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采多再怎么阴晴不定,他们态度好点总归是没错的。
采多点了点头,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细白的长腿随意搭在一起,轻薄的纱衣几乎掩盖不了他美丽的胴体,采多打了个哈欠,道:“说吧,什么事?”
郁煌犹豫了下,直接把目的说了:“我想求老祖送我们离开阴路。”
“送你们离开阴路?”采多笑出声,道,“你们这可求错人了,如果我能送你们离开阴路,那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老祖有扭转时空的异能,我们想要求老祖帮忙。”郁煌道。
采多看着他们,道:“你既然是凤族的,也该听说过,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扭转时空是毁因改果的事情,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所以才来求老祖。”郁煌硬着头皮说道。
采多望着郁煌跟关宗,见关宗一直牢牢将郁煌护在怀里,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神情有些恍惚,原以为岁月悠长,那些个过去的往事早就淡忘了,可没想到一旦有勾起回忆的引子,伤疤被揭开,鲜血还是淋漓着往外涌。
“老祖?”郁煌叫了采多一声,采多回了神,白了郁煌一眼,“做什么?”
郁煌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采多,尴尬地说:“老祖,刚才我问你问题来着。”
采多哦了一声,反问他:“什么问题?你再说一遍,人活得久了,注意力都难以集中。”
“我刚才说……”郁煌把陶云清可能要做的事情重复说了一遍。
“那多好呀。”采多听完一拍掌,高兴地说,“这不见人的阴路我早就待够了,等他把这儿毁了,咱们就能一块儿出去了,你说这多好啊!你还来求我做什么呢?”
郁煌:“……”
他是不是求错人了啊喂!!!这采多怎么想法就跟一般人不一样呢!
采多见郁煌一脸憋屈,心情好得很,他忽然伸手揪了一把郁煌脑袋上的鸡毛,还好被关宗眼疾手快地护住了,采多见关宗脸上的戒备,一愣,眸色失神了片刻,后又划过一丝阴狠,他道:“我的确会转换时空的法术,只不过我有条件。”
郁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采多这句话呢,他忙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采多精致的五官变得冷漠,“你跟他要留下一个人来陪我。”他看向郁煌,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小凤凰,我看你就很讨喜,不如留在这里跟白凤做个伴,假以时日,你们还能生出一窝小凤凰,到时候我这活桑就热闹了。”
郁煌:“……”
郁煌讨好地问道:“能换个别的条件吗?”
采多带笑摇了摇头,道:“不能,就这一个要求。”
郁煌垂下了头,犹豫了下,他看向关宗,寻求关宗的意见,关宗抱着郁煌往外走,采多在背后喊道:“哎,走什么啊,你们不想出去了?”
郁煌委屈地道:“想,可是老祖你这个要求太为难人了。”
采多被他那小表情逗笑了,掩唇笑道:“我寂寞得太久了,都没人陪我说说话,留你下来陪我说说话,还不好吗?或者你不喜欢白凤,我也行呀,我不美吗?我不比你身边这个血魔要好很多吗我可以对你很温柔很温柔。”说到最后,采多眼中放光,他柔软下来的声音轻得像是薄纱,缠绵地绕在郁煌心头。
郁煌有些心神荡漾,但是立马就拐回来了走歪了的心思,他忙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行,关宗是最好的,谁也取代不了。”
采多表情一僵,笑容在姣好的面容上沉寂,他阴沉着脸问道:“他是最好的?是吗?我就让你看看,你的最好的。”
话音刚落,正棵活桑便剧烈晃动起来,自下而上的震荡让关宗下意识地扶住一侧树干,谁料到从树干里横生出来许多枝条将他们结结实实地捆住了。
关宗被树枝高高地吊起,郁煌紧紧地趴在关宗胸口,口中喷出火焰,想帮关宗把枝条烧掉。
采多一步步走向他们,道:“别挣扎了,你烧不毁这树木的,而这树又恰好是这等阴煞之物的克星。你就不想看看你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吗?”采多捏着关宗的下巴,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郁煌,让关宗的目光跟郁煌的撞上。
在两人视线交接的瞬间,郁煌一愣,时空似乎发生了扭曲,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耳边传来了无数呼啸的风声,鲜血的味道刺激得他忍不住别过了头。
轰得一声巨响,郁煌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却浑然变了样子。
弥漫的硝烟,厮杀的吼声,金戈碰撞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看着眼前的古战场,郁煌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不是吧……这是幻觉,还是采多把他送到什么神奇的地方来了。
关宗?!关宗呢?!
这特么到底是哪儿啊!!!
