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世界作者:龙柒
第5节
他本欲起身进屋,谁知那少年竟又突兀地开口:“我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答疑一下。
1、关于种子来源,后面会介绍哒,形成方式很多,这不是bug,是最初就想好的设定!
2、关于小受不进内院,其中考量非常多,但这绝对不是五米斗折腰的事,要知道,守护神是瑰宝但也招煞,他没有自保能力贸然去高手如云的地方,暴露了守护神又该怎么办?
第15章第十五章心机被破
顾然的脚步微顿,只听那少年又继续说道:“我不傻,我知道自己守不住那方小田,所以从未想过要独占,只是他们贪心在先,还想要脸面,所以使计诬陷我!”
他说的这些顾然并没有看到,他来的时候,李飞等人已经在殴打少年,口中说的也是这少年抢地,他们恰好撞到,所以才一怒之下将他揍倒,围群殴打。
见顾然不出声,少年又急声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当时我早他们一步进入小院,立马开始种植,准备登记地块,但是刚种植完还没出门寻找管事,他们就一起进来,张嘴就是我要独吞所有田地,那朱贵昌把我按倒在地,王云庆用锄头快速翻了所有田地,那李飞就开始大声吵嚷,声讨于我。”
因为回忆而导致怒气灼灼,他的音调不自觉地扬了扬:“我只是占了自己那份田地,可他们却直接诬赖我独占所有田地!分明他们才是以多欺少的抢地贼,可是却让我背了黑锅,他们反倒名正言顺!”
说到后头,他恨得咬牙切齿。
顾然信吗?
不信的话,这少年有什么骗他的理由?只为了博同情?完全没必要。
信的话,顾然眉头一跳,心里咯噔了一声。
若是李飞等人是这般行事作风,可和他这一下午以及晚上见到的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从下午开始他们一直在不停地辱骂这少年,口中尽是鄙夷他作风和行事的言语,若是他们当真如少年口中所言的处心积虑,又何须一直念念不忘地骂着这少年?
难道是为了麻痹顾然?可是顾然又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如此费力的?
他的田地已然登记,这一个月都别想更改……他又不是大富大贵之人,身上也没什么钱财。
等等!
顾然面上微变,心底一凉,快速起身。
还是大意了!
他只当他们是同龄的少年,压根没想到他们竟心机深沉至此。
他的确不是大富大贵,但种子包里却有至关重要的两样东西。
源种和星种!
他们所图的正是这两样东西!
转瞬间,顾然已经想了个通透。
这三人必然是早就商量好的,所谓的无意间撞到少年种地,怕也是早就守在那儿了,要不怎么能这么巧?
那少年一开始种地,他们就涌过去开始诬陷使计,进而名正言顺地占了剩余田地。
顾然只是运气好,早他们一步找到了院落,若是再晚一些,这少年的遭遇,他怕是也要来上一回。
虽说他在田地上逃过一劫,但他的这三名‘好室友’却没打算放过他。
田地争不得了,可是源种和星种却也是大有用处的。
他们彼此交谈着,痛骂少年的可恶之处,让顾然真以为他们是受欺者,进而在内心上放松了警惕。而晚上的嬉闹却是重头戏了。
劳累一天,顾然是真的半点都没歇,身体疲惫不堪,精神也恍恍惚惚。
他们在这时候说个不停,任谁都会心情烦躁,睡不踏实。
而这种精神状态下,想不松懈都难。
顾然没有种出被褥,所以是脱掉外衣盖着睡觉的,而种子包也在外衣的口袋里。等到顾然好不容易入了睡,他们又大肆嬉闹一番,顾然再度被吵醒,这才是真正的郁燥不堪了。
可是,顾然却不能发作,彼此刚刚结识,还要长时间同处一室,且又是以一对三,一般人都会忍下来。
只是理智上忍了,心情到底是糟糕透了,于是顾然出去透气。
而这时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这些东西顾然不过瞬息间就想明白,只是也已经晚了。
他没匆匆赶回屋子,而是定定地看向身边的少年,沉声低语了几句。
那少年一怔,旋即眼中有一丝光芒闪过:“明白!”
见他离开,顾然转身回了屋子。
他现在回去,哪怕发现东西丢了,也根本没用,他们有大把多借口来搪塞。
只是……顾然冷笑一声,他们太小瞧他了!他是不爱惹事,但事找上门来,就绝对不会退缩!
猛地推开房门,屋子里瞬间一片寂静。
李飞的神色如常,半点不自在都没有:“外面凉快不?”
