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样下去,五妹在家里会好过很多,没想到潞州来的葫芦灯罩,让家里姊妹生了嫌隙。
那副灯罩实在精巧,里面的垂钓图更是精妙。
也就是因为物件实在好,偏偏满汴京只有两个,一个在陛下皇后那,另一个在他家。
他相公自然知道潞州那边看似是给自己,其实给五妹的,而且就把五妹当小孩心性,旁的什么也没有。
但话还没说,就被母亲收去,说有个什么宴会想要带过去。
这会如果说明是纪炀单给的,又不像话,五妹也朝相公摇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谁料没过几天,已经出嫁的三妹回来,说了几句,五妹又被罚跪祠堂,一跪就是三天。
出来后,更是罚抄女则女戒。
过后林娘子才打听到,原来三妹在夫家知晓了葫芦灯罩的来历,更知道是潞州扶江县纪炀手底下出的物件。
回家竟然哭了一场,说这不是毁她名声。
还问她相公物件到底是送给谁的。
林启只得答,不过前些年他去扶江县时候,小妹也在,估计看小妹垂钓有趣,正巧灯罩是垂钓图,纪炀跟自己关系又好,所以送过来。
原本都是陈年旧事,就是普通人家来往,得了新奇物件也会转送。
承平国没那样大的规矩,否则纪炀不会顺手塞一件。
但三姑娘哭诉一圈,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从未到过五姑娘手中的葫芦灯罩,反而成了她的枷锁。
纪炀那边不过给个新奇玩意,还是给她相公林启送信时候顺手给的。
五妹跟她相公更是以礼相待,事后她相公也送了东西过去,怎么搅和这么多事。
再从祠堂出来之后,那厚厚一沓女则女训抄完,五妹便成了如今的模样,行事说话,半点挑不出错。
只是没了往日的灵动活泼。
别说她相公,就算她看了,也觉得心疼。
五妹虽寄养在乡下,但饱读诗书,知书达理,以前虽说活泼了点,不是什么错处。
她本就聪慧,她决心学规矩,那是一句苦也不会喊。
不过倒有些好处,那什么灯罩的事,本就是婆母跟三妹觉得不妥,外面半句风言风语都没有。
五妹相貌又是姐妹们中最佳,如今规矩也好,风评更不用说。
所以文家受宠的四公子一眼便瞧上五妹。
文家家学渊源,数到前朝都是有学问的。
而且文家跟林家不同,文家的家主文学士,如今不过四十,正值壮年。
假以时日,他必然能做翰林院的大学士,甚至还会接林大学士,他们家祖父的班。
能嫁到文家,还是受宠的儿子,姻缘也算不错了。
那文家四公子原也有更好的姻缘,但一心念着五妹,所以这事才能促成,今日文家也会过来,估计还要相看一番。
过了中秋,这事差不多能定下。
林娘子心里叹息,还是收拾收拾去宴席上帮忙。
今日男女不会严格分席,所以事情格外多。
宴席开之前,基本都在园子里赏花,各家的家眷都在那边,她若去晚了,必然也要挨骂的。
等林娘子到的时候,见一切妥当,心里放心下来,只是瞧不少人都聚在一起往亭子里看,凑近瞧了瞧。
纪炀此时在亭子里坐着,抬头看傻子一样看向他家庶弟,开口道:“你说你要跟我比什么?”
纪驰咬牙:“比,比。”
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纪炀干脆起身,随意整理下衣衫,目不斜视走了过去,直接去赏花了。
留下纪驰被人哄笑,闹个面红耳赤。
纪炀心里半点波澜都没有,怎么会有这种,认为自己抢了风头,所以要过来理论的?
跑到自己身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纪炀看看姗姗来迟的晁盛辉,福至心灵道:“是你?”
是平时不爱说话的晁盛辉撺掇?!
别说纪炀了,跟在后面的颜海青,井旭,也是目瞪口呆。
行啊你,平时闷不吭声,一来就来个大的。
“谁让他在那边乱说,讲伯爵老爷多厌恶纪炀,好像他马上能承爵一样。”晁盛辉低声嘟囔。
纪炀算看出来了。
不愧是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玩,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颜海青跟侯爷孙儿井旭不说了,他俩什么脾气,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