☆、第66章关信
战场上硝烟弥漫,冷兵器时代还是实打实得硬碰硬地来,士兵们狰狞着面孔厮杀,杀到红了眼的时候常常分不清敌我,森冷□□白进红出,惨叫声不绝于耳。
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时候战场上多了只五彩斑斓的山鸡,郁煌在冷兵器之间快速穿梭着,终于找到机会跳到了一棵大树上,躲藏在树叶间胆战心惊地看着下面的血流成河。
守城的士兵们显然敌不过攻城的,城破只是时间的早晚。
采多这是把他弄到哪儿来了啊……郁煌急得跳脚。
忽然一阵节奏极快的鼓声响起,守城士兵是一阵高吼,郁煌循声望去,从石制的城门内打马走出来一个威武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身玄色铠甲,端坐于马上,腰间挂着一柄纯黑色的长刀,面带厉鬼面具,獠牙怒张,狰狞无比。他带着一支小队缓缓走向阵前,两方士兵交战间都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攻城一方首领站出来,道:“想不到我小小敖燎,居然能得关大将军垂青,亲自出城迎战,即便此战告负,来日回朝我也能得大王嘉奖一二了!”
那玄铠将军理也未理,似乎根本就不将那人放在眼里,大巫在他身后合掌而歌,戴在头上的羽毛随风飘舞,天际乌云沉沉,大巫吟唱之后,驱马上前,卑躬屈膝地在玄铠将军面前恭敬地道:“将军,时候到了。”
玄铠将军点了点头,覆盖在面具在薄唇微启,果断而又利落地道:“杀!”
一瞬间,守城卫兵如潮水般涌了出去,开闸猛兽奔腾万里,烟尘滚滚,杀意弥漫,嘶吼声漫天遍野,响彻不绝。玄铠将军巍然立在原地,那张狰狞可怕的鬼面仿佛褫夺了生杀大权,在场的一众人在他眼里微弱得就像是只蝼蚁那样简单。
先前自称敖燎的敌方将领脸上的得意很快就绷不住了,原本情势一片大好,他们急行军连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截走了派来救济的粮草,城中兵将本来应该无可果腹,气势大减才对,怎么这会儿这么英勇无匹?而且城中只有三万左右的士兵,跟他十万精兵对上居然也毫无下风的预兆,怎么可能?!
敖燎瞪着远处的玄铠将军,气得目眦欲裂,敖燎眼睛忽地瞪大,看着玄铠将军远远地站在那里,伸手接过下从递过来的长弓。
玄铠将军弯腰引弓,一弯长弓被他拉满了弦,淬了毒的箭头直指着敖燎。
敖燎神色一凛,后又露出冷笑,迎向那隔了极远的箭,丝毫不避,旁边谋士上前劝道:“敖将军,关信膂力过人,你切不可冲动啊。”
敖燎一脚将那谋士踹开,道:“胡说八道!关信再怎么勇猛也是个凡人,这战场无限宽广,我就不信这一箭能射中我。两军将领对决,你让我退缩?是何居心!”
那谋士被一脚踹中胸口,疼得五脏六腑全都翻了天,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敖燎再一回头,却见关信那一箭已经射了出来。
森冷地长箭在人群中飞速穿梭,跨越了整个战场,敖燎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直插面门,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下一刻,他就真的什么也想不了了。
谋士心中感慨万千,呜呼一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等周遭士兵知道敖燎竟然被关信以这样的方式射杀了,纷纷士气打乱,战鼓的节奏都跟着变了调子,不知道是哪个士兵先惨叫了一声开始往回跑,越来越多的士兵受到影响,纷纷都一直往后撤去。
关信将长弓放下,身边的人低垂着头接过长弓,关信打马掉头,这一场仗已经分出了胜负,敖燎刚愎自用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那一箭都把郁煌给吓坏了,他还没看过一个人类能有这样的力气,他远眺着策马进城的玄铠将军,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就用了一箭他就彻底扭转了局面,由败转胜,实在是……
“太帅了。”郁煌喃喃道。
趁着士兵们清理战场的时候,郁煌翻出了一个士兵穿的衣服,找了个小角落变回人形,套在身上,他随手在地上摸了一把泥土往脸上抹,照着溪水看自己的模样变得自己都不认得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冲同伙打招呼:“哎,搭把手。”
那人忙过去扶住郁煌,道:“你还好吧?我给你叫巫医看看。”
“没事。”郁煌拖着腿装残疾,“不是什么大问题。”
士兵搀扶着郁煌回了城,郁煌被安排跟受伤的士兵们躺在一起,腿上施了障眼法,瞒过了那些巫医的眼睛。
巫医们把草药给士兵们敷上,一屋子全是男人们聚集在一起的汗臭味跟血腥味,伴随着浓郁的脚臭味熏得郁煌想钻出去,他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喝着稀薄的粥,听耳边的将士们都在讨论。
“关将军真是勇猛无比啊,要不是他,咱们整个城的士兵百姓都得死!”
