看着腕表,他靠在靠椅上,皱着眉头望着外头的太阳。
怎么还不落下?
秘书踩着高跟鞋,将一沓沓的文件送进办公室里,放下文件时,却发现今天的总裁心不在焉,就连先前送进来的那沓文件都没有处理。
只时不时带着点着腕表,靠在靠椅上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看见她,也是眼神淡淡,没有多余的吩咐。
直到下班时,秘书小心翼翼地敲门,询问是否能够下班时,发现靠椅上的莫广还是下午那个姿势,朝她敷衍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
公司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只有总裁办公室还一如反常地亮着灯。
外头夜幕里华灯璀璨,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几条道路车水马龙,闪烁着不计其数的车灯。
在腕表上的秒针刚过了八点时,莫广霍然起身,朝着外面疾步走去。
地下停车场,林艺替莫广拉开车门,自己在副驾驶刚系上安全带,就听到身后的嗓音带着矜持,报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址。
他愣住了,刚觉得这个地址有些熟悉时,就看到驾驶位上的司机打开导航,发动引擎。
纯黑色轿车穿梭在车辆中,林艺猛然想起,这个地址不就是莫霄住所的位置吗?
这个点要去找莫霄的麻烦?
他小心望着车内后视镜,却发现莫广没有他想象的一身戾气,反而一直望着车窗外,眉头无意识皱起又松开,看上去极为复杂。
莫广心里很清楚,对于博安来说,莫霄必定是陪伴了他好几年的人,甚至同时还是一个好几年的庇佑。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他早在前几年就已经见过。
莫广垂下眸子,脑海中掠过了前几年那个晚上,在莫家大厅,穿着黑色风衣的莫霄将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博安抱起来,看上去动作十分熟练。
莫广想象了一下,若是待会去到莫霄家,再看见一个只穿着白衬衫的博安四处晃悠悠,他能不能忍住将人不带回来。
他沉着脸,反反复复想了好几遍。
答案都是不能。
莫霄居住的地方是独栋别墅,通过层层严格的检查后,平稳行驶的纯黑色轿车缓缓停了下来。
几分钟后。
莫霄家大门的门铃被摁响,莫广脸色没有什么情绪站在大门外。
他想,不管博安在这个地方表现得有多依赖,他都要不动声色地忍住,不能泄露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