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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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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夙淡声道:我本无意冲你动手。省得伤着了,容离一会还要跟她闹。

容离长吁了一口气,可有法子让她回过神?

都已被炼作厉鬼了,还如何能回神,你该庆幸此术未成,她还能偶有清明。华夙道。

容离垂目看着,额角突突直跳。

华夙按在桌案的手久久未抬,等到朱氏不再大叫,她才卸去了几分力道。

随之,那笼在朱氏身上的冷厉威压才散去,朱氏周身一松,拧得近乎失去人样的身子骨这才恢复了原样,好似废铜烂铁一般,双臂沉沉垂地。

我虽取走了蒙氏屋中的红符,但她身上尚还带着一枚。容离见朱氏冷静了些许,这才接着道:二娘若是想近她的身,依旧有些难,却不碍二娘进她的屋。

朱氏喘着气,伏在地上狼狈不堪,久久才撑起身,盖脸的头发间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

容离蹲身而下,虽看似亲昵,然却刻意地保持着丁点距离,好能在朱氏又失神的时候,她还有后退的余地。她看着朱氏道: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尚还不大清楚,但二娘你之死,确实与蒙芫脱不开干系。

朱氏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起。

容离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拢起,慢腾腾捻了捻手指,过了一阵才佯装镇定地抬手,伸上前拨开了朱氏蒙在脸上的头发。

若洗净这面上的血,朱氏这模样与生前并无不同,只是生前,朱氏的神情更加的柔和,总是一副闲淡的模样,好似对什么都无甚兴致,不争不抢的。

容离收回手,有些踟蹰,却还是问出了声:当年入殓时,那刚成形的婴儿可是同二娘你一道葬下的?

朱氏眸光一颤,不错。

容离目光一垂,看至她平坦的腹部,又问:那二娘可还记得,当初丧事是谁一手操办的,你死后便该成鬼,为何好多事都不知晓?

朱氏蓦地闭起了双手,捂着头低喊了一声,好似头痛欲裂。

华夙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坐得笔直,只一双眼微微垂着,神情淡漠又疏远。

朱氏低低痛吟,哽咽着道:我死后只想跟着我那刚成形的孩儿,于是魂灵飘远,在厅堂着看着众人在做法事,他们将我的尸骨放进了棺材,棺材上贴了黄符,我进去不得,而那孩儿,也被困在了其中。

她一边急喘着气,一边道:在做了几日法事后,棺椁被抬走了,其间无人将其打开,我心生怨愤,虽想将蒙芫杀了了事,可心里记挂着被封在棺椁里的孩儿。

入土的那一日容离细细回想,隐约记得些许,我因身子弱,他们无意让我随同,说是怕撞了阴气。

那日天光明媚,我又是刚成鬼,若是在艳阳下久站,莫说复仇了,连投生都难!朱氏十指抠地,指甲倏然间长了几寸。

所以二娘便在府里没有出去?想着等修为长了些许后,再去破开封棺的符咒,把那孩儿救出来?容离斟酌了一阵,满身道。

朱氏应声,不错,我便是如此想的,哪料当天夜里,我身上如套枷锁,好似被一个钩爪给抓住了,竟寸步不能前行,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还将我往后拖,硬生生将我拖回了竹院。

自那日之后,你便出不得竹院了。容离一语道破。

朱氏哽咽:正是如此,我不光见不到那刚成形的孩儿,自己也寸步不能行。

容离扶着桌沿站起了身,她蹲得太久,起身时眼前险些一黑,头又昏又沉,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弱声道:看来他们便是在那时候悄悄启棺,盗去了二娘的趾骨和棺中孩儿。

朱氏一怔,你说什么?

容离这才慢声道:蒙芫床下放着个木箱,箱里藏着一具婴儿尸,那婴尸许就是当年从棺椁里盗出来的。

朱氏瞪直了眼,为、为何?

此术叫作缚婴灵。容离将上回华夙告诉她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朱氏身形一晃,目眦欲裂。

容离轻声道:蒙芫腹中的孩儿还是二娘你的,无须担忧。

如今禁制已去,我修为也长了些许,势必要同蒙芫好好算算这笔账。朱氏咬牙切齿。

容离轻喘着气,回过神后缓缓坐下,开棺之事自有别人代劳,不必费神。

朱氏已被怒意给冲昏了头脑,一时想不明白。

容离又道:那放了你半截趾骨的瓷罐被放到了厅堂,等容长亭知晓此事,定是要开棺验尸的,哪还需你亲自动手。

你倒是朱氏神情恍惚,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哪里是算计,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容离摇头轻笑,扬起的嘴角只勾起了点儿,又慢腾腾按了下去,如今蒙腹痛难忍,怕是也要经小产之痛。

朱氏顿时如同惊弓之鸟,那、那她腹中

容离朝华夙看去一眼,她讲得口干舌燥,这鬼却不动声色地坐着,好生自在。

华夙察觉到她这目光,索性开口:她腹中孩儿,不管生不生得出,俱是死婴。

朱氏气息一滞。

华夙不情不愿道:它大抵还是认得你的。

朱氏这才缓和了神色。

你想去看看蒙芫么?她便在主屋,其余事等开棺后再说。容离思索着开口。

朱氏蓦地腾身而起,穿过墙朝主屋去了。

屋里顿时少了只鬼,悄然静下。

容离把画祟放在了桌上,松手时掌心汗涔涔的,她长吁了一口气,侧头看向华夙。

华夙敛了双目,闲来无事地轻叩着桌子,也不知心里想着的是什么曲子。

你说,二娘先前为何觉察不到蒙芫腹中的是她的孩儿?容离轻声问。

华夙双目一睁,自然不能。

为何?容离讶异地挑高了眉。

婴鬼在活人腹中,受阳气所掩,分毫鬼气不会外露。华夙淡声道。

容离微微颔首,如今是越来越能听得清这些鬼话了。

站在屋外的空青急急叩门,问道:姑娘,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一直在拍桌?

容离眨了眨眼,朝华夙覆在桌案的手看去,拍桌的不是她,是这只鬼,没想到空青竟听到了声响。她讷讷道:无事,不过是只小虫,不必进来。

空青这才噤声,没再接着问。

华夙手掌一翻,百无聊赖地捏起自己脂白的掌心,装作方才拍桌的鬼不是她。

那从竹院里搬出去的瓷罐被放在了厅堂里,老管家放好了瓷罐后,命上几个下人好好看管此罐,随后便火烧火燎的找老爷去了。

容长亭闭门不出,就连婢女也不许近身,除却先前求见的小芙外,旁的人竟都只能在门外说话。

老管家步至门前,朝守门的两个婢女投去疑惑的目光,那两个婢女纷纷摇头,俱是不明缘由。

老爷,那做法的道士走了。老管家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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