“那一箭简直神乎其技了,这么远都能射中,还正穿额心,你们看没看见,大勇的士兵们都吓得屁滚尿流。这我们关大将军还没出马呢——”
“是啊。那一箭,正正好擦着我眼前过的,我那时候就感觉一股子凉风吹过,给我吓得啊,事后想起来,大将军这掐的分毫不差啊。”
郁煌听得直瞪眼,这崇拜主意搞得都快把那个关大将军捧上天了。
等等——关大将军?
郁煌拉过一个士兵,问道:“我来队伍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咱们将军到底叫啥啊?”
“你还不知道我们将军叫什么?”
“傻了吧?”
一群人纷纷唾弃郁煌,最后道:“咱们将军姓关,单名一个信字,这四海大地随便你往哪儿一站,提起关信这个名字就没有不认识的。”
“二狗子,你不是烧糊涂了啊。”
二狗子正是郁煌化身的名字,郁煌搔了搔脸,打着哈哈道:“是啊,我糊涂了。”
那几人也没理会郁煌犯傻,还沉浸在对关信那一箭的崇拜之中,这时候谁要是站出来说一句关信不好的话,这几个重伤份子肯定跳起来手撕了那人。
郁煌越来越想弄清楚关信的身份。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个白须飘飘的老头,老头头顶上戴着个白帽子压着眼睛,抬着下巴,从眼缝里往外瞅,一双眼睛瞧见郁煌了,忙跑过来,把郁煌从床上来了起来。
旁边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郁煌,郁煌一脸懵逼地看着老头不管不顾他身上伪装出来的伤口,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外拖:“二狗子,快走,跟师父出去一下。”
郁煌忙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哎呦呦,我的腿,师父,你轻一点。”
老头停了下来,看着郁煌吹胡子瞪眼的,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子,这障眼法我看不出来?”
郁煌:“………………”
郁煌咳了咳,小声回复:“师父,别说出去。”
“哼。”老头冷哼一声,又挽起郁煌的胳膊往外带,“快快,再不来就晚了。”
他一路拖着郁煌往另一个帐篷里走,一进这帐篷,屋子里的味道就好闻多了,虽然仍是充满了雄性的麝香气息。
老头蹲在那儿,特没形象地盯着炭火盆里的龟甲,拉了拉郁煌的裤腿,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郁煌:“…………”
郁煌一脸懵逼,试探性地问道:“我应该看出什么来?”
老头一瞪眼,冲郁煌后脑勺猛地拍了一巴掌,郁煌被打得晕头转向,差点一头栽进炭火盆里。简直委屈得欲哭无泪。
这种老一辈的卜筮早就不流行了,他们这些天生神根的神仙一出生就连掐指都不用掐,一眼就能看出命运走向,龟甲裂成什么德行郁煌根本就看不出来。
他苦着脸跟老头蹲在一起,听老头念叨个不停:“你天生慧根,就不知道好好利用,勤加学习,跟在我身边都快一年了,连卜筮的结果都看不出来。你这是要气死我,嫌我命长了是吧?混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郁煌:“……”
郁煌忍着老头的唠叨,老头忽然脸色一变,忙站起来,一把把郁煌拉在身后,郁煌真遭不住老头这种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还没站稳就见老头一改常态,恭恭敬敬地对着门口的人道:“拜见大巫。”
“洛,龟甲可有显迹。”大巫问道。
“不曾。”巫洛垂着头,认真地说道。
大巫叹了口气,拿出一根木枝在龟甲里翻弄了几下,龟甲一点被烧着的痕迹都没有,他从鬼壳内拿出一枚牙齿,牙齿竟也是没有被燃烧的样子。
大巫道:“这么多年了,还是算不出霸星的命运。”
“唉。”巫洛一本正经地跟着叹了口气。
“算不出就不必算了。”屋内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关信只穿着长裤,上半身裸着就走了出来,他还未摘下那张鬼面具,身材挺拔,胸肌隆起,一双胳膊结实有力,只是胸口处绑着厚厚的一层绷带。
郁煌见状,暗叹道,他刚才那一箭居然还是在胸口有伤的情况下射出去的,要是没伤的话,估计还能穿透敖燎背后的人。
“大将军。”大巫跟巫洛同时对关信施礼,郁煌一时没反应过来,满屋子就他跟关信两个笔挺挺地站着,关信目光落在郁煌身上,微微皱了眉头。
郁煌立马学着其他人的礼仪队关信鞠了鞠躬。
大巫上去跟关信说话,郁煌趁着他们没注意偷偷抬头打量关信,可三番两次下来,每次抬头都能跟关信的视线撞个正着。
郁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心想,这个关信大将军会不会就是关宗,按照黑柄刀刀鞘上所写的内容,关宗的身份应该是个大将军才是,这点是吻合的,采多又把他送来了这里,那关信就是关宗的可能性有九成高。
正思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男孩从关信身后钻了出来,一把抱住关信的腰,甜甜地叫了一声:“哥!”