王云庆还有些歉意地说道:“刚才吵醒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而圆乎乎的朱贵昌只是憨憨地笑。
若是别人,怕早就被哄骗过去了,只是顾然理都没理,大步走向自己的木板床,伸手就捞起外衣,掏向口袋处。
种子包还在,顾然面色沉然地打开种子包,只扫了一眼就看得分明。
果然,三粒源气种和两粒一星种子全部消失不见。
顾然握着种子包,猛地转头,一眼就盯住了李飞。
饶是李飞很擅伪装,此刻也不禁神色微变。
而王云庆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倒是那看着憨厚的朱贵昌,却仍是那副模样。
顾然直接开口,冷声道:“谁动了我的种子包?”
李飞快速回道:“没人啊,我们三个方才一直闲聊呢,连床都没下过。”
王云庆已经换了一副脸色,有些关心地问道:“怎么?丢东西了?”
顾然手指微微一紧,沉声道:“我的源种和星种全都不见了。”
“丢了?怎么会!”李飞也一脸惊讶,紧接着他又说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不可能,我睡觉前还检查过。”顾然一一扫过他们,一字一顿地说,“这屋子只有我们四个人。”
王云庆天生一张和气脸,听到这话不禁眉头一皱:“你这是在怀疑我们?”
顾然没出声。
李飞紧跟着说道:“顾然,我觉得你还是该好好想想,我们三个都在这,谁都没离过床,足够互相作证了,你要真觉得是被别人拿走了,与其怀疑我们,不如怀疑一下那个还没回来的‘好室友’!”
果然……顾然微微扬眉,这是又要让别人背黑锅了。
李飞还在说着:“那个卫峥人品太差,谁都不敢说他能做出什么……”
刚刚从外面跑回来的少年卫峥一听这话猛地进来,大声说道:“你又诬陷我!我刚才就和顾然在一起,怎么可能再分身偷他东西。”
见到他冲进来,李飞面色一变,到口的话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下子,却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顾然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双眸子沉如止水:“把我的种子拿出来。”
屋子猛地坠入了极深的寂静之中,仿佛连外面的夜色都顺着窗户涌进来,让这小小的空间陷入一片低沉的阴暗之中,气氛越发紧绷。
“是我们拿的。”李飞一改之前的嬉闹之色,嚣张地反问,“你又能如何?”
他这话一出,王云庆和朱贵昌都下了床,站在他身后。
三个强壮的少年对上两个身材单薄且还有一人受伤的。
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王云庆也没了之前和气神态,冷着眉眼说道:“你打不过我们,不想吃亏的话就把这事给咽下去,我们会留下你们,只是从今以后的源种和星种都全部交过来。”
还真不是一般的贪心啊!顾然怒极反笑了:“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
话音一落,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小刀从怀中抽出。
这是他用来收获木桶的专用小刀,因为用着顺手,所以一直带在身上,只是没想到此刻竟还有了这样的用处。
锋锐的小刀在朦胧夜色中闪烁着森然光辉,虽然并非利器,但因为持有者的冷凝神态,竟莫名添了几许杀意。
王云庆是个沉得住气的,他冷笑一声,快速说道:“族学不禁私斗,但不许同门相残,你忘了白天的卢中夏了?你也想被杖责三十,幽闭十日吗?!”
“我不想。”顾然忽地扬了扬嘴角,一抹异常好看的笑容自他唇边升起,只是趁着那横贯两颊的疤痕,现出了几分可怕之色,“是你想。”
话音一落,他陡然向前,抬手就给了王云庆一拳。
都是年轻人,谁又比谁脾气好?加上王云庆等人自恃无惧,二话不说就抬拳揍了过来。
顾然却是躲都不躲,生生挨了四五拳,脸上挂彩之后他快速看向门边。
卫峥在门外四处张望,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后立马回头,恰好与顾然对视,他快速一点头。顾然心中明了,他猛地向前一步,单手握紧李飞的手腕,随后在他满眼惊讶之下,将手中的小刀放到了他手心。
李飞浑然不知他要做什么,他完全被手腕上的大力给震慑住,这小子,好大劲!
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小刀。
这……这是要做什么?
不待他多想,顾然已经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猛地转身,随后用力向前一捅,转瞬间,那锋锐的小刀已经没入了血肉之中。
李飞抬头,看到的是王云庆因为剧痛而惨白惨白的脸。
腥气瞬间蔓延,血液直涌而出。
顾然及时抽身离开,就在这一瞬间,房门大开,孙远之凝眉进来,凉凉地声音里酝酿着熊熊怒火:“还真是不省心啊!”
