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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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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许是被什么术法困在了此处,此术不解,我便离不得。二夫人气息骤急,身上阴气险些旋出。

二娘可记得,当初是如何被害的?容离轻着声问。

二夫人思忖了许久,寒声道:那日春分方过,蒙芫去寺里算了一卦,道老爷要带上妻妾一齐上坟。

她顿了一下,又徐徐说:走前吃了顿饭,我无意将玉箸摔了,一对玉箸竟只碎了一支,这本不是什么吉利的事。

不知何处传出的谣言,道你娘亡魂未安,要带走一人,此等荒唐话,我并未放在心上,然上山时,马忽然受惊,我跌下山坡,幸而被树枝挂住,可惜肚子里的孩子未留得住,当天便小产了。

容离记得,那日确实在春分过后,只是不知,此前竟还有这等细微之事。

后来即便回了府,我仍是血崩而死,可惜了腹中孩儿。二夫人抚向肚子,可惜如今小腹平平坦坦。

容离提着灯转身,二娘莫急,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二夫人冷笑,可惜我出不得此屋,否则定让她不得好死。

夜色不早,容离提灯出了竹院,在回兰院的路上,忽地被拍了肩。她脚步蓦地一顿,垂眸看地,只见灯只照出了她的影子,并无第二人。

风声凄厉,她冷得近乎站不牢。

那细长冰冷的手指撘在她的肩头,身后传来声音:让你切莫走动,为何不听?

容离转身,只见华夙站在她身后,一袭黑袍斜斜挂着,原齐齐绑在脑后的发辫竟散乱开来,银黑相间的发在风中起伏。

华夙侧颊上沾了血,狭长的眼微微眯着,眸光冰冷妖异。她黑绸底下是黑裳白襟,拢了一层绣满了暗纹的纱衣,那暗纹好似密密麻麻的符咒。

我睡不着,怕你出事。容离轻声道。

华夙轻哂,所以便让剥皮鬼去寺门外晃荡?你也不怕它回来时身后会跟上什么东西。

不怕。容离抬起眼,弱弱地噙起笑说:跟在它后边的不是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23章

华夙撘在容离肩头的手一动,用两根手指轻轻嵌住了这细细的脖颈。她手背上沾了血,就连指腹也染了一抹鲜红,似是刚碰了胭脂。

容离被冻了个正着,一个激灵便缩起了肩颈。

于鬼物而言,取她这将死之人的性命,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容离僵着身,气息蓦地急起,明明那两根手指只是轻飘飘地摁在她的颈子上,还未施上力气,她却像是被扼紧了一般,脸颊跟着泛了红。

华夙松了手,将披在身上破烂不堪的黑绸布捻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擦起了手指上沾着的血迹,换作是别的鬼,也能这么轻易取你的命。

我有竹笔。容离轻咳了几声。

华夙睨她,一个凡人,究其一生至多不过百岁,你可知我活了多久。

容离低垂的眸光略微一颤,实话实说:不知。

华夙擦净指腹,又慢条斯理地擦了指缝,淡声道:玄炜帝即位时,我曾在凡间一睹天下大赦。

玄炜帝

那得是三百年前了,这一位一统九州,事迹广为人传颂,如今茶楼酒肆里,还常有说书的提及他当年的丰功伟绩,就连垂髫小儿也知晓其名姓。

如此说来,华夙不得活得比玄炜帝还久?

容离想想又觉得奇怪,一个鬼物,用活这一字似乎不大合宜。

她怔愣抬头,掩在狐毛底下的手蓦地一紧,将竹笔握得严严实实,隐约觉得这鬼话里有话,领悟过来后,她按捺住心底震撼,轻声问:莫非你生来便是鬼?

华夙未答,见指缝上的血迹未能擦净,殷红的唇微微一张,吐出了一口阴寒的气。阴气一卷,将她手指上的血给吹净了。

她朝容离看了过去,寻常凡人若用他那点心思来揣摩我,我定道他是不自量力。

那我呢。容离掌心浮上密汗,握笔的手微微一动。

华夙淡声道:你如今有了这杆笔,又怎还是寻常人。她隔着容离袖口上柔软的狐毛,往她手背拍了拍。

容离险些未握住笔,提灯的手跟着软了一阵,映在地上的光蓦地一晃。

你方才去哪儿了?华夙又问。

容离自知瞒不住,低垂的眼转了转,这才道:去竹院了。

去看那只鬼了。华夙一语道破。

容离颔首,暗暗朝周遭看了一眼,见四处无人,才继续往兰院走。

远处兰院里的门嘎吱一声响,也不知是谁出了屋。

容离顿了脚步,压低了声音道:她是我二娘,我不知她是被谁害死的,我想替她报仇。

报仇?华夙竟冷淡地笑了一下,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尚且被困在这容府之中,自身难保,还想替她报仇。

容离抿唇不言,耳畔是院子里传出的急促脚步声。

华夙朝院门望去,你那二娘死后怨念不散,如今已成厉鬼,若我未看错,她应当是被他人缚在了那盈寸之地,还被施了养鬼之术,假以时日,她必记不得你,只听从驯她之人。

容离心下一惊,此话与二娘告诉她的颇有几分关联。她讶异抬眸,是谁施的术?

那我便不知了。华夙漫不经心。

容离晃了一下身,脸有些烫,头也有点儿沉。她抬手扶住了额角,思及方才在竹院时,二娘提及的旧事,也不知蒙芫哪来的本事。

相处这么久,她自然知道蒙芫没这本事,蒙芫身后定还有人。

你那婢女出来了。华夙道。

小芙急匆匆跑来,一抬头便看见了自家姑娘,苦下一张脸道:姑娘,这大半夜的,你怎忽然跑外面来了,这夜里多冷啊。

容离提着灯一动不动地站着,在听见小芙的声音时才僵着脖颈转了一下头,如梦初醒般趔趄了一下,幸而小芙扶了过来,否则她定要跌下去。

小芙怵怵地往周围瞧了一圈,见自家姑娘方才魂不守舍的,不由得道:姑娘受了魇?还是梦行症犯了?

可她记忆里,自家姑娘可从未得过什么梦行症。

容离如神魂归体一般,抬手揉着眉心,状似惊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怎会在这?

华夙站在边上,狭长的眼略微弯了点儿,神情依旧冷淡又疏远,若是在戏台上,你定是得赠花果最多的主。

言下之意,这拿腔作势的本事,寻常人学不来。

小芙被吓得险些哭了出来,紧紧揽着姑娘的手臂,姑娘咱们回屋吧,这大半夜的,怎这么邪门,我也不知怎的就睡着了,醒来看不见姑娘,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容离垂头看向手里的灯,气息弱弱地说:这灯也不知是在何处拿的。

小芙心里慌得很,忙不迭将这灯抢了过去,烫手一般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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