关信周身的煞气退去了一点,刚硬的男子气息被一层温柔所软化,他一把抱起小男孩,道:“小礼,睡够了?”
“嗯!”小男孩红扑扑着脸蛋,说,“我要跟哥学打仗,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当大英雄!”
☆、第67章霸星
郁煌瞪大了眼看着这个叫关宗哥哥的小男孩,努力从他五官上辨认出熟悉感,结果一无所获。
大巫对关信道:“大将军,您的命途关系我大胤的未来,不可儿戏。”
关信冷笑道:“既然探不出来,又何必费那个心思。”
大巫表情一僵,垂下眸子,低声道:“是我能力不足,无法窥得天机。”
跟在大巫身边的巫洛也低声叹了口气。
关信没再说什么,他把一瓶血交到大巫手里,道:“这是你要的。”
这时候的人们还有血液崇拜,他们认为血液的贵贱意味着人出生的地位,这就是所说的血统,也因此有了世袭的说法。再早一些时候,在葬礼上还经常会用朱砂等红色燃料涂抹尸骸,意味着朱砂这等象征血液的东西能够填充尸体内业已流失的血液,帮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重塑肉身。
一瓶血在祭祀仪式中有很多作用,大祭把关信的血递给了巫洛,巫洛双手高捧,恭恭敬敬地接了,紧张地将血液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小心翼翼地盖上了盖子。
大巫又跟关信聊了聊战场还有礼节之类的事情,古时对天神崇敬,每次大胜之后都要祭天,繁文缛节数不胜数,奈何这次城中粮草财资匮乏,郁煌听得昏昏欲睡,过了没多久,巫洛忽然推了推郁煌,郁煌一怔,问道:“怎么了?讲完了吗?”
他一抬头,看见关信正在看着他,郁煌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巫洛。
巫洛板着脸,说道:“大将军问你话,你从军多久了?”
郁煌磕磕巴巴地说:“好几年了……”
关信又问:“你多大了?”
郁煌硬着头皮说:“十几岁了……”
“十几岁?”
“呃,快二十了。”
关信:“……”
巫洛实在看不下去郁煌的表现,上前道:“小徒畏于大将军雄伟,小徒今年十七岁,从军三年。”
“十四岁就从军了。”关信喃喃道,他摸了摸关礼的脑袋,道,“小礼再过个几年也可以入伍了。”
“真的吗?!”关礼兴奋地抱着关信的胳膊,小脸蛋在关信结实的肌肉上蹭来蹭去。
郁煌看着心里头有些发酸,关礼的位置本应该是他的才对,他将关礼打量了个遍。
关礼有一双瞳孔极黑的眼睛,都说孩子小的时候瞳孔就是又黑又大又亮,但是关礼的瞳孔却比一般的孩子还要黑,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的话几乎看不到眼白的部分。
还想多看两眼,他们的谈话就结束了,巫洛遮掩着把郁煌拎了出去,等到大巫走了,巫洛一直绷着脸顿时开了花,白眉毛一挑,拎起郁煌的耳朵就骂:“瞧瞧你,瞧瞧你,刚才都回答的些什么啊,能不能给我长点脸。”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道,“我巫洛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徒弟,不仅盼着你继承我的衣钵,还要你光耀门楣呢!”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都不稀罕看郁煌一眼。
郁煌嘿嘿一笑,道:“师父,别气了别气了。”他讨好地摇了摇巫洛的胳膊,巫洛哼了一声,跟个老顽童一样。
郁煌问道:“师父,关礼是咱大将军的亲弟弟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巫洛又瞪了郁煌一眼,“整天不好好研究巫术,就关心这些没用的……”
“我觉着他俩长得不太像。”郁煌道,“咱们大将军比关礼看好多了。”
“关礼小毛孩都没长开,能看出什么来。”巫洛撇了撇嘴,后又道,“不过你说对了,关礼的确不是大将军的亲弟弟,是五年前大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时候关礼还跟狼群生活在一块儿,茹毛饮血,哪儿像是个人,现在跟咱们都没什么区别了。”
“哦。”郁煌闷闷地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巫洛见郁煌没什么精神,不知道自己这个多愁善感的小徒弟哪根弦又搭不对了,他拿胳膊肘撞了撞郁煌,道:“大巫给了我大将军的血,我们可以来做祭祀实验了。”
“祭祀实验?”郁煌一脸疑惑。
巫洛又开始跳脚:“让你回去看书,你有没有看?!有没有看!”
耳朵被巫洛吵得嗡鸣作响,郁煌委屈地说:“打仗太忙了……”
“哼。”巫洛道,“跟我来,今天给你上上课。”
郁煌只好跟在巫洛后头,进了巫洛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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