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是熟悉的,等门开了就直接驾了车进了大门。
“这是叶夫子回来了吧。”秦氏见马车进去,那守门的还恭敬地行了礼,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是,叶夫子的车要比这辆更大些。”周晓晨随口答道。
“那这是谁的,看着也很气派呀。”秦氏继续问。
“应该是表小姐的吧。”周晓晨想了想:“说是叶夫子的表妹,我来后几天,才住进来的。”
“表小姐?”秦氏听到这个,难免想到了丈夫对她说过的话儿,看了施诗一眼随后对儿子说道:“这男女有别的,你住里头,可要避讳着点。”
“我知道,一直都避着呢,我也就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还从来没打过正面。”周晓晨坦然道。
边上施诗捏着衣角的手因他的这一句松了开去。
秦氏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细想想又觉得那猜测有些不可能,那叶夫子摆明了是有身份的贵人,即便儿子再怎么出色,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门不当户不对,说连正面也没打过,可见人家也是避讳的,也就放下了心,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好了,我们还要去绣品铺子,这包里有新鞋还有一些果脯,你好好收着,咱们走了。”
“我陪你们一道吧。”听母亲说要走,周晓晨却不愿意就这么分开,反正今天的事也不多,她倒很想陪着母亲一道走走:“今儿书已经抄完了,我正有空呢。”
秦氏听儿子这样讲,她倒也是很愿意的,便点了点头:“行,那你把包放好,我们在这里等。”
“我就寄门房吧。”周晓晨说完拿了包袱到门房,说了几句将东西寄放好了,重又走了过来:“好了,咱们走吧。”
秦氏点了点头,和纪氏一道往前走。两个小的侧一左一右地跟在各自母亲的身边,施诗拿眼偷偷瞄了桂月清一眼,小嘴抿出了一道微微的弧。
第73章
作者有话要说:叶诚之的离去,对于周晓晨在秦家的生活并没有太多改变,她依旧每日跟着秦赟读书,有时候,还会跟着他到外面逛逛,日子倒是过得很自在。
天一点一点的变冷,身上的衣服也慢慢加厚,房里已经开始用起了炭盘。
周晓晨在读书的同时,也不忘记数着日子,信带回去已经有不少日子,这回家里头应该有回信,也不晓得他们过得好不好,小丫头的脚痊愈了没。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那送信去的人终于回来了,给桂月清带来了一个大包袱,还给她带回来了两封信。
周晓晨急不可待地拆了信,看字迹是秦氏写的,说家里面都很好,叫他不用担心,入冬没啥农活可做,她和梅姐儿天天做针线,这几件厚衣是新制的,叫他别不舍得穿,另外梅姐的婚事有了着落,订的人家是秦阳。
看到此处,周晓晨难免小小郁闷了一下,她家姐姐到底还是被秦阳那小子得了,虽然之前就有些预料,但是,这种我才走一个月,姐姐就成人家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有些不爽,啐了一口秦阳,又觉得自己幼稚。
信继续读,下面都是一些琐事,家里头的,源哥的,其他几房的,写到最后,还是一而再反反复复叮嘱着,她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保重,照顾好自己。
周晓晨读完信,将它捂在胸口贴了贴,长长地吸了吐了口气儿。
看完这封,再看另一封。
信自然是出自于小丫头之手,字写得秀丽,开头先是一大堆的提问,问他现在可好,路上有没有辛苦,坐马车有没有颠簸得难受,又问住在别人家里是不是习惯,随后,又写到自己的脚已经好了能下地了,只是母亲怕她没完全好,以后要落病根就不准她多动,闲的时候,她就在屋里子做做针线,看看医书,上次信里的药样子她已经收起来放好了,后面又很是打小报告地透露月梅姐定亲了,两人私下一起时,觉得月梅姐挺高兴的,让他不要担心,到了末尾还是提了一句,希望能够早日学成归来。
周晓晨脸上带笑手里拿着那封信,脑子里想着那小丫头写信时的表情,写那最后一句时,想必是犹豫了半天的。