第16章第十六章万丈鸿沟
孙远之一进来,李飞等人就傻眼了。
此时屋里的情况,当真是百口莫辩。
李飞手里握着小刀,而刀刃却直直刺入了王云庆的腹部;王云庆死咬着牙,因剧痛和失血而面色惨白;朱贵昌在王云庆身边。而顾然在他们左侧,靠近门口的地方。
而门边上,是卫峥和孙远之。
都说眼见为实,那此刻孙远之看到的,就是李飞违纪,重创了王云庆。
到底脑子灵活些,那李飞虽然满心惶恐和惊吓,但还是快速开口:“孙师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伤到王云庆,是顾然,是顾然握住了我的手!”
他说话的空档,顾然却已经欺身上前,他顶着一脸青紫,但却满脸担忧地扶住了王云庆。
他这又是做什么?!
李飞在心里咆哮,可随后王云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然扶住他的同时,左手竟扣住他的腰,手指力道极大,用力往外撕扯,竟生生让那伤口又扩大了。
王云庆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李飞却浑然不知,他嘴上仍在辩解着:“孙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非无意,朱贵昌可以作证。”
在门边的卫峥抢先开口:“我可以作证,是你捅伤了王云庆,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你竟然还想诬陷别人!”
那李飞脑袋转的极快,立马就说道:“你和我们有仇,你说的话又怎么能算数!孙师兄,你可以问王云庆,他是受害者,他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
说完这话,所有人都把视线挪到了王云庆身上。
可此时此刻被顾然‘扶住’的王云庆,意识都快模糊了,又哪里开得了口。
李飞着急地喊道:“云庆兄,你坚持一下,你先告诉孙师兄……”
顾然冷眼看着他,手上再度用力,王云庆张张嘴,到底是没撑住,昏死过去。
李飞面如死灰,但紧接着他就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顾然,那眼神恨不得将其剥皮削骨。
顾然却没再看他,他转头,着急道:“孙师兄,请您快救一下王云庆。”
孙远之抬步过来,这次他备了止血带,匆匆包扎好后,他抱起王云庆,临走前冷冷说道:“剩下的事,自有邢者来处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他并不是医者,王云庆这么重的伤是半点都耽误不得。
他走之后,刑事堂的黑衣邢者就出现在小院里,他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说道:“李飞重伤同窗,当受杖责三十,幽闭十日。”
李飞急声争辩:“不……不是的,我没有罪,我没有……”
那邢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张嘴说了一句话:“蠢,就是最大的罪。”
李飞一怔,进而恍然,这下彻底没了声音。
顾然就在他身边,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他面色不改,纹风不动,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李飞也被带走了,这窄小的屋子竟一下子空旷下来。
顾然起身,沉默地出了屋子,用木桶接了水,然后用拖把将地上的血迹一点点地擦洗干净。
之后他又去了沐浴房,用力地洗着自己的双手。
十根手指已经被洗的微微泛红,但那黏腻恶心的触感似乎还在上面,怎么都洗不干净。
顾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
他今晚不这样,那以后的日子将会是一场被欺凌到底的悲剧。
他来族学,是要出人头地的,而不是被人当成狗来奴役的!
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伤了人。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血液的腥气和黏腻也不停地在脑中徘徊。
他不后悔,可是心里却有一阵阵的凉气上涌。
他有些想念母亲,想念四方镇。
虽然只离开了两天,虽然族学和四方镇不过四个时辰的路程。
可是他却觉得,它们之间横跨了一道无法逾越的万丈鸿沟。
茫茫千里,将其分成了两个世界。
而他已经做出选择,就没有退路。
深吸一口气,顾然冲了个澡,贴好伤疤后,他已经恢复如常。
回到屋子里,朱贵昌和卫峥都安静地坐在床上。
顾然进来,朱贵昌起身,直接说道:“你的星种和源种,我已经放回去了。”
顾然抬眼看向他。
朱贵昌给人的感觉,是个憨厚的,不太爱说话的小胖子,他跟在李飞和王云庆身后,十分的不起眼,似乎只是一个附从者,李飞他们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但现在来看,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顾然接过了种子。
朱贵昌说道:“虽然这么说挺不要脸的,但……交给朋友呗。”
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顾然抬头看他,不看他圆乎乎的五官,单看那双眼睛,倒是精光四射。