看完了信,周晓晨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她这次远行,能够收到回信的机会怕是少之又少,指不定这就是唯一的一次了,她还指望着靠它们来解思念呢。放好了信,再把包袱里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除了衣服还有两双鞋子,还有一个小小荷包,拿出来看了看,松纹的料子不大不小,捏了下里面似还有东西,把小盘扣打开果见里面塞了一张纸,将它取出打开看,是姐姐的字迹‘荷包是诗诗做的,好好收着。’
周晓晨看完怔愣了一下,对姐姐这简单又带着霸气的纸条很有些无语,再看看那小荷包,到底还是依言好好收了起来。
理完这些重新将包袱打好,周晓晨再次将那两封信细读了一回,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第二天周晓晨起了个大早,人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好,早饭是由丫头们送到屋里的,她竟然都觉得比前几日要丰富了些。
吃完了饭,就要去上课了,还是秦赟过来找他一道过去的。
这一天过得很快,夫子先给他俩上了新课,随后布置了一篇策论,策论就两人目前的水平已经算是有一些难度了,两人也不敢怠慢,认认真真的做,连午饭都是直接在课堂里解决的,到了下午,都写完了之后,那夫子先将两人写的策论都看了看,再让他们互相看彼此评价。
周晓晨看了看秦赟写的,显然在写策论这方面他比自己要有经验得多,观点明确论点清晰,写得也极有逻辑,引用的典故更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可见,秦家在培养孩子时,很是下了一翻功夫。
而秦赟看桂月清的这篇,也觉得惊叹,这文章用词很是简单实际,却直接点明了要害,用的例子也都是一些周遭可见的,再配合上他自己的理解和观点,若真要评那就是务实实用。
互作了评价之后,夫子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从外头走进了一人,正是秦家家主秦孟畛。他先同夫子打了招呼,接着又受了两小儿的礼,再把两份作业拿了过去,一一细看了一回,随后却看向了桂月清。
周晓晨只当这位是家长抽了空来检查学习情况的,虽与他打的面不多倒也不紧张,由着他看。
秦孟畛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一个遍,再瞧了瞧卷子,忽地问道:“我听诚之说,你家是农户?”
对于自己的出身,周晓晨倒也不觉得说不得的,坦然点了点头。
“我看你字写得很好,你这篇策论也写得很是有条理,你是几岁时开始读书的?”秦孟畛又问。
周晓晨也不隐瞒如实道:“小的时候,母亲教了我认字,后来,拿了外祖父留下的书自己学,到了七岁入的学。”
“哦!”秦孟畛似是意外地哦了声:“是你母亲教的字?我曾听说农户女子极少有认字的,你母亲倒不一般。”
周晓晨不疑有他应道:“外祖父是秀才,生前曾在村子里当过教书先生,母亲耳闻目染也就识得字了。”
秦孟畛点了点头:“你外祖父倒不一般,你可知道他的名讳?”
“听母亲说,外祖父名叫秦亦行,”周晓晨将外祖父的名字说了出来,这会儿,对秦孟畛的问话生出了一些疑惑。不明白这位怎么像是对外祖父有了兴趣。
秦孟畛听完,再没有多问什么,他把作业放回到了桌案上,朝着儿子说道:“你的字还需要多练练。”
那秦赟平时胆子倒大,这会儿见了老子连气都不敢喘重了,连连点头说是。
秦孟畛又朝桂月清看了一眼:“你也当努力才是。”说完才走了出去。
人走了,秦赟这才松了口气,那模样叫周晓晨觉得有趣,也就没再去多想先前被问到的话。
又过了两日,叶诚之终于从外头回来了,回来后头一件事就去见了秦孟畛。
周晓晨还是从秦赟那里知道叶诚之回来了,晚上吃饭时也没能见到人,直到第二天,放学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就看到一翩翩男子负手站立在院中,这一天正好下起了大雪,只见他身披白色毛领的长披风,任由着那雪飘在发上,配上他那本就俊朗的面容,看